两个人目光如剑,相对而视,皇甫若曦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气势不足了,刘光明说的很轻松,是因为他有极度的自信,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如果他真想的话,灭掉她这几百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林子峰的声音在楼梯口响了起来:“若曦,东西拿回来了!”
然后,林子峰站在楼梯口上愣了。
皇甫若曦仿若无事人一般,很自如的慢条厮理的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怨毒地瞪了刘光明一眼,等她转身面对林子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另一付表情,笑着道:“子峰,回来了,东西都没少吧!”
那说话的口气,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林子峰笑了笑,也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过一样,说:“不但没少,还多了,一共20公斤4号,50公斤青皮,还有近一吨的鸦片!”
“好吧,咱们去瞅瞅!”皇甫若曦很自然的起身,挽起了林子峰的手臂下楼,自始至终也没向林子峰有任何的解释。
残阳如血。
竹楼上,刘光明与林子峰并肩而立,竹楼下边是训练场,一排着装五花八门的所谓的士兵,正在实弹训练,在这样的深山之中,随便哪个地方都是天然的训练场,枪声是再平常不过的声音,远远的简陋的围栏之外,是嬉戏的小孩子,大部分不过七八岁,对这里的枪声再熟悉不过了,连起码的好奇心都没有。
“老林,你决定了要留在这里?”刘光明问。
“兄弟们死的不明不白,查不清楚真相,我死都不得安生!”林子峰放下了望远镜。
“有具体线索么!”
林子峰递过来一张纸条,“回去之后,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我很怀疑咱们行动之前,所有的计划就已经泄露了!”
刘光明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皱一下眉头:“怎么能牵扯到他们?”
“不清楚,所以才让你查!”林子峰顿了一顿,又道:“有几个人背后的势力很大,可能会很危险!”
“你以为我会怕危险!”
“毕竟不一样了,你在玉昆有自己的事业,有父母,有牵扯!”
“难道你没有!”刘光明问。
林子峰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过了一阵,又说:“我问过若曦了,照片是她给水溶的,南羌人几年前就跟她做过生意,现在的生意伙伴被军政府剿了才找上的她,不过她答应过我的,不会跟国内团伙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回绝了!照片的事情我想她有故意的成分,当然不是想为了引你来,但你来了我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刘光明懂林子峰的意思:“看来这个皇甫若曦对你还是真是动了真情!”
林子峰说:“真不真不重要,我要倚重她在缅北的关系,她想借助我的能力来帮她训练军队,各取所需罢了!”
“对了,这个皇甫若曦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父亲是朝鲜劳动党的高级干部,负责战略物资贸易,不过一年前被当局清洗秘密逮捕,包括所有的家人,但人没死。皇甫若曦以前是朝鲜特工,五年前就在缅北一带活动,对于缅北贩毒势力非常熟悉,所以朝当局以他父亲为人质由她继续负责缅北战略物资贸易!”林子峰说。
刘光明忍不住笑了,毒品成了国家战略物资,这倒还是头一回听说,怪不得皇甫若曦的队伍被打散之后,能够迅速得到一水的朝鲜装备补充,想想那位姓金的同志这手段使得也实在有些下作。
“对了,皇甫若曦虽然没想到我会到缅甸来,不过玉昆的那些朋友们恐怕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刘光明说。
林子峰想了想,说:“南羌佬虽然跟这边的几个军阀们关系不错,可有若曦在这边的人马,又刚灭了79旅的主力,想必没谁敢在这个时候下手!”
刘光明摇摇头,扬了扬手里的那张名单:“我说的不是南羌佬!”
林子峰眼光一跳,有些不敢相信:“直接动用自己的力量?”
刘光明点点头:“我回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基地罗副司令引咎退居二线,我本来是要被军事法庭判死刑的,但有人保下了我!”
“嗯!”林子峰点头道:“想判你死的人未必是想杀你,想保你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在救你?”
“对头!”
“这样吧,我跟若曦商量一下,有几个若曦的仇家搅黄了她的缅西北几乎所有的生意,我想她应该很想报仇的,这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也就不算什么意外了!”林子峰说。
“又是贩毒集团!”刘光明皱皱眉头。
“这回是正当生意,玉石,不过在朝鲜人眼里,这两样没什么区别,都是战略性贸易!”林子峰说。
“哦,对了,跟你那位若曦说一声,南羌佬如果想同她这边进货,可以答应,不过不包运输!”刘光明说。
林子峰点点关:“我知道!”
缅北。密支那,缅甸克钦邦首府,一座隐藏在森林中的城市。
翡翠市场每天都在演绎着“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真实故事,也许你昨天还是穷光蛋,但今天就有可能是亿万富翁,也或许明天,你再次成为了穷光蛋,这样的经历在赌石界并不罕见。
易辰将吃剩下的竹筒饭小心的用旧报纸包好,塞进了怀里,今天的运气不错,1000缅元买来的竹筒饭,虽然猪肉的分量少了些,但量大,足够下午再吃一顿的。
早晨下了小雨,这让易辰有些担心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对于这个在绿色世界随意搭建起来的城市,到处都是傲然挺立着大青树和柚木、疯长着藤蔓及野草的空旷之地,建筑稀疏、简单,它只是这个一望无际的绿色世界的附属,经常被遮掩,被忽略,所以易辰不会担心自己无处可住,比如目瑙广场就是一个极好的去处,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这雨下到晚上的话,就算是这样的热带气候,晚上也是会湿冷难忍的。
可没想到,在快到中午时候,雨竟然停了,暖烘烘的太阳照着大地,其舒服程度不比密支那酒店的总统套房差,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感觉了。
目瑙广场上人来人往,远处有几个孩子在那里踢足球,球技差到一塌糊涂,比自己在诺坎普体育场见到的那些高鼻子深眼睛的家伙差远了,大榕树下时不时有过往的市民或者游客,在这里拍照,打扰着易辰宁静的生活,偶尔会有人看着易辰一身邋遢的装束露出厌恶的表情,当然也有人会善心大发,丢十块,或者二十块的缅币在他身前,如果碰到来自中国内地的客人,整不好有一元或一元面值的人民币,那就算是赚大发了。
钱这东西,真不是东西,易辰想,他很相信以前那些一掷千金的光辉岁月,那怕是特区的那些大人物,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吴易辰先生,尽管他姓易,但时过境迁,现在的易辰,不过是目瑙广场上的个不名一文的叫化子而已。
但易辰并不后悔过往的一切,人生就该是这样,大起大落,浪里飞花才够刺激,缩在佳木斯偏远的乡村虚度一生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虽然时不时,易辰还会思念远在万之遥的小公主,但他现在绝对不能回去,人生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谁也不敢肯定,明天克钦军司令的酒桌上,会不会有他的位置。
易辰很少回味过去,就在他正梦想着将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他在身上的阳光,易辰迷着眼,逆光所以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面孔,不过他能够感觉到,挡在他前边的这个人,不是缅甸那些瘦弱营养不良的边民。
“你挡着我的太阳了!”易辰懒洋洋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
“那为什么不自己发光呢,比太阳更炙热,让每个人看到你的时候,都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对方的声音好像比易辰更懒洋洋。
易辰脸色一凝:“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来人道,“易辰,半年前曾是密支那最负盛名的赌石之王,身价过亿元,有传言,易辰的眼睛哪怕是在一块最没有价值的破石头上驻留哪怕一秒钟,那块石头都会立即身价百倍,可惜,在半年前,清迈顶级赌石大会上,易辰押上了全部的身价,用两千万美元拍来的一块原石,结果一刀剖开,无色无水,一文不值,昔日的赌石大王变成了现在的乞丐之王!”
易辰轻蔑地笑了一声:“整个缅甸赌石界每天嘴上都会念叨三遍的故意,你说来一点都不动听!”
“是么,那么我有更动听的,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不想,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敢玩,就应该玩得起,输得起!”易辰毫不理会,好像对方说的是别人,跟自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