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晋江新出的防盗措施, 试试看_(:зゝ∠)_ 母亲和父亲一商量,干脆将我迁往蓬莱殿去, 又把我的学堂设在了朱镜殿,那些女孩儿都住在蓬莱、朱镜两处的偏殿,与我一道起居。
李睿羡慕得两眼发红,好几天都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嘀嘀咕咕地说我可以占据两殿, 父亲母亲实在偏心, 我斜眼看他:“那些人难道还真是我的伴读不成?阿耶阿娘大费周折,为的还不是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当心我和阿娘说,把崔明德配给你, 你哭去吧!”
李睿连忙告饶。崔明德固然是头号美人,却是他消受不起的美人。裴兰生太古板了, 他也不喜欢。来我这打探了许多天,起初只在长得漂亮的房七娘和王平之间犹豫不定, 后来和韦欢打了几次球,又欣赏她的球技, 现在正是纠结时候——但是不管他最终看上的是谁, 想要促成婚事, 难免要托我出力的,他也知道, 这段时间对我比往日还要格外的好, 小东西小物件流水价送来, 见了我笑,一口一个“妹妹”,比对老情人还要热情。
我实在看不上他的行为,常常出言讽刺,他倒是好脾气,任我怎么说,只是笑嘻嘻,每天依旧在我附近走来走去地涎皮赖脸地看美人。
父亲母亲对他和我的要求都不太高,不像太子哥哥,最近又被打发去洛阳,临走前苦哈哈地来跟我们道别,李睿缠着他要带礼物,他微笑着摸李睿的头答应,被李睿躲过去了,又来摸我的头发。我很喜欢,自发地窝在他怀里。太子哥哥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斯文温润,前世我一直梦想有这么个男朋友,结果这一世这么一个高富帅成了亲哥哥,无缘情,只好仗着是妹妹多吃点豆腐。
“兕子想要什么?”太子哥哥笑着抱起我,把我举在他身前。他虽然细瘦,风吹倒的样子,力气却很大,这么一下毫不费力,他虽未成亲,却已经留起了胡子,这让他显得有点苍老,当然他深陷的黑眼圈才是显老的主要原因。
“阿兄要早点睡。”我摸了摸他的胡子,他把我放下来,笑着说:“这些日子忙,过些时候好了。”
“阿兄早点睡比什么都好。”我念叨了他一句,被他拍拍头,漫不经心地略过去了。太子出京,父亲流连不舍,母亲却好像没什么感触,晚上依旧召开了一次小宴会,把我那些侍读全部叫过去,还有李睿。
我看不过去李睿那色中饿鬼的样子,仗着母亲宠,跑到她的席面上去了,拿她的杯子喝酒。母亲把我搂住,等我喝完她杯中酒,叫人给我换冻饮,上来的那个宫女很眼熟,母亲笑指着她问我:“你可记得她?”我仔细看了又看,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母亲很无奈地说:“永巷避雨时候,你这不记得了?”
我恍然大悟:“你是那个郑婉儿!”
郑婉儿端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发出一阵声响,幸好没有打碎东西,她扑通一声跪下道:“婢子上官婉儿,向公主请罪。”
我呆了一呆,上官婉儿这名字实在太有名,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母亲慢悠悠抬手从她端的盘子里拿了冻饮喂我,我下意识地张口喝了,还咂了一口,等看见李睿鄙夷的目光才想起自己又不小心装幼稚了,然而母亲很喜欢,拍拍我的背,像哄婴儿那样哄我,又让我觉得不赖,我干脆窝进母亲怀里,两手抱着她的左手臂,一语不发地看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全身是汗,汗珠顺着她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她的面色却依旧沉稳,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盘子都不再晃了。
我倒也佩服她的胆量。
母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淡淡说:“跪出去,别饶了殿里的兴致。”
上官婉儿应了,起身倒退回去,跪在门外。
殿中歌舞一直没停,大家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只有李睿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盯着舞姬们傻笑。母亲叹了口气,唤人道:“别叫六郎喝多了酒。”
侍女便下去,把李睿的酒杯也换了。
我探头看外面一眼,又看母亲,她对我身边发生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这叫我有点害怕,但是我还是很不要脸地夸她:“不是阿娘,我被她骗了。”
母亲笑笑说:“她是罪人之后,籍没入宫,因此改跟母亲姓郑,倒也不算骗你。”
我装出不懂的样子问:“那阿娘为何还要责罚她?”
母亲慈地看了我一眼,给我擦去嘴边的水渍,道:“我要用她,所以要先压一压她的锐气。”
“哦。”我继续假装不懂,转头去看歌舞。跪坐太累,我叉开腿坐着,母亲并未拘束我,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过了一会,问我:“兕子喜欢太子哥哥吗?”
我漫不经心地说:“喜欢啊,太子哥哥最好了,总给我带东西。”
母亲笑着问:“都带些什么呢?”
我说:“什么都有,都是精致的小玩意,还有书本绢帛,阿娘怎么这么问呢?阿娘不喜欢太子哥哥么?”
母亲抱着我道:“太子哥哥是阿娘的儿子,阿娘当然喜欢他了。”
“那是。”我没太在意,只是把头往后压一压,嗅着母亲身上的香气。
虽然总觉得无法融入这个时代,然而不知是因为在她身体里待过还是什么原因,对她我总有几分亲近之意,有时候晚上失眠,我会披着衣服跑到她身边,闻着她的香气入睡,母亲对我也总是很好的,在我面前,她完全不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至多比别人优雅些,想得多些。
宴席过半,父亲也来了,我从母亲怀里转到了父亲膝盖上,他也像太子哥哥那样把我举了一举,笑着说:“兕子太轻了,今天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用膳啊?”
这可真是天大的委屈,我辩护说:“吃了好多汤饼。”
结果母亲拆穿我:“肉都挑出来了,还说吃得多!”父亲指着我说:“你呀、你呀。”满脸中年男人面对小女儿时的无奈和宠溺。
李睿不忿我夺取父母的注意力,自告奋勇要舞剑为父母取乐,我们当然都没有意见,他拿出佩剑,飘飘忽忽地舞起来,出剑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剑锋一扫,擦着崔明德的脸过去,崔明德面色不变,若无其事地饮酒,倒是韦欣和王氏、裴氏的几个庶女低低地叫出声来,李睿嘻嘻一笑,剑尖一转,在房七娘眼前舞成密密的一张,房七娘虽然面色也还淡定,握着酒杯的手却紧了,从我这里看去都能看到她发白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