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河摇头苦笑,叹道:“这件事情牵涉太广了,假如没有今天的讲座,可能还会容易些,但今天讲座一出,等于是箭在弦上,一旦承认新飞行术有缺陷,对于飞协的声誉将是极为严重的打击……”
“另外,必须要承认的是,算一个月后你的这种改进法真的会让死囚出现不良身体反应,但却仍不能将它做为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原有的改进法也有同样的问题,如果有人持反对意见,肯定会揪着这点不放。《+新+思+路+中+文+网 www.SLZwW.coM手打奉献》”
“而持反对意见的人中,原改进法的相关研究人员应该会占很大比例。”
班铭听到这,也是不由苦笑。
他倒是能够理解那些持反对意见者的心情,在那些人看来,自己研究出的这种飞行术改进法像是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孩子,看上去是健健康康的,结果突然有人站出来说这孩子其实是畸形的,任谁都没那么容易接受,第一反应是反驳。
而且,班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舍弃寿元才推演出的飞行术改进法,用来做为铁证的话,的确是显得稍有牵强。
见班铭情绪有些低落,万长河神色一整,目光诚恳地道:“不过,我本人来讲,我是相信班大师你的,谁也不知道将来人类和兽王星上的异兽会是什么情形,如果真的打起来,人类自己又出了这种乱子,那将是灭顶之灾。所以,哪怕是会让飞协名誉受损,拼着这副会长的头衔不要,我也会竭力阻止新飞行术的推广!”
班铭闻言,心中稍有欣慰,总算是没有白费努力,接下来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过……”万长河忽然想到什么,眼中一亮,说道:“如果能够找到会长,由他来一锤定音,那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飞协的会长,那岂不是武尊南山烈?
班铭精神一振,的确,如果是由飞行术的创造者南山烈来否认这种改进法的可行性,以他的权威和声望,自然是不会有人来质疑他的话语。
然而,万长河这时却转而露出无奈之色,摇头道:“可是,会长失踪已经多年,算是我们三个副会长也根本联系不上他,所以,想要在短短两个月里找到他老人家来主持大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呃……”
班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由想起了舒清,本以为舒清已经够懒了,没想到相比之下,武尊南山烈比舒清还要更会当甩手掌柜一些。
而在这个时候,无论班铭还是万长河,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杨雅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
“班大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万长河话锋一转,目光有些发亮地盯着班铭:“我想邀请班大师你加入飞协,不知道班大师你意下如何?”
班铭再度被万长河弄得一愣,随即为难道:“这……”
说真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万长河连忙道:“班大师请放心,我们飞协是一个极为宽松的民间组织,对于会员没有硬性的义务要求,不讲资历,只讲本事,以班大师的飞行术造诣,我可以作保,班大师至少都是七级会员!”
一旁的杨雅人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万长河竟然敢下这样的保证。
飞协的会员一共有十个等级,从最低的一级会员到最高等级的十级会员。
而想要在飞协中提升会员等级,唯一的途径是通过在飞协的专有期刊《飞行者说》上面发表文章,根据文章的含金量来赋予会员相应的积分,达到一定积分可以提升会员等级。
偶尔也会有十分出色的人才,一篇文章一鸣惊人,破格提升会员等级,直接从一级会员变成五级会员乃至六级会员,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百余年中也是发生过几次。
而现在,身为飞协副会长的万长河做出这个承诺,等于是班铭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变成七级会员,这样的待遇,不可谓不优厚。
不过,真要说起来,也不能说班铭没有贡献,他刚刚对原有改进法做出的进一步改进,若是放到《飞行者说》上面去,绝对是一篇能够轰动整个人类世界的超含金量文章,破格评为七级会员其实并不算离谱。
万长河的姿态越发诚恳:“班大师能够在飞行术上面有这么高深的造诣,必定也是醉心飞行术之人,如果班大师觉得麻烦,先在飞协挂个名也可以——”
班铭很纠结,因为万长河完全想错了,他对飞行术真没有那么大的痴迷,当初在高中苦练飞行术,很大部分原因只是为了在高考时有个好分数而已,所以对于加入飞协的兴趣并不大。
不过,万长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推三阻四,那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一念至此,班铭微笑点头,道:“如果万会长别一口一个班大师,直接叫我名字的话,那我在飞协挂个名也没什么。”
见班铭终于答应下来,万长河喜形于色,道:“那……班铭,我立刻给你注册登记!”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同于市面上的掌式电脑,快速操作了几下,进入飞协的注册站,登陆自己的副会长权限,然后开始给班铭进行注册。
耶?
班铭哑然,没想到万长河这么雷厉风行,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他想的没错,万长河现在是怕他跑了!
在万长河眼中,班铭在飞行术上的天分,恐怕不下于创造飞行术的武尊南山烈,这样的好苗子要是今天错过,他会后悔一辈子。
万长河问了班铭一些基本的信息以及联系方式登记进去,最后以副会长的权限,直接给班铭按上了他所能赋予的最高七级会员的头衔。
确认班铭已经是飞协的人,万长河才如释重负地暗松了口气,随即起身,郑重道:“班铭,多的我不说了,我现在立刻回去,着手安排人体试验的事情,必定竭尽所能,阻止功法的推广。”
“好,那辛苦万会长了。”班铭也起身道。
万长河朝杨雅人微笑点了下头,便撤掉了内元散布而成的结界,直接出了贵宾接待室。
对于万长河这种说做做的实干派风格,班铭是颇为欣赏的,不由想到了对自己很有敌视的万江山,暗暗摇头,明明是两父子,为人做事的差别未免有点儿太大,大概是和万长河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飞协上面有关。
杨雅人笑容嫣然,“班铭,恭喜你,有了万叔叔的全力帮忙,这件事情能够做成的可能性很大了……实在不行,让我舅舅帮忙吧。”
“你舅舅?”班铭疑惑道。
“我舅舅是吕昊阳。”
总统吕昊阳?
班铭顿时瞪了瞪眼,终于明为什么连万长河对杨雅人都显得有些客气,原来她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吕昊阳出面插手,阻止新飞行术推广的可行性更大了。
对于自己舅舅是吕昊阳这件事情,杨雅人只是一带而过,忽然咬了咬嘴唇,传音道:“班铭同学,如果最后还是不成,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要你说服了他,这件事情根本不是问题。”
班铭大为好奇:“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武尊,南山烈!”
……
离开了政教楼,班铭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他没想到,杨雅人的来历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惊人。
她不光是总统吕昊阳的外孙女,更是武尊南山烈的弟子!
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这时候迎刃而解了。
难怪杨雅人的飞行术会远超同境界者,难怪她懂得精神力运用之法。
有武尊南山烈这么一位大神级人物悉心教导,有这样的成并不稀奇。
只是,班铭心中多少是有些佩服,武尊毕竟是武尊,不愧是凭空摸索出飞行术的人,竟然在精神力运用方面也是摸到了门径!
这种开创性,比起只知道阴谋算计偷窃他人成果的陈琛,不知强了多少。
而在杨雅人的讲述中,班铭得知,武尊曾经受了陈琛的暗算,经脉受了极为严重的炎灼之伤,只得隐居在希望星一处雪巅之上,靠定期服食千年冰片来缓解伤势。
所以,如非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惊动武尊他老人家离开雪山。
得知了这种隐秘,班铭对于陈琛自然是更加厌恶了几分,这家伙果然是本性难改,卑鄙无耻可以当饭吃,为了名利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而对于杨雅人的邀请,班铭也并未回绝,对于这位开创了飞行术的传奇人物,他也是心驰神往,渴望一见。
不过,班铭很是惊讶杨雅人居然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给自己,因为据杨雅人说,包括她舅舅在内,都不知道她是南山烈的弟子,他现在是唯一知道她这个秘密的人。
“因为一个人,要全部身心的相信他啊,师父也说过了,如果真有一天,出现了能够在飞行术上赢过我的同龄人,他也很想见一见呢。”
想起杨雅人说这话时一本正经中含着羞涩的样子,班铭膝盖都有些发软,总觉得杨雅人对他的情感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上升到了的高度?
班铭琢磨着,这可能跟他之前在贵宾接待室中临场对飞协的改进法进行改进有关,当时他注意到,杨雅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又变得不同了……或许在杨雅人这儿,飞行术是死**,自己在飞行术上所展现出来的东西越惊人,她越倾心。
还好杨雅人没有死缠烂打,同他一起离开政教楼之后,十分礼貌地和他分别了。
“为了能够和席梦妍公平竞争班铭同学,我决定转学到第一军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杨雅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让班铭瞠目结舌的话语,快速飞走,似乎生怕班铭说出不准她来第一军院这样的话。
虽然说,以杨雅人在新生夺球赛上展现出来的实力,紫东学院放人的可能性极小极小,但是考虑到她是总统外甥女这样的身份,铁了心要转学的话,故意紫东学院也阻拦不住,只能含泪放人。
一想到杨雅人和夕梦研一左一右争锋相对的情形,班铭倍感头大。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班铭!”
班铭循声看去,只见万江山站在十几公尺外,正眼神阴沉地盯着自己。
班铭并不意外,以他现在阴神强大的程度,从出了政教楼的那一刻,已经感觉到躲在暗处的万江山充满怨恨的眼神,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班铭没想到,等杨雅人跟他分开之后,自己又刚好走到了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尾随了一路的万江山居然自己跳了出来。
“是男人,跟我来!”万江山挑衅地看了班铭一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
班铭白眼珠一翻,看在万长河的面子上懒得理会他,径直往宿舍飘去。
见班铭居然不理睬自己,万江山额头青筋猛跳,气急败坏道:“班铭,你这个懦夫,有种跟我抢女人没种跟我决斗吗!你现在要走也可以,不过你保证从今以后离杨雅人远点儿!”
班铭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转身看向万江山,道:“杨雅人刚才还跟我说,要从紫东学院转学到第一军院来,听到这个消息,你应该会喜极而泣吧?”
万江山闻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他却是想要“泣”不过不是喜极而泣,而是悲泣。
在他这个年纪,没有什么,是比看见自己暗恋的女神奋不顾身投向他人怀抱更加伤人心扉的了。
随即,万江山感觉自己胸中火焰燃烧,整个人都要气得炸开,眼睛一红,他嘶吼道:“我不信!你这个娘娘腔,骗了雅人不说,还骗了我爸,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家里开了个小公司是吧,你要是再缠着雅人不放,我叫人把你家里的公司弄垮,让你全家喝西北风——”
班铭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里面有冰冷寒芒闪过。
他可以容忍万江山对自己百般挑衅,但却无法容忍万江山用家人来威胁他。
不光龙有逆鳞,每个人的心中,也有外人完全不可碰触的东西。
驻足,然后向万江山走了过去,班铭表情平静地说道:“决斗是吧?我如你所愿!”
万江山的脸上露出意外又狂喜的神色,随即眼中有怨毒之意闪过,冷笑一声,转身进入树林中。
其实,这时候的万江山,心里很不平静。
之前被父亲赶出来,万江山觉得在杨雅人面前丢了面子,心中愤愤不平,自然而然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到了班铭的身上。
之后,在政教楼外徘徊的他看见父亲神色急匆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兴奋地询问父亲结果如何。
本以为父亲会痛心疾首地斥责班铭,没想万长河却感慨着“天纵奇才,飞协之福”这样让万江山觉得不妙的话语,接着万长河更是语气十分严厉地警告他,不准再有任何针对班铭的举动,否则家法处置。
万江山整个人傻眼了,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万家以万长河当家,万长河的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相信班铭真有那么高深的飞行术造诣,只觉得班铭肯定是巧言令色骗过了父亲!
他心有不甘,更有不服!
然而无论父亲还是杨雅人,都已经站在了班铭那边,万江山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不再拐弯抹角,拼着被家法处置的危险,以暴力来解决问题,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一定要打得你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跟雅人有任何牵连和瓜葛!
有些人,是你高攀不上的!
这也是万江山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觉得以自己地境下品的修为,足以碾压班铭。
当然,如果万江山事先对班铭有过更多的关注和调查,能知道,班铭曾经打败过第一军院英杰榜上排名第七的董涛,而董涛正是地境下品修为。
不过,万江山也不是死脑筋的人,他其实另有计划。
进入小树林中,来到一片空地,万江山转身冷冷看着跟在后面的班铭,随即露出奸计得逞似的一笑,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呼!
一道身形迅速从某个地方掠出,落在了万江山的身前,微微躬身:“公子!”
这是一名四方脸的精壮中年男子,容貌粗犷,目光中精气内敛。
班铭面色平静,这名中年男子的存在从一开始没有逃过他的感知,更是知道此人乃是地境中品的修为,始终暗自跟在万江山的后方,应该是万长河为自己的儿子所准备的保镖。
中年男子的出现,无疑给了万江山强大的底气,他眼神阴狠怨毒地盯着班铭,将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语:“给我狠狠收拾他!”
这才是万江山的真实打算,他根本没打算跟班铭正面交手,只等保镖将班铭打趴下之后,他再上去狠狠践踏班铭的尊严。
然而,中年男子的反应却超出了万江山的预计。
之间中年男子浓眉一皱,沉声道:“公子,副会长交给我的任务,只是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让我成为你的打手。”
见班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万江山大感没有面子,面容有些狰狞道:“那你没看到我马上要被他打了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班铭打成猪头?”
班铭听着想笑,这还没开打呢,这家伙认定自己会被打成猪头,真不是一般的奇葩啊。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皱得更深,看了班铭一眼,又对万江山说道:“公子,你跟副会长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班少是副会长十分看重的人物,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好将情况禀告给副会长。”
万江山的脸色顿时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满心怨愤无处发泄,呼吸越来越沉重,脸越来越红。
“到底打不打啊,不打我可走了啊?”班铭笑着说道。
“不准走!”万江山一声嘶吼,眼中狠色闪过,低吼道:“算是拼着被爸执行家法,我也要跟你一对一决斗,输了的人,以后不准再靠近杨雅人!”
班铭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神情纠结地道:“我倒是不会靠近杨雅人,怕她要主动靠近我啊,你跟她是好朋友对吧,不然你帮我劝劝?”
以前万江山不知道“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了。
班铭这句话,简直像是在火堆上浇了一泼油,直接让万江山胸中的火焰从口鼻中冲天而起了。
“班铭我要你死啊!”失去最后理智的万江山红着眼睛嘶吼,脚下尘土爆开,满脸凶戾地朝着班铭冲了过去。
中年男人目光动了动,终是没有阻止万江山。
班铭目光清冷,身形忽然小幅度晃动了一下,直接躲过了万江山破绽百出的一记拳头,肩膀朝后者胸口一靠,巨力爆发,顿时将万江山给震飞出去,如炮弹般飞射。
噔噔噔噔!
连续四步,在地上留下四个深深脚印,万江山脸上怒意消减,布满惊容。
他全没想到,班铭竟然能够和他正面交锋!
这小子,不是才基础八段而已?
“来,让我告诉你,猪头是怎样变成的。”班铭微笑着朝万江山勾了勾手指。
吼!
万江山一声怒喝,再度朝班铭攻击过来,不过这一次,他冷静了许多,将班铭当成了不敢轻心的大敌。
万江山双掌一抖,漫天掌影显现,如无数树叶从枝头簌簌而落,带起风声呼啸,如狂风卷落叶,朝着班铭倾泻过去,要将班铭淹没。
班铭认出,这是B级武学“千叶掌”,而且万江山在这门武学上应该下过苦功,已经到了大师级。
不过,他嘴角噙着淡笑,如狂浪中的一叶扁舟,不断左右飘荡,身形玄之又玄地穿插在众多掌影之中,却始终不被掌影触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