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教室内,没有老师,只有一群热艺术的学生,他们都心怀梦想,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也为这个世界提供美好。
皮子得知许果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问起许果的经历,许果给皮子简略地讲了自己的身世。
皮子跟心子、珠子一样,也是大一新生,新入学的学生,对学校、老师都充满好奇,参加完开学典礼后,皮子见识到了学校的丰富多彩,原来学校有这么多社团,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活动,这样一算,一年,学校的社团会举办多少次活动啊?还有,学校还有那么多讲座,请社会名流来讲,社会闲杂人等来听,蔚为壮观。
皮子说:“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残疾人。”
“残疾人?”许果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他知道,当一个人说一个比较惨的事情,需要别人的惊讶,进而需要同情,皮子既然说自己是一个残疾人,许果知道他要惊讶,要惊讶,给他惊讶。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缺胳膊少腿,我是说我眼睛残疾。我这是一种俏皮的说法,这么说吧,我眼睛近视,摘掉眼睛,我是准盲人,好自卑啊,所以我开玩笑说,我眼睛残疾,我是一名残疾人。”
“你残疾多久了?”
“要说这眼睛残疾吧,可以追溯到我的小学,说实话,打小我视力不够好。别人坐最后一排,能看到黑板上的小字,我坐教室中间的位置,看不清上面的小子。这都是不注意用眼造成的。”
“我视力好,我没有戴过近视镜,不知道眼睛残疾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看什么都有一种朦胧感。到初中时,我的视力已经不行了,初二,我戴上眼镜,起步是三百多度。到了高中,高二时,已经是八百多度了。镜片像啤酒瓶底一般厚。我害怕眼睛成为一千度近视,有人嘲笑我说,不能看书,再看书,眼睛瞎了。”
“是得注意视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成了瞎子,心灵没有了窗户,没有窗户的心,不透气,气聚集在心里,心会生气,生气久了,人会抑郁,抑郁久了,会得抑郁症,抑郁症久了,有人自杀了。所以,眼睛近视,容易导致人自杀。”
皮子看着许果,发现许果这个人,不是学生,但胜似学生,他发现这个人,怎么有些雄辩?
皮子说:“但你知道,我是一个写剧本的,刚才那位,是刚才带珠子出去吃饭的那位,是导演,他也是我们天马社团的社长。我们这个社团,组织演话剧,还有人会唱戏呢,但主要是拍电影,也说过拍电视剧,但一直只停留在筹划阶段。”
“你们刚大一,前方的路还长着呢,不要着急,慢慢来。”
皮子感激地看着许果,“我这个人吧,总是多疑,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读小学,担心作业完不成,被老师打。我读初中,担心去食堂晚,没有饭吃。我读高中,担心自己会得前列腺炎和艾滋病。我读大学,担心自己英语考级过不了影响毕业。其实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的电影,我的这个剧本,虽然有一个故事了,但是缺少一个名字,像一副对联,缺个横批,这个横批,是这个剧本的名字,你帮我想想?”
“我帮你想?我文化浅,”许果说,“告诉你吧,我以前学的是化学,化学和剧本,是两码事,你说让我配个**,我还会一些,你说让我搞剧本这一套,我摸不着诀窍。”
一到下午,皮子犯困,感觉身体乏了,要休息一会儿。皮子给许果说,有一回,她在亲戚家,午后困了,给亲戚说,乏了,亲戚说,啥乏了,电池乏了?皮子说,身体乏了,有些困,瞌睡呢,起开起开,让我小憩一会儿。亲戚说,往哪儿砌呢?砌墙呢?皮子躺到沙发上小憩,乏了,他要小憩一会儿。
皮子一直是那样,一天当中的白天,总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困意绵绵,又不想脱衣服睡觉,脱衣服睡觉是晚上的事情,他选择在长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小憩。或者去喝下午茶,他习惯喝下午茶,并非打发时光,而是用咖啡或者其他消磨时光,这种消磨,如同拉磨,拉磨,能把小麦弄成面粉,消磨时光,能让时光更有味道。
皮子要带许果去消磨时光,去了一家咖啡厅,他们要聊聊剧本和电影。皮子给许果聊剧本和电影,许果听皮子聊剧本和电影,当然这不是绝对的,许果也能插嘴聊剧本和电影,不懂没关系,捡懂的聊。
离咖啡厅不远的路上,一辆汽车往后倒车,倒在一辆电动摩托车上,车轻微撞了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车上的人下车,咖啡厅门口走过来一个男孩儿,车主说他车着着呢,车刚打着,正准备倒车呢,你停我车后头。
其实那个男孩儿放车的时候,他并没有倒车,那车是不动的,男孩儿停了电动摩托,离开,可没走几步,他听到声音,走过来看,这个车主也下来看,那车尾和电动摩托亲密地在一起了。
旁边车主的朋友看着,那男孩儿拽了一下摩托,车主朋友说别拽,你拽不动。
车主上车,往前开了下,汽车和摩托分开了。车主又下来说,刚打着车,正准备倒车呢,你放我后面。
男孩儿站着不说话,车主批评了他几句,主要说,车刚打着,正准备倒车呢。男孩儿不说话,车主说,行了,骑走吧。
皮子、许果走过来,“石子?”皮子说,石子是皮子的同学。许果看这个男孩儿,自己见过,是那天,在公路上,他的电动摩托没电了,他推着电动摩托走,许果还跟他聊过呢,还留了他的电话呢。
那个车主,开走了他的长长的车。石子说:“遇到点儿小时,幸亏他没有让我赔钱,好多人,遇到点儿什么事儿,要从别人身上捞点钱。”那个车主开走了车,石子感觉幸运,感觉自己很幸运,那个车主,没有让自己赔钱。
可过了五分钟,他们三个坐到咖啡厅里了,石子说:“其实他说那话,是推卸责任,说他刚打着车,正往后倒呢。我停放在那里,我没有动,是他开车撞到了我的车,是他的责任,他那样说,是推卸责任。他开走了车,说不定,他心里在庆幸呢,庆幸自己不小心撞到别人车,别人没有让自己赔钱。是他撞到了我的车,换别人,估计要跟他纠缠了。”
皮子说:“行啦,过去的事儿,别提啦,不管是你不该停他后面,还是他不该倒车,你们的车,撞到了一起,没有发生纠纷,没有口角,没有起冲突,事情过去啦,别提啦,忘掉忧伤,别把不开心的事记挂心上。”
许果说:“你们两个,我估计,心里都庆幸呢,庆幸对方没有让自己赔钱。他走了,他高兴,你也高兴。”
只听一声巨响,旁边,一辆餐车上的一筐茶杯翻了下来,这塑料筐中一筐茶杯,很重,翻下来,呼啦一声,声音巨大,那些茶杯,碎了好些个,不少茶杯,碎得很彻底,然后服务人员赶紧去捡茶杯,旁边有人叫他别割了手,拿笤帚扫,他直起身,拿笤帚、簸箕处理地上的杯具。
石子、皮子、许果都被吓了一大跳,以为什么地方爆炸了呢。
皮子突然乐了,说:“不错,这个情节,可以拍成电影,这是个好情节啊,咱们讲,一个人,推着一筐茶杯,然后突然翻了。”
“然后呢?”石子追问。
“然后他翻到了另一个世界,嗯,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到了宋朝,”皮子说,“这个男孩儿,穿越到了宋朝一位公主的床上,公主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紧忙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男孩儿醒悟过来自己穿越了,说,我是穿越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
石子思索片刻,“嗯,这个故事有味道,可以讲给公众听,心子的电影怎么样了,我听说他要拍你的剧本,你的本子,终于可以变成电影了。”
皮子说:“心子现在忙着呢,为了电影,忙前忙后的,你不是旅行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石子说:“这个许果,是我在旅途中遇到的,你问问他,见到我时,我有多狼狈。我推着车往前走,下一个坡时,快要坡底,我突然发现塞在自己左边口袋里的帽子不见了,我心一下急了,撑住车,往回看,发现后方的路上,有一个鼓起的东西,但愿不是塑料袋,我跑过去,惊喜地发现是帽子,是我的帽子。我的帽子,被我找了回来。我当时心里的喜悦,别提了。这旅途中是这样,狼狈的时候,有的是。”
皮子说:“的确挺受罪的,回来好,在学校休息休息,别老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