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嬴成将军坚守住阵地,燕军无法踏进易水上游一步。”
“报,代王赵嘉不知何故,无故退兵,联军阵势瓦解,我大秦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报,王翦大军、蒙武大军、杨端和大军合围,里应外合,对燕军展开反攻。”
“报,嬴成将军主动出击,燕军大败,李信将军衔尾追击,追杀五十里依然没有停息。”
“报……。”
……
一个个捷报传来,整个咸阳热闹轰天,所有的秦人都知道,秦燕之战,只要大秦胜了,放眼整个中原,再也没有谁能阻挡秦国统一中原的脚步。
嬴政也很高兴,带病上朝,与众臣商议后续补给问题。
秦燕之战,不该打这么早,嬴政也是借题发挥,在大义上占据主导位,又加上燕国内部矛盾重重,从而一战定天下。
为了这一战,他与王翦密商很久,其中的军事策略,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此战,只许胜,不能败。万一败了,秦国国库无力支持漫长的战线,很有可能让远在长江以南的楚国死灰复燃,将失去统一中原的良机。
这一战,战的非常冒险,向来以稳重著称的王翦,也使用各种计策迷惑燕军,为孤军深入的嬴成创造机会。如果再来一次,王翦绝对不会打这样的仗,太过冒险了。
所幸燕国并没有称职的名将,一路追杀燕军主力,拿下督亢之地,攻打蓟城。一天一夜的功夫,太子丹败退,蓟城被秦国攻占,确立了秦国吞并燕国一半的领土。
到了这一步,王翦停止了追击,长途远征,大秦的后勤补给不上,只能派李信以部兵马尾随其后。
捷报传到章台宫,嬴政也觉得不能再追了,一战打的燕国败逃,不可能再恢复的过来。为今之计,必须稳定好燕国境内,彻底让吞并的领土变成秦国的土地。何况长江以南的兰陵城还没有拿下,不攻下那里,如芒在背,犹如心口上插着一把利箭,随时都有可能攻进寿春。
嬴政不会给芈启那个机会,更不会看了他。昌平君芈启,可是沙场上的老人,政事或许没有别人通,但是论带兵打仗,估计除了王翦,还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王翦能想到的,嬴政也想到了。仗打到这个地步,步伐迈的太快,国内后勤已经出现了问题,必须让王翦撤回来,安心地在长江上驻防。等到明年开春,一举攻下兰陵城,彻底灭掉芈启称王的野心。
再加上负刍递过来的密信,想要打败芈启,唯有王翦。楚国地的城防兵、项家军都不能用,因为芈启对这些兵的战法太熟。自从项燕死后,楚国就拿不出一位能与芈启相提并论的将领,让王翦再次挂帅驻防,以老将对老将,拿下楚国境,指日可待。
经过章台宫商议,以姚贾为首,一班臣都去了蓟城,去稳定燕国的治安。拿下燕国那么多土地,人心还不稳,务必宣扬大义,以燕王喜私自迁都为借口,来给嬴政收敛人心。
大局已定,嬴政统一中原之势无可阻挡,整个中原都遥看咸阳的秦宫。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直以来,秦宫都不是铁板一块。正如列国智谋之士所言,想要打败现在的秦国,只能从内部瓦解,外部根打不了。
大家对外可以同仇敌忾,当没有了外敌,就只能内部争斗。特别是其中的暗斗,很快就会上升到明面上来。以前秦王嬴政对此从来过问,但是即将统一中原,很快就要称帝的期间,难道还敢放任不管吗?
无数的目光盯向秦宫,可在这一晚,有辆豪华的马车驶进了秦宫。从外边上看来,上面居然挂着阴阳家的旗帜,应该是君夫人敏代家里的人。可许多人却不猜不透马车上是哪位。
阴阳家隶属于冷月,冷月人都分布在咸阳和雍城,其他据点都已废弃。邹衍大师在咸阳宫教书,大司命在秦宫当侍卫统领,外面还有哪个阴阳家的高层人物,人们不得而知。
马车一路驶进秦宫,进入钟殿,在少司命的带领下,从上面走下来一人,进入中央大殿。夜色笼罩下,远处的宫女根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在钟殿值守的侍卫们,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代王赵嘉。秦燕之战,赵嘉明明在跟大秦开战,怎么转眼之间来到钟殿。只要入了这个门,再想出去就难了。别宫外人,就算是宫里的人,但凡进入了钟殿,都很难从里面走出来。
在强势的钟离领导下,给别人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加入钟殿,二是死亡。以赵嘉的身份,他不可能加入钟殿,那么他为什么来此呢?对于外人来,钟殿就是龙潭虎穴,想要在这里逃得好处,根不可能。
但赵嘉就是来了,还是由阴阳家敏代公主的秘密邀请前来,也不知道自家的君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时不插手俗世,自从出了一次宫门,敏代事事过问,将君夫人的权力和影响力发挥到最大,事必躬亲,一点也不为过。
敏代亲自迎接,指引着赵嘉落座,然后落落大地坐上主位,开口笑道:“不知哥哥为何要来秦宫,你们男人去争主导权,不该让妹妹插手其中,你这么一来,我却不知该怎么向夫君解释了。特别是钟,她如果知道你来了,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秦燕之战,你给大秦制造的麻烦太大了。如果当天你依然在太子丹身边,合两家之力,我大秦真不敢能取胜,毕竟联军势大,而秦军征战许久,疲态已显,你当天为什么要临时离开呢?我和夫君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通,以哥哥的性格,不可能做出临阵退缩之举。”
赵嘉无奈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最怕猪一样的队友。燕国的那对父子,在战争期间,不懂的共抗外敌,居然还在争权夺利。就算我参与其中,也很难打胜,为了代城的子民,由不得我不退出。”
敏代疑惑道:“哥哥这一撤,太子丹独木难支,败亡的更快。敏代虽不懂打仗,但是内部不合,乃是兵家大忌,这点还是懂的,哥哥当天为什么要撤军呢?”
赵嘉叹了一口气,道:“请敏叫你夫君来,我要与嬴政当面密商,如果此事他不给出个交代,想要称帝,我第一个不服,列国前任君王们也不会心服。我之所以撤军,就是这个原因,其中出现了重大变故。而能解决此事的人,唯有嬴政,他必须要为我们这些人做点什么了。”
敏代暗自皱眉,赵嘉到底生了何事,让他变得这么意志消沉。
其实赵嘉并不是敏代请来,而是赵嘉向代城的密卫叮嘱了一句,只要君夫人敏代相邀,他不介意去钟殿见见妹妹,聊聊兄妹情谊。当消息传到敏代的耳中,敏代无所谓地发出了邀请,谁知赵嘉还真的来了。
来了也好,至少没有性命之忧。毕竟敏代是赵氏公主,庇护下自家人,还是可以的。如果赵嘉在外面,特别是在战场上拼杀,敏代想庇护他都不行。起码到了自己的身边,以敏代的权力,以后随便任命个官职,做个逍遥侯爷还是能办到的。
与赵嘉聊聊家常,下面人已经去通知嬴政了。赵嘉进入钟殿,根瞒不住宫里人的耳目,特别是钟离和嬴艾,早就将目光盯向了中央大殿,都在怀疑赵嘉有没有什么阴谋。
能当君王者,没有一个是善茬,各种心计阴谋,玩的那个纯熟。而且看问题的角度,一般人根想不到,到底,钟离和嬴艾只能逞匹夫之勇,玩心思、耍手段,根玩不过别人。
不一会儿,嬴政带着钟离,走了进来,在主位上与敏代并肩而坐。
敏代笑道:“启禀夫君,并不是我主动邀请哥哥而来,而是哥哥自己想要来,臣妾想挡都挡不住。”
嬴政露出个安心的笑容,对赵嘉言道:“赵嘉兄弟,既然来到秦宫,请给个放你回去的理由。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让我放你回去,你肯定不会来。”
赵嘉点了点头,诚恳地回答道:“没错,于公于私,你都不能将我禁锢在咸阳。”
“我与赵迁水火不容,他虽然不在咸阳,但是他在这里留有太多的旧部,那些人怎么办?同朝为官,都是秦国的臣子,可他们身上依然打着赵国的烙印,如果处置不善,很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而我却不同,我在代城称王,那些人都是反对的。如果我不在了,未来某一天咸阳发生叛乱,那些人就没人能制衡。起码有我的存在,会令他们心谨慎,不敢逾雷池一步。”
“具我听,秦宫的内斗快要上升到明面上来了,有些你能处理,有些你却不便插手。”
嬴政耐人寻味地言道:“所以……。”
赵嘉接口道:“所以你要封我为代候,代城的王侯。”
嬴政皱眉道:“当年终南山聚会,我的心思你应该了解,中原之所以这么乱,都是没有统一的中央集权。各家皇族为了主导权,互相兼并战争,弄的民不聊生。我中原之地,原的人口有九千万,这些年来还剩下多少?连五千万人都没有,大部分还都是老弱妇孺。”
“这样的人口,凭什么能与外族作战?特别是匈奴冒顿,将来必会入侵中原,那才是我们的大敌。所以我不能再采取分封制,必须要建立一个中原集权的君王制才行。”
“我不会封地,更不会再封王,免得造成尾大不掉局面。”
赵嘉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言道:“爵位为王,代城的外交、军事大权、人口户籍、财政赋税都由你做主。我依然是代王,但不会行使君王的权力,而是在你手下为官。甚至我的安,都要有你的密卫保护,你看怎么样?”
嬴政大惊失色,首次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这么苛刻的条件都肯接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嬴政绝对怀疑赵嘉受了什么刺激,以前那么争强好胜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为自己的安而担心。以嬴政对赵嘉的了解,赵嘉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可从现在的模样来看,此次入宫,明显是来求援的,难道代城出事了?
这么一深想,细思极恐,嬴政心里咯噔一下,再也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