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白云轻浮,偶有几只燕子从天上飞过,在冰化的湖面上留下剪影,队伍行驶了五日五夜,马车颠簸得厉害,加上温度持续上升,岸边的柳树长出了新芽,皑皑的白雪也有了融化的迹象,这会的路更是难走。
最难受的莫过于严木,本来被余之成关在地下室的时候,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赶路中更加受罪,快到京城的时候,路面平坦了许多,他才抱着一样难受的东方齐靠着角落睡了过去。
东方睿坐在他们身旁,为其盖上一张厚厚的毛毯,眸光柔和下来默默地看着,莲儿的容貌依旧美艳,而曾经的莲儿在他的记忆似乎越来越遥远,这人性格确实活泼许多,若是他的莲儿受了气,也没有那般伶牙俐齿,可是,如果连他都承认了他不是莲儿,那么这个世上再没有莲儿了,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会让他只能坐在莲儿的位置上。
“皇上,准备到宫门了。”
惜月掀开帘子说道,此次回京队伍绕过了主干街道,马车也进行了伪装,是为了秘密地回到宫中。
“嗯。”东方睿闭上眼睛,等外面有守卫敞着喉咙喊道,“开宫门。”
他方睁开凤眸,凉薄的唇紧抿着,目光冷冽起来。
而马车一停,严木惊醒了过来,而外面忽然传来左相薛信呼天喊地的哭叫声,“皇上,老臣有罪啊,老臣罪该万死!”
严木与东方睿互相对望了一眼,看来这左相是又要玩什么把戏。
惜月再次打开帘子,神色凝重,犹豫不决地道“皇上,殿下,左相他……”
见她不知如何开口,严木把还在熟睡的东方齐轻轻放下躺着睡,“惜月,你看着齐儿。”
“是,殿下。”惜月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皇叔,一起出去看看?”
东方睿看着他有些凌乱的长发而伸手抚顺,“莲儿愿意助我?”
“好歹咋俩算一线上的,不是么?”对于他的过分亲昵,严木还是无法习惯地移开一些。
而东方睿眸光暗沉了一下,才慢理斯条地道,“左相朝廷党羽太多,朕暂时不能办他。”
“为何?”说实在,用东方莲的头脑,聪明是聪明了,可用在权谋上,严木还是觉得自己嫩了些,很多事都没能一下理解。
东方睿眯了眯眸,“斩草要除根,朕不会让他有一丝翻身的机会,但淮南一事还不足以将他连根拔起。”
“哦,那先瞧瞧这老狐狸又演哪一出呗。”想左相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因为一件事掉下来,应该还是差点,不过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还怕那老家伙不成。
二人语毕,便共同出去,瞧见那左相薛信穿着犯人的白色囚衣,还用荆条裹身,看着老泪纵横,神色一副惭愧得无法自容的样子倒真像老了十岁,戏份十足得让严木都想给他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左相,你这又是做什么?”东方睿俯视着他淡淡地说道,气势上不怒而威。
“皇上,老臣负荆请罪。”左相见他出来,便忙俯下身来递上状子,“这些名单上是老臣至亲学生,他们不仅藐视朝廷,让淮南雪灾雪上加霜,还背着老臣勾结外番做出如此罪不可赦之事,都怪老臣教导无方,愧对皇上期盼,恳请皇上降罪。”
哈,严木低眸斜视着这只老狐狸,他应该早知道东方睿手里有一份名单,如今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演出这戏码,果然是脸皮厚则无敌,何况是成精的。
不过东方睿依然神情未改,“左相,此事还未查明,你又何须如此。”
“不,皇上新登上位,他们趁现在朝廷根基不稳起了歹心实在可恶之极,还请皇上万万不要心慈手软。”
严木终于忍不住为他拍手,“左相这招大义灭亲用得可真好,难道这件事上,左相只凭一言之词只是教导无方之罪?”
“太子殿下问得好!”想不到薛信等他开口一般,亦没有因他的质问而慌张,而且又拿出一封书信,“这是一个学生在事情败露的前一天,飞鸽传书给老臣的罪证,他们说本享先皇恩宠,便想坐拥太子殿下登基,所以才做出这等事来。”
妈呀,这老狐狸可真能颠倒是非,这下还挑拨离间起他和东方睿的关系?当然,他和东方睿没啥关系。
“而且老臣也听说,淮南一带太子殿下更得民心,甚至为殿下建了庙宇供奉石像,池塘里都种上了荷花。”
“呵呵,左相的意思是,这件事的始末都是我做的?”严木气笑了,原来这老狐狸演的这一出,是把脏水拐个弯往他身上泼呢。
薛信直着身体,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道,“老臣不敢。”
“你不敢谁敢啊。”
“太子殿下心思缜密,老臣又如何得知,只不过在淮南为官的学生与至亲他们屡次藐视朝廷不出手救灾,让太子殿下每次都能施已妙计让百姓们脱离险境,不值得让人深思么。”
严木嘴巴抽了抽,瞪着这胸有成竹的老家伙,看来这老狐狸是作死也要把他拉下水了!
“太子殿下能解释一下么?”
“我应该解释?我解释什么啊?”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想让我也不好过。
“好了,整件始末错综复杂,先这样吧,朕泛了,先回宫休息了,此事明日早朝再议。”见左相还跪在那里,东方睿顿了顿才道,“左相你也先回去吧,等事情查明后,朕再作定夺。”
“老臣遵旨!”
严木差点呕血,得了,这会真是好了,他惹了一身骚,回到马车上,他一脸不爽地道,“喂,东方睿,你现在还不办了薛信,以后可有你受的。”
不过东方睿却仍然不紧不慢地道,“还不到时候。”
“切,随便你了~到时哭了别找我,薛信那只老狐狸把我拉下了水,你看着办吧,这样下去,我不被你们玩死都算命大的!”
“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得了得了,你一向力不从心,我自求多福。”
东方睿脸色变了变,想到每次莲儿遇险,自己的确都要瞻前顾后,甚至以后也会,所以他不想只有自己强大起来,还要莲儿也能强大起来,“莲儿,朕身边能信的人不多,你也须帮朕,等下朕会到书房,叫上沈兰君来一起商议此事。”
严木皱起眉头,嫌弃地望着他,“你能不能老自作主张,我可没有那么闲,而且,我更不想趟这浑水。”
“若你想让莫云霄的病治好……”
麻蛋,又用莫云霄威胁本宫!严木觉得,迟早被他们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