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匹马分别从温泉山庄和窦家庄子出发,直奔京城。
一匹马进了秦王、府,另一匹进了窦府。
皇甫真收到消息时,窦聿廷也收到了消息。
看完窦老爷子派人送回来的信,窦聿廷陷入了深思。
另一边,皇甫真则对来人道:“回去告诉宋渔,一定要保护好十六皇子,不要和客院起冲突,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送信的人很快离开王府,一人一马再次冲入夜色之中。
皇甫真立在窗下,同样想了良久,想罢叫来侍卫林极,淡淡的道:“去查一下闵家。”
“是。”
*** ***
京城一家普通的小院子里,窦宸把马拴好,取了两套深色的寻常衣裳和皇甫容各自换上。
“秦王殿下应该收到消息了。”窦宸接过皇甫容摘下来的佩饰,仔细收进包袱里面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放好。
有过上次皇甫真连夜赶去温泉山庄的事,他有些担心,要是皇甫真今晚也过去,肖沐西可拦不住。
“没事,他今晚不会去的。”皇甫容倒不担心,他了解皇甫真,皇甫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上一次他连夜去过温泉山庄,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去了。
皇甫真最多会写信叮嘱宋渔加强山庄的戒备,叫宋渔不要和皇甫容的人起争执,或者,还会让宋渔听命于皇甫容。
“不过,过了今晚不好说了。”皇甫容又道。
不管是做样子还是出自关心,皇甫真明天一定会去温泉山庄找他。
窦宸有些意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万一皇甫容判断失误,皇甫真今晚又连夜去了温泉山庄……
肖沐西拦的住宋渔,可拦不住皇甫真。
皇甫容看出了他的担忧,但也不打算解释,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
“我们时间不多,天亮之前必须赶回去。”皇甫容拿过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试了试,感觉还行。
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皇甫容想了想,又抓了把木灰抹在脸上。
窦宸笑了下,学着他也抓了把灰涂在脸上。
*** ***
顾四和几个同样京城闻名的纨绔子弟聚在“夭桃馆”里喝花酒。
喝到高时不知道哪个人带头先骂了一句,“宝妈妈也太过分了!”
立刻有人接道:“是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
“这不是打咱们兄弟几个的脸吗?”有人拍了桌子。
“谁说不是?上回我说要包‘万艳阁’时,宝妈妈插科打诨是不点头!这窦六郎说要包场子,她二话没说点头哈腰答应了!”
“别说你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杜九娘,定金银子三天前送过去了!这窦六郎倒好,一个包场,我这事儿要顺延!”
“你们能跟他比?他姓什么,你们姓什么?”
这样的话题一旦扯起来说个没完没了,这座中随便哪一个牵出来,即使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沾了半个边的!
顾四喝的有点高,起身说道:“你们先继续,我去方便方便来。”
二楼有专门的小厕,里面燃着薰香。
顾四脚步虚浮,解了裤带放水,放完打了个酒嗝,提了裤子正要离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一只拳头正正打到他脸上,直接打的他失去了意识。
一只麻袋兜头把他罩了个严实。
*** ***
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昏黄微弱,稍远点的东西看不清楚。
“哗!”一盆冷水浇在顾四的头上,激的他打了个寒颤,两眼一睁,苏醒了过来。
最先看进他眼睛里的是两个恶鬼面具。
“啊!”顾四吓的差点尿裤子,连忙往后退,退不动才发现他根本动不了,他被捆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干什么?”
个子矮点的恶鬼面具手一抬,个子高点的恶鬼面具手上一动,“哗”一声,又是一盆冷水,从顾四头顶浇下。
顾四张嘴刚要骂人,“哗”第三盆劈头盖脸浇了个通透。
顾四被浇傻了,眼睛里透着惧怕,带着哭腔嘴唇发抖的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个子矮点的恶鬼面具声音有点古怪,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说呢?”
顾四看见个子高点的恶鬼面具手中一扬,多了一把匕首,脸都白了:“你们想勒索顾家?”
“勒索?”个子矮点的恶鬼面具不客气的道:“要勒索也不找你,你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把你绑来能勒索几个钱?”
“那、你们把我绑来想做什么?”顾四糊涂了。
“我们不做什么,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听话,我们放你回去,不听话,你家明年此时正好可以给你烧纸!”
*** ***
夭桃馆里依然热闹。
那几个纨绔子弟全都喝高了,根本没人注意到顾四迟迟未归。
其中一个还算清醒,搂着一个女伎出门另开了一间房,进去把那女伎的衣裳脱了搂在怀里,女伎两颊绯红,半推半,两人很快倒在了床上……
皇甫容和窦宸躲在屏风后面听了完整的一出船戏,两人听的都津津有味,又同时觉得对方是个孩子,听这个不太合适。
可这种事,听听了,不管男女总要接触到的。
再说,十二岁/十五岁,这个年纪也该知道些男女之事了,荣和宫里还有一堆新康伯好心赠送的画册,谁没看过呢?
这样一想,心里也不觉得别扭了。
船戏没过多久停了。
皇甫容和窦宸也不躲了,戴上面具走出去,窦宸点了女伎的睡**,又在那纨绔子弟惊叫之前点了他的哑**,掏了匕首,示意那人先把衣服穿上。
窦宸如法炮制,把那人也绑在了椅子上。
“老实点,问你什么说什么,敢耍花招,看是你叫的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那人盯着窦宸点了点头。
窦宸解了他的哑**,第一句话一问出来,那人的脸色变了。
“你是燕卑细作?”
那人的眼神有些吓人,但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
窦宸没有回答。
回答他的是皇甫容,“自然是有人想让我们知道。”
那人转向皇甫容,“你们还知道什么?”
“很多。”皇甫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比如,你为什么来泱国,什么时候来的,和谁接触过。再比如,你是谁,你的名字。”
那人眼神收缩,但仍沉静的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
“并不难猜。”皇甫容说的模棱两可,用一个“猜”字解释一切,“听说燕卑族长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布骐,三年前死了;次子布骅,据说是个瞎子;三子布骏,连很多燕卑族人都只听说过他,而没有见过他。我说的对吗?燕卑少族长。”
“你想做什么?”布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皇甫容。
“少族长如此聪明,这还看不出来?”皇甫容语气微讶道:“我想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