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帝轻声问了一句:“真的很像?”
“奴才之前见过,确实很像,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了没有人生过疑心。”说着内侍朝夏仁帝深深拜下,“圣上是知道奴才的,但凡傅家有一点不臣之心,奴才是死了也不会帮他们说一句的!”
“你!”夏仁帝顿了顿,下首的内侍心跟着狂跳楼起来,半晌才听夏仁帝道,“朕自是信得过的,不然问你这许多做什么。”
“圣上对奴才的一片恩典,奴才誓死都无以为报!”
夏仁帝微颔首:“傅家想这样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既然他们说,风抑尘杀了真正的傅瑜锦,他们不报仇,怎么说得过去。”
“奴才这去办!”
“这事朕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夏仁帝的声音微沉,其中透着丝丝凉意。
“是!”内侍心都跟着一颤,忙躬身应是。
待内侍退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御书房,夏仁帝似乎毫无察觉,静默在御书房流淌,直到将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夏仁帝合上书,似乎在合上书的一刹那做出了什么决定:“你亲自带着两队人去南边,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亲自出手!”
“是!”
“听说徐良荆最近也不让人省心?”夏仁帝起身走到黑衣人对面淡淡地问道。
“是的,前日曹仁德直接死在了自己府上,徐良荆的人当即便围困了南直隶的军队,杀了一批曹仁德以及何家的死忠将领,迅速收编到了其手下,让何家那边措手不及,如今想要压制他都已经压制不住了!”
夏仁帝听着微微皱眉,这些消息如今刚有些风声传到京城,这会儿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过几日朝堂上怕是得为此大乱了。
当初他把徐良荆派到南直隶便是存了让他搅和了南直隶这摊水的用意,毕竟只有何家一家独大的南直隶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但是南直隶的官员不是何家自己人,何家以师道传世弟子满天下,曾经出过两位帝师,最近的一位是先帝的帝师。
南直隶和北直隶同样设有国子监,北直隶的国子监自是由当今圣上钦点的老师,但是南直隶的国子监却都在何家人手里,这样一来南方学子都以何家马首是瞻,甚至很多南方学子对当今圣上都比不上对何家人的敬仰。
如此一来南直隶渐渐成了何家的天下,这怎么能不让夏仁帝忌惮,但是却又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毕竟皇帝能管得住天下但是管不住人心,何家人的魅力太大让诸多官员不自觉地对其马首是瞻,他不能以何家人缘太好为理由拿下何家人。
所以夏仁帝在遇到徐良荆的时候便动了心思,这个徐良荆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有这个实力和何家斗一斗。
徐良荆确实没让他失望,但是如今却是做的太过出色,反而让夏仁帝都开始忌惮了起来,徐良荆背地里有动作,养私兵的事情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甚至他还多次为徐良荆遮掩避免他被何家那边的人有所察觉。
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徐良荆既然暗地里屯了那么多的私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且到了何家这个土皇帝都忌惮的地步,其实力可想而知,算是夏仁帝现在想要将他拿下,怕是都得付出不晓得代价吧。
“徐良荆那边到底有多少私军,既然能将南直隶的军队都围困住?”
“属下没有亲眼见过不能妄下决断,但是听下面的人上报应该不下万人。”
夏仁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禁怒喝道:“近万人的军队?他集结了近万人的军队居然没有人发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何家那帮人也都是吃干饭的!”
黑衣人躬身立在一旁,等夏仁帝骂完才道:“这些军队都化整为零四散开去,平时的时候完全让人找不到,平时看着这群人是一堆一堆的流民,或是一群行脚商,并未有什么特别。”
“如此没有组织纪律的军队,居然将南直隶的正规军给拿下了?”夏仁帝狐疑地看向对面的黑衣人,怀疑这不过是他的推脱之言,为的是逃避自己巡查失职的错。
要知道军队何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只要人多可以的,能带出去行兵打仗的军队平日需要每日训练,更重要的是需要有战略部署,这些都不是一个个四散的小队整合在一起能形成的。
若这样四散的流民正和在一块儿能把正规军控制住,按照人数来说,之前京城中流民暴乱的时候流民早把京城占领了,但是其实他只用了数百精兵将流民暴乱给控制住了,这是正规军和这些乌合之众的却别。
现在他告诉自己徐良荆是带着这么一只平日里只是四散在各处的流民团伙,临时整合起来的所谓的“军队”将南直隶的正规军给控制住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这大夏的正规军成了什么?
纸糊的不成?
黑衣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是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一点属下也实在想不通,没有亲眼见过不敢妄加揣测。”
夏仁帝知道他做事素来都滴水不漏,微颔首道:“既是这样,那你再多带两队人过去,在杀死那个孽种的前提下,摸摸徐良荆的底。”
夏仁帝还是觉得他们有些危言耸听了,一群乌合之众加起来的队伍居然能控制住整个南直隶的军队,这完全不可信,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应该派人去查个仔细。
黑衣人微微皱眉,他心中觉得夏仁帝有些本末倒置,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算有人护着也总有疏忽的时候,而且那么多人想要她,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她落入那些人手上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十多年都等了难道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如今查清徐良荆的底细才是重中之重,但这是夏仁帝的决定他也不敢多言,躬身应是,一个闪身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