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政纪无奈的看着眼前透明的屏障,他想尽了办法,却一无所得。
缓缓的从空中落下地面,好巧不巧的,南安秀正在不远处,看到政纪的身影,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快步走了过来。
“如何?连你也出不去吗?”因为走得急切,南安秀的呼吸有些急促。
政纪点点头,皱着眉头沉思,他是决计不可能留在这里的,可现在看来,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一般,将他困住。
政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南安秀在一侧有些紧张的看着此时表情严肃的政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也席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几分钟后,政纪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南安秀。
“你离我远些,”政纪道,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南安秀闻言忙站远了些,有些好奇的盯着政纪的动作。
政纪抬起双手,紫色的轮回眼轻轻的旋转着,双手面前的空气,好似波纹一般荡漾着,粘稠的如同搅动着的蜜糖水一般,倏然,政纪身前的空间出现了一道道被撕裂的裂纹!
下一秒,在南安秀震撼的目光之中,政纪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面前的裂缝之中。
黑暗的裂缝内,政纪感受着独特的空间波动,他的身周,红色的须佐能乎在包裹着,一阵阵巨大的撕裂感在他的四周浮动着,倏然,一道波纹幻动,胸口的须佐能乎被瞬间撕裂!
政纪眉头一挑,没想到空间撕裂的能量居然庞大至斯!
黑色的求道玉缓缓浮现,与须佐能乎重合,紫红色的须佐能乎出现,承受住了空间的波动!
回头看了眼黑色空间裂缝外的南安秀,政纪转身朝着未知的黑暗中缓缓浮动而去!
“有缘,再见!”
忻城,日照夕阳,寒风瑟瑟中余晖映照着屋舍的积雪。
而此时,距离政纪的“死亡”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
半年里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也变化了很多,而这种变化,对于普通人来,影响并不是很大,可是对于一些特定的人群来,却是天翻地覆的。
忻城广场,那曾经的“政纪故里”的巨大名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今天,是春节的前一天,忻城的气氛中已经洋溢着年节的氛围,行人不少,花红柳绿的对联叫卖着,而在广场的中心,那座曾经宾客满门的咖啡馆,如今却门前冷落鞍马稀,仿佛与这热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城南,政家标志性的“红楼”,此刻枫叶落满门前,无人打扫,显得有几分凄凉。
而除此之外,大门上贴着的白色封条,也显得格外的扎眼。
时不时的,会有行人从此路过,总会转头看一眼这曾经代表着一段传奇和光辉的历史,这座整个忻城数一数二的住宅建筑,代表着它的主人的荣辱兴衰,总会让人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而在此时刘正军一家,同样不好受。
这半年,对于他们来,可谓是剧变。
经历了丧女之痛的刘正军,整个人头发都白了,身子佝偻,一口的牙,几乎掉了一般,仿佛整个人的气神都在这半年内抽空了。
而刘母李慧同样不好过,曾经爱笑的脸上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出现过笑容了,整个人天天呆呆的,抱着女儿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天,最为明显的是记忆力也来差,甚至有好几次出去买菜都忘记回家的路。
这让来暂时照顾他们的外甥女李晚晴也是悲伤不已,很明显的,表姐的母亲这是出现了老年痴呆症。
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剧变之后,李晚晴就住到了刘家,照顾着老夫妻二人的生活起居,她也很同情舅舅一家,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一转眼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表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而姐夫却也同样生死不明,更令人悲痛的不仅仅是亲人的离开,还有外部的打击。
可以,在半年的时间里,生活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一般。
这种落差,如果是她自己,很难还能有勇气活着坚持下来。
门响了,李晚晴开了门,她的父亲李建帼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李建帼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刘正军,无奈的叹了口气问女儿道,“你舅舅舅母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有些低沉,舅妈最近忘事更严重了,”李晚晴看着风尘仆仆的父亲,眼睛微微一红道,这段时间,不仅仅是舅舅家,他们家也并不好过,这一点,从父亲每次的神态上可以看得出来。
李建帼的确不好过,在华国,一个普通人跌落或许只会影响自己一人,而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跌落,则会影响一批人!
而显然,李建帼就属于这一批人中的一个。
即将升任副市长的他,在政纪倒台后,一落千丈,居然被发配到了一家效益不好的国企当总经理,忙的焦头烂额。
然而虽然无奈,可他并不怨天尤人,当初能上位,是靠着政纪,而现在,无非是回到起点罢了,不过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更何况,自己的难题与刘正军一家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最起码人都在。
“正军,出去走走吧?”李建帼拍拍刘正军的肩膀道,视线落在他苍白的头发上,不由的鼻尖有些发酸,脑海中依稀是半年前刘正军意气风发的时候,和那时的他相比,何止老了十岁。
刘正军点点头,拿起外套,走出了门外。
区里,虽然天寒地冻,可是丝毫地当不了人们过年的热情。
刘正军和李建帼走在区的鹅卵石道路上,耳畔,依稀是区里为即将过年而开心的孩童嬉闹声,不少人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妻子或者父母的帮助下贴着对联。
然而,这一切,却好似和刘家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格格不入。
刘正军经过一家邻居门口,对只是看了他一眼,忙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继续忙着自己的,还把孩子拉过来,仿佛防贼一般,对避之不及,仿佛多一句话,都要倒多大霉。
刘正军面色不变,脑海中忆起之前每次见面都热情的仿佛烈火一般的邻居,此情此景,不由的让人感慨一声人情冷暖。
李建帼叹了口气,递给了刘正军一根烟。
香烟弥漫在两个男人的脸上,却是另一番沉重。
“你也别想太多,不拘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璐在那边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李建帼深吸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道。
“嗯,”刘正军应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前尘往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罢了,放开些,嫂子的身体现在也不好,她还需要你照顾,”李建帼再道。
听到李建帼提起妻子李慧,刘正军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
“我要卖房,你帮我联系下买主,”刘正军掐灭香烟,忽然道。
“卖房?”李建帼一愣。
“缺钱吗?需要多少,我还有些积蓄,”李建帼问道。
刘正军摇摇头,“我要带着李慧出国了。”
“出国?!不回来了吗?”李建帼惊讶的看着他。
“暂时不考虑回来了,很早以前就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了无牵挂,正好和她出去走走,顺便去国外看看病,那里的医疗条件好些,”刘正军也有自己的打算。
李建帼沉默了,在他看来,刘正军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两口子在华国呆了一辈子,去了国外无依无靠,怎么可能过的顺心,这无非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种借口罢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的,可是嘴上,李建帼却道:“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不定,出去走走真的能让刘正军的心情变好些,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李建帼没想到刘正军会这么着急,在拿定了买卖房的主意后,就雷厉风行的带着他取上了房,直接去了中介公司,把信息挂了出去。
而这还没完,刘正军似乎下定了决心,把家里之前政纪送的那些贵重的西都去典当行卖了。
当典当行的老板笑的嘴都歪了的时候,李建帼则是心疼不已,政纪送的自然不会有便宜货,价值不菲,如今却便宜了这家典当行,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就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