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牢房外一身锦龙白服的赵老二,闻终于知道这大理寺牢狱为什么要定期清洁卫生了。一个专门关押达官显贵的牢狱,能前来探视的人物,那都是非富即贵,要是关押环境太差,最终倒霉的恐怕就会是这些狱卒。
一个甚至连皇帝都会随时前来视察的地方,万一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细致,没有到位,那倒霉都是轻的,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微臣闻,拜见陛下。”闻立即从床榻之上翻身起床,立于牢内,拱手施礼道:“陛下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微臣却未能亲身前往迎接,请陛下恕罪。”
见闻在这牢狱之中,似乎过的非常滋润,赵老二轻哼一声道:“不会话,就不要讲话。”这该死的闻,明显就是在讽刺,迎接,还亲身迎接,你倒是能出的来啊!
“陛下前来做客,微臣却连区区座椅都未能准备,实在招待不周。但好在有清茶一杯,若陛下不嫌弃,可聊以润喉。”闻赶紧从牢内的八仙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牢房外的赵老二。
“闻卿家,在这牢狱当中可还习惯?”赵老二向牢房内扫视一圈,对于闻端在手中的茶水,看都未看一眼。
“托陛下鸿福,牢中的日子还过的去。”闻见赵老二也没有接茶水的意思,只好转身,将茶杯放在八仙桌上,继续道:“只是陛下,这大理寺牢房,好是虽好,但还是有一不足之处,要是能改善一下,那对人犯就会更加贴心,有时候仁德更能使人犯幡然悔悟。”
赵老二嘴角微微一抽道:“哦,闻卿家,有何高见?”
“陛下,您看,你我君臣二人之间相隔的这个落地窗。”闻指着隔绝牢房的实木立柱道:“就是这个不太好,这对于人犯来,**全无啊!微臣但凡想换洗一下囚衣,甚至是出恭。从这外面都能清晰可见,实在是让微臣羞愧不已,要是能悬挂一个布帘,这样就会方便保护人犯的**。”
见赵老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并没有打断自己的话,闻用舌尖微微湿润一下嘴唇继续道:“陛下,您再看,这个净桶,七天啊!整整七天才给微臣清洗一次,这个太不卫生了,要知道微臣吃饭的时候........
还有陛下,您可知这牢狱当中,为什么会有一股子霉味吗?
净桶,这就是最大的原因,要是能改进一下,这牢狱中的环境,就会更加利于人犯的健康.......
陛下,您再看,这个床榻为实木所制,这很好,对于人犯的腰背都非常有利,但还是可以改进一下,要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细皮嫩肉的官人。这木板床虽好,但木板上的毛刺,简直了........就跟挎猪毛的刷子一样,要是能将这些毛刺全部给抹掉,那对人犯的皮肤将会极其有益。
陛下,要想追求完美的服务,关键是细节,细节非常重要.........”
见赵老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是不话,闻强自镇定一下心神继续道:“陛下,还有人犯的被褥,更是要时常清洗,最好在日光之下进行暴晒,只有这样才能杀死虱虫,从而更好的预防人犯生病.......”
陪同赵老二视察的大理寺卿吴延祚,听着闻喋喋不休的讲述大理寺牢狱的各种缺,终于忍耐不住,出口喝道:“闻爵,这里是牢狱,不是客栈,更不是你家中宅院,请闻爵自重。”
有没有人权啊!人犯就可以随意对待,何况还是无辜的人犯。闻腹诽一下,见到终于有接话的,立即回道:“吴官人,你治理的牢狱存在一些问题,闻某在亲身体验之下,看在你我份属同僚的情分上,从而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那是对你工作的一种鞭策,你怎可不虚心接受。”
“你.........”吴延祚辩不过闻,被气的口不能言。
有了这张破嘴,他不招祸,谁招祸,赵老二轻咳一声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吴卿家,无需动怒。”
“陛下圣明。”闻立即拱手施礼道。
见闻一边施礼,还一边得意的瞟了自己一眼,吴延祚顿时脸色郁黑,立在一旁直喘粗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单独与闻爵相谈。”赵老二随口吩咐道。
吴延祚微哼一声,一甩袖袍,就愤而离去,都忘了向赵老二施礼告辞。
跟随赵老二而来的王仁赡,看了一眼闻,才向赵老二施礼告辞离去。
“行了,知道你心中不忿,但也无需四处撒气。”赵老二见人都走光了,才出言宽慰道。
“陛下,那些文官们,就没一个是好东西,为了能让您亲审微臣的案件,那个该死的王秉臣连故意吐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当真是气死微臣了。”闻语气不忿的道。
闻第一次能将王秉臣给气到吐血,那是因为闻击中了士大夫们的软肋,从道德层面下手,所以王秉臣一时激愤之下,才吐血三升。但第二次的吐血,明显就是有意为之,那是为了能让赵老二亲自审理闻一案,从而在证据确凿之下,一次定审,让闻失去再次翻案的机会。
“也没有太冤枉你,卷宗之上陈述的那些律条,你那条没有触犯。如今你的项上人头,之所以还能悬挂在你的脖颈之上,那是因为朕法外开恩的缘故。”赵老二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对于人体脉络,那是极为熟悉,王秉臣是否当真吐血,他一眼就能辨其真伪。
王秉臣自以为戏演得好,但他只是文臣,完全不了解武人的世界,殊不知画蛇添足,被赵老二一眼就瞧出了破绽。
“多谢陛下。”闻赶紧施礼感谢道。
“感谢朕就不必了,要是你无自救之法,秋决就会成为定局,早晚身死之下,何需感谢。”赵老二淡淡的道。
“陛下,那可如何是好,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才不相信赵老二不惜屈尊降贵来到这大牢之中,就是为了砍自己的脑袋。
见闻在耍无赖,赵老二只好无奈的启发道:“律法无外乎人情,你家中可有长辈,能为其美言?”
闻讶异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我朝律法还可以通融?”
赵老二气道:“看来闻卿是打算要维护朝廷律法的威严,而不需要通融了?”
身为一个帝王能出这样的话,已实属违规,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这样的话语,出自一个帝王之口,已大大超出了规则之外。
“当然需要通融。”闻斩钉截铁的道。哀叹一声,继续道:“只是陛下,如今微臣孤身一人,那里去寻找手眼通天的家中长辈,要是微臣真有这样的家中长辈,他们还能允许那群该死的文官,这样欺负微臣。”
“当真没有?”赵老二追问道。一个人的学识,岂会凭空而生,要当真没有师长,如何习得学识。
“陛下,当真没有,微臣真是孤身一人。”闻为难的道。家中师长都在千年之后,要如何才能与这个时代的皇帝通话讲情,这不是为难人嘛。
“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闻卿你只能早些准备身后事了。”赵老二微哼道。冥顽不灵,死鸭子嘴硬,赵老二真是被闻给气坏了。
这该死的闻当真是不识抬举,周围的人都已被自己赶走,如今只余你我,有何出身,只需告知自己便可。没想到这闻居然还是如此不知好歹,死活不。
闻急道:“别啊,陛下,让微臣仔细想想。”
这该死的赵老二好不容易来一趟大牢,要是就这样走了,那自己的命当真就要玩完了。
“你是要仔细想想。”赵老二轻哼道。
闻思虑片刻,才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微臣与凤仪,相交数月,引为知己,她作为您的师妹,要是出面为微臣项,能否挽救微臣的性命?”
赵老二轻哼一声,鄙视的看了一眼闻,转身就走。
他当真是被闻给气坏了,给了机会都抓不住,他不死谁死。
见赵老二转身离去,闻趴在牢房的立柱上高声喊道:“陛下,要是凤仪的份量不够,微臣可以去请凤仪的父亲大人,您的师父,亲自出面,为微臣情如何?”
听到闻的喊话内容,赵老二走的更快了。
赵老二不愧是武学大家,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闻的视野当中。
闻心中哀叹一声:“看来,凤仪的父亲大人,也难以挽救我的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