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论才大会该开始了,听说开幕典礼很盛大,很隆重,不过王彦是没心思去看了,跟同自己身手旗鼓相当的对手斗了一夜,已是身心疲累,现在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王彦回到院子时正赶上才子才女鱼贯涌出,只好在一旁的树下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去。
自己的屋子前聚着俩人,素素跟染仙站在门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总之染仙面色不善。
素素瞧见王彦,面露喜色,染仙侧身望去,瞅见王彦身上满是口子的衣服,面色更阴冷了。
“你昨晚跟人打斗了?”王彦还未开口,染仙先一步问道。
“嗯,遇到一高手,切磋了一下。”
“你赢了?”
“嗯,不过赢得不多光彩,对方是个女子,我实在耐力上胜的她而非招式上。”
染仙听后一愣,对于王彦的武力,她特意问过贾君实,得到的答复是,他的身手,绝对能排上大量前十,不是谁都能将张青松那样的高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侯爵的实力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像是在戏耍孩童一般,一般公爵级别的实力都做不到。
眼下听闻一个女子能跟他斗得旗鼓相当,心里怎会不起波澜。
素素望着王彦衣服上的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你们不去看开幕典礼么?”
“你不去么?”
“我昨晚同那人比试了一夜,现在困乏的厉害,打算洗个澡就去睡觉,把神先缓过来。”
“那你去沐浴睡觉吧。”染仙白了王彦一眼,拉过素素的手,二人出了院门。
院子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白日里沐浴的人不多,诺大个男澡堂,只有王彦一人在里面泡澡,要是能有个搓背的给自己搓搓背就更舒腾了。
天下第一庄内有一座城,方圆一里,墙高五丈,此时城上站这两排侍卫,清一色的锁子甲,锁子甲外还镶嵌了一层甲叶,防御力可想而知。
天策卫!
大梁军方最精锐的部队,二十年前,举世攻梁,大将军十方无敌率领一万天策卫杀入突厥腹地,生擒颉利可汗,一路上连破三道防线,斩杀突厥铁骑近二十万,天策卫折损了近三成,部队折损三成已经算是伤了元气,但是跟辉煌的战果比起来,这点损伤确实不知一提,因为那十几万铁骑乃是颉利手下最精锐的虎师,豹师。
自那一战,天策卫被称为大梁第一军,乃至天下第一军。
只可惜天策卫天下第一的名头终究是被夺了去,上上届论才大会,天策卫败给了霍家军,上届同样败在了霍家军手中,但是夺冠的却是白宫家训练出来的部队,白宫卫。
主持论才大会的是大梁两大文武机构天策府跟文渊阁的二把手,当朝司徒,司徒廉,左将军,朱牧,还有皇家的代言人,大梁长公主,若曦公主。
城下便是校场,此时挤满了人,人头耸动,场面壮观,人流延伸的很远,看不清边际。
若曦公主走上城墙,审视了一番城下才子才女。
城下早已安静下来,都在欣赏若曦公主的仙容,尤其是青少男们,眼中闪烁着憧憬跟狂热,若曦公主是大梁的长公主,也是天下间有名的美人,眼下还未出嫁,便给了他们幻想的空间,青春年少的才子做一做迎娶公主抱得美人归的美梦不为过。
其实都想扯着嗓子呐喊,想吸引公主的注意,可周围都是斯文人,大喊大叫有辱斯文,不成体统,担心别周围人鄙夷了,就连武夫们也都闭紧了嘴,不发出一丝声响。
城下之人大都青春年少,只有不到两成两鬓斑白和满头白发者。
随行的宦官总管走到若曦公主跟前,从一旁宦官托举的盘子里拿过圣旨,清了清嗓子,尖声道。
“天下才子才女接旨!”
底气足,声音虽然尖锐,却清楚的传出去很远。
城下之人尽皆跪地叩首。
“朕,开天下第一庄,聚大梁有才之英雄,于此地较学问之长短,武艺之高低,论才大会始于建国之初,延续至今,已过百届,为我大梁添英雄无数,佳话无数....希望诸英雄尽展所能,朕宣布,论才大会,启!”
一封圣旨,念了一炷香的功夫,宦官总管念最后一个字时拖长了声音,紧跟着城内响起了钟声,足足一百零八响。
城下才子才女虽然都跪拜在地,但他们身上散发的激动之情已经冲上了云霄。
论才大会,开始了。
司徒廉跟朱牧纷纷上前讲话,都是些鼓励的话。
最先较量的是杂学,木工跟锻造,参加比试的都留了下来,感兴趣的也留了下来,剩下的都各自回去歇息了。
王彦此时喊声震天,睡的正舒爽。
白宫家的队伍本就没往城下凑,听完了钟响便转回院子,白宫莎住的院子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只有在上届多得天下第一名头的才有资格住进来。
白宫莎慵懒的侧卧在软榻上,玉指捏了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其中味道,问晴守在一旁,另一边还站着一人,正是那黑纱女子。
白宫莎已经听完了她的叙述,此刻正在沉思。
“若是搏命,你有几成胜算?”
“三成。”黑纱女子言简意赅道。
问晴的脸色有些难看,黑纱女子的身手她很清楚,她是大梁武榜排第七的高手,自己若是同她搏命,赢得的几率都不到三成,她竟然说只有三成把握能胜王彦,这也就是说,王彦的武艺在她之上!这怎么可能,他才十五岁,怎会这么强大?反推之下,自己若是同王彦搏命,赢得几率岂不是更小!
白宫莎撑起身子,坐直了起来,面上笑容不减。
“一个纨绔少爷,只用了一年就打破了忻州僵持数十年的局势,取青玉堂而代之,青州巨虎帮图谋忻州,连番失利,几乎没一战都有他的影子,难怪小洛儿会将注意打到他身上。”
“小姐,他既然已经答应鬼姬取小姐性命,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他虽然厉害,但是论起暗杀手段,我有信心能杀了他。”影隔着面纱沉声道。
“不急,他虽然答应了小洛儿,也是因为他有把柄被小洛儿攥在手里,他是个狡猾的,三年之约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当他真的想杀我?”
“他说了这话就该死。”声音冰冷刺骨,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知道您想杀他,不过现在还杀不得,他还有用处,等我用完了,不拦着您杀他。”白宫莎笑盈盈的说道。
小洛儿,你让他来杀我,我便用他来折磨你,让你见识一下你我的差距。
打定了注意,白宫莎更开心了。
王彦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桌子上放着食盒,护卫能放进来的人不多,就那几个。
打开盖子,涌出一股白眼,最下层的水没凉,显然刚送来不久。
吃饱喝足,王彦出来透透气,顺便问清楚是谁送来的饭菜,不出所料,是萍儿送来的。
院子门口有面巨大的牌子,上面已经写了名字。
木匠已经角逐出了优胜者,李冰,这名字是第一次听,不知男女,不过是男的的几率比较大。
铸匠也决出了优胜着,欧海洋,也是第一次听。
下午还有比试,听围在边上的人说,墨学跟农学,墨学比拼的是机关术,农学则是考校对农作物的认知。
王彦对机关术有兴趣,所以就一路溜达去了机关学赛场,王彦到时已经开赛许久了。
占地十亩的赛场,一座座石台,石台上摆满了细木棒,试题是用这些木棒造一个一尺长、宽、高的台子,承重最高者夺魁。
每个参赛的选手都带着工具,正在改造木棒搭建基台,王彦只能看到最外面一排,因为选手之间都隔着百步,看不到里面,外面没有看到称心的作品,却看到了白宫莎,离自己十丈的距离,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同王彦的视线碰撞了下。
王彦赶忙转头把目光转会赛场,不去看她,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有种无形的压力。
半指头细的木棒在他们手中发生变化,有的打磨成了长条形,有的打磨出了接口,王彦一阵手痒,主要是想上去玩玩,感觉跟积木一样,王彦很喜欢。
一个时辰后,时香燃尽,参赛的鱼贯而出,王彦看到一妙龄少女走去了白宫莎的队伍。
人散了,考官带着下人下台检验作品。
一排一排考量,将盘子放在基台上就开始加码,巴掌大的贴饼子估计得有一斤。
两人一组,一人举着砝码,一人往放在基台上的盘子里加码,五个铁饼子垫底,有塌的了,退到一旁的人力有些露出苦涩的表情,估计坏掉的是他的作品。
第一列最出色的作品是一个正方形的木架,一共经受住了十个铁饼,十七的小铁饼的重量然后塌了...
参赛的约有六七百人,检验足足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最终决出了优胜。
胜出的作品是一个有小三角形组成的一个网状基台,看似脆弱,却承受住了托盘上的所有砝码,三十个铁饼跟五十个砝码,考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其实胜负已定,后面的基台同前面那些没有多大差别,承重上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但为了保证公平还是一一检验。
最后,在红榜上写上了优胜着的名号。
巧匠,公输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