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森特在空旷的南部牧场找到气喘吁吁的杜伏龙时,他刚汇合了宴事先派出去的那队白马卫,漫长的追杀和逃亡使得杜伏龙身边的白马卫即使和宴合流了,也不过只剩下了一千来人,这一千来人被两千多侍从骑士追得满草原乱窜。.org
维森特和杜伏龙接上头时,白马卫正好被侍从骑士围住。他率领五百黑暗猎手斜刺里突袭了侍从骑士的指挥官,将之阵斩当场,才为白马卫解了围,最后两只人马里应外合,反过来把追在后面的两千斯瓦迪亚侍从骑士杀得崩溃,追亡逐北十几英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天下午,杜伏龙带着伤痕累累的白马卫,跟着维森特,到我们的驻扎地汇合了。
“现在,我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了。”我摊开地图,对着帅帐里的众人:“杜伏龙,我把你给我的白马卫也都还给你,呃,只剩下四百多人了,不好意思……那么现在,我们有一千五百白马卫,一千罗多克弩骑斥候,四千罗多克重装步兵,两千罗多克堡垒狙击手,一千五百黑骑士,一千二百狂蟒之牙和黑暗卫士,一千三百死神之眼,共计一万两千五百来人;而帕拉汶方面,有一万驻军,一万两千王宫侍卫,五千血玫瑰骑士团和五千克莱斯的野战军团,共三万两千来人。现在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大致在三比一左右……我们是一。”
杜伏龙很幽怨地看着我,良久,:“是我预判失误,没有注意到有克莱斯这个变数,导致我们现在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我对不起大家……”
我笑着摆摆手:“老杜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们没有预计到克莱斯这个变数,同样的,帕拉汶方面也没有预计到我的黑暗军这个变数,或者,帕拉汶方面还没搞清楚情况,我估计他们甚至连我们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吧。”
这的没错,到目前为止,圣鲁兹哥达堡和雷恩迪堡失陷的消息明显还没有传递到帕拉汶去,不然的话现在就该是炸锅般的倾城而出,四处搜捕。目前来,只有克莱斯的野战军团在外面搜索,和他交战的一会儿是阿拉的罗多克正规军,一会儿是横行牧场的马匪,他是绝对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的,也很难猜出其中的联系。
我接着:“所以,我们多出来的变数,以及克莱斯对于情报上暂时的贫瘠,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要做的,也就是放大这优势。”
我看向阿拉,:“阿拉,你要是被克莱斯打残的罗多克残军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会怎么个反应?”
阿拉脸色有些青,冷冷道:“你休想把我们罗多克的战士当成诱饵!”
我摇了摇手:“不是诱饵,绝对不是!罗多克军的战斗力在我们现在的情况下吗,绝对不是可以抛弃的累赘,相反,完全具有奠定战局的力量。我阿拉啊,你是不是被克莱斯打怕了,以至于就算有复仇的机会,也畏畏尾?”
阿拉偏过头:“你休想再用言语来蛊惑我!”
我呵呵笑了笑,:“从现在情况来看,如果借助地形的优势,罗多克军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和现在的克莱斯来一场大决战,你觉得胜算有多少?”
阿拉铁青着脸,想了想,:“不会过五成。”
我头:“那么最好的结果应该就是僵持住了,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另一只不亚于斯瓦迪亚皇家骑士的重骑兵从背后狠狠给他们一下,你觉得胜算会有多少?”
阿拉的眼里放出光来:“如果真的这么以下的话,胜算应该在七成左右。可是,血玫瑰骑士团不会坐视克莱斯被消灭的,如果战斗到紧要关头,血玫瑰骑士团插一脚进来,胜算立刻会跌倒三成以下。”
我“恩”了一声:“血玫瑰骑士团,当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力量,但如果此时她们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了呢?比如……刺杀?”
阿拉拍案而起:“埃蒙斯!你,你哪来这么多阴险的子!”
我笑了笑:“阴险的子往往最有用。我已经在血玫瑰骑士团的领图雅斯身边埋伏下了几只暗杀组,只要我们开始对克莱斯的总攻,那边的暗杀就会开始,就算无法杀伤图雅斯,也会在帕拉汶城内造成巨大的恐慌和破坏,大量的贵族会遭到暗杀和洗劫,总之,两天之内,不会让血玫瑰骑士团有机会出城的。两天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阿拉坐了下去,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想了想,苦笑道:“如果国王陛下知道我居然和黑暗教团合作,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打下帕拉汶,可能会杀了我吧……”
我笑着:“如果葛瑞福斯国王知道你用一万人,连克数城,打下雷恩迪堡、圣鲁兹哥达堡、都帕拉汶城,歼灭斯瓦迪亚军队五万余人,甚至给予血玫瑰骑士团这样的级武装以重创,他一定会把你扶成整个罗多克王国的偶像。”
阿拉苦笑着:“偶像不偶像,我已经不奢求了,只要不要下地狱就好。”
卡拉迪亚历158年4月5日傍晚,位于帕拉汶城外的克莱斯伯爵意外地现了先前被击溃的罗多克残军的痕迹,根据留下的线索判断,至多只有七千人、士气和军心涣散至极的罗多克残军就躲藏在帕拉汶西南部的艾勒代葛林区边缘。经过了短暂的判断之后,克莱斯率领以前斯瓦迪亚皇家骑士,两千斯瓦迪亚重骑,和两千之前经历了追击白马卫一战的侍从骑士,浩浩荡荡扑了过去。艾勒代葛林区南部边缘。
阿拉带领所有的罗多克战士,身上缠着青绿色的藤蔓,埋伏在这片森林密集的林区中。
整片林区,被划分出了三条战线,最前列的,是埋伏在所有马匹无法登上的陡坡上的罗多克堡垒狙击手。为了能够取得更好的伏击效果,堡垒狙击手们把身上光鲜亮丽的铁甲统统脱了下来,全部分给了重步兵们,他们披着藤蔓和衰草,埋伏在长长的野草丛中。
总是位于战线最后端的罗多克狙击手们,在这一连串的战斗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除了之前对阵克莱斯的那一战,现在,他们是罗多克军中编制最整齐的一个大队。
近两千架狙击弩,摆在所有战线的最前方。尖锐的三棱破甲弩矢,锋锐定定指向这片林区的入口处。
虽然他们都埋伏在马匹无法登上的陡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安全的,因为克莱斯手下的侍从骑士们,他们可是人手配备一把轻弩的。失去了铁甲的保护,近距离被轻弩击中,也是会丢命的。
何况,马匹虽然上不去,人却可以爬上这些陡坡,万一对方下马肉搏呢?
第二列战线位于第一线狙击手战列后方二十米处,由第二步兵大队组成。二十米,这是罗多克投矛手们正好可以完全挥中短程杀伤力的距离,因为最具战斗经验的第一步兵方阵被全歼,他们原本只是作为辅兵使用的大盾手、投矛手就变成了直接面对重骑冲击的第一线步兵阵列。
与第一列战线不同的是,第一线主要依托那些不可攀登的陡坡,所以阵列非常不完整,星罗棋布,而第二列依托的是密集的森林,他们以那些百年老树为支撑,牢牢排出了紧密的盾墙和枪林。他们负责第一时间生肉搏,接触和杀伤对方的骑士,并为第三列战线提供缓冲。
第三列战线,位于第二列战线之后三十米的距离,由第三步兵大队组成。他们的扮演的角色是基于第二列战线的惨烈之上的。他们需要在重骑突破第二列战线后,因为抵抗和树林的阻碍,度变慢时,对这些慢下来的重骑兵进行逆袭,三十米的距离,正好是第一次冲刺结束后,骑兵缓步跑时,力量最微弱的距离。
换句话,第三列战线的每次一逆袭,都要在对方的重骑兵对第二战列进行一次冲刺屠杀之后。
阿拉亲自挥刀,站在第三列战线的最前端,第三步兵大队的队长被执行军法之后,没有了指挥官,阿拉亲自指挥他们。在阿拉的积威之下,第三步兵大队应该不会出现率先崩溃的局面。
只是,应该……
至于那一千罗多克弩骑斥候,放在了第四列,他们负责在任何一条战线出现危急时提供支援,因为这片地形不利于骑兵作战所以他们干脆下了马,作为步兵加入战斗。
变成步兵的弩骑斥候,最多只相当于轻弩手的角色,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的最后炮灰。
当前去诱敌的五十名弩骑气喘吁吁从林区入口狂奔回来时,只剩下了十三人,且人人带伤,血染征衣,不少人身上插着至少两支以上的弩箭,完全凭着一口气支撑着。
那十三人接近第一列战线时,从背后的林区里忽然飞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虽然有些杂乱,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覆盖之下,已经不存在什么命中率的问题。
那十三人像一蓬微弱的火苗,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罗多克堡垒狙击手们闭上了眼睛,下一秒钟,他们重又睁开的眼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第一批斯瓦迪亚侍从骑士从对面的密林里出现了,在稍算平整的疏林区开始延伸战线。
有黑黝黝的影子在那边的密林里晃动,那是开始轮批披甲的重骑士。
战斗,一触即!
同一时刻,距离战场五六英里之外。
一名黑暗猎手汗津津地奔驰到我面前,下马道:“报告将军,克莱斯已经带领全部所有人马进入战场,现在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我细细问:“是全部人马?五千人?看仔细了没有?”
黑暗猎手头,道:“我是藏在地洞里近距离看的,数过了,是五千人没错!”
我头,回头对维森特:“走,我们去帕拉汶……计划里,没有对阿拉的第二步,开始了!”
维森特有些不忍心地看了我一眼,:“将军……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对付荣耀骑士团还要靠他们……”
我斜了维森特一眼:“有什么不好,阿拉那家伙,骗啊骗啊的就习惯了,这次……只要他不死,我会对他解释的。”
维森特擦了把汗。我向对面的凌零打了个询问的手势,那边比了个ok,意思是,杜伏龙已经绑起来了。
我头,四千暗黑王牌军,以及一千五百白马卫,浩浩荡荡,沿着与阿拉所在的战场相反方向,向近在咫尺的帕拉汶涌去。
我回头,微笑着看了一眼阿拉所在的方向,战斗,这时候才开始。
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在一旁黑骑士们若有若无的充满杀气的目光里,白马卫们还是战战兢兢地向前移动,他们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们的杜伏龙杜老大不见了,但看见那个叫宴的年轻人和那个叫冬啸的家伙虽然一脸怒气,却又不是悲愤,还是乖乖地向前奔跑。
维森特之前向我建议过,如果按照我和阿拉的约定,先联手干掉克莱斯军团,然后再一步一步解决血玫瑰骑士团和王宫卫士,这样其实也可以。我的回答是,我需要在短时间里迅消灭掉帕拉汶的所有势力,这样的消息才足够冲击,才能引起冠希?陈的兴趣,并且,只有这样看似有些自私和莽撞的做法,才能让冠希?陈认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个志大才疏,有聪明但没有大局观的人,这样,他才能萌生出控制这支部队的野心。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心计出了冠希?陈的接受范围,他只会想着毁灭它,我们的危险就非常大了!
维森特于是不出话来。
其实我还有一层用心,对谁都没有过。
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陷入了黑暗教团的泥沼之中,但我没想过要在这里干一辈子,不论如何,那个梦想还始终在我的心里孕育着,即使我现在出于某些目的和某些人的安排,站在了黑暗教团的战线里。那么,对于我实现我的梦想来,不论是五大国的实力,还是黑暗教团,抑或是老g的光明组织,他们的力量越越好,以后能给我形成的阻力,也越越好。所以,只有按照我目前指定的全盘计划执行,才能最终达到的我的目的:救回萨迦、摧毁黑暗教团老王牌军和斯瓦迪亚的军队,至少给与重创、击垮斯瓦迪亚帝国,消除一切阻力!
“还有一吧。”维森特心道:“有传言萨迦和大祭司有一血缘关系,你这么做,费了这么大力气,告诉萨迦你为了他这个兄弟牺牲了这么多,也是在向他卖好,在以后的政治斗争中下注,我没错吧?”
我看了看维森特,笑了起来:“呵呵,没错,你是个聪明人,确实有那么一这样的原因在里面。”
维森特不话了,我想他可能已经在心里权衡起来了。
距离帕拉汶那全卡拉迪亚最坚固最宏伟的城墙还有三四英里时,黑暗护教军和白马卫开始了分流,一千五百白马卫和五百黑暗猎手混编在一起,径直扑向帕拉汶,我带领三千五百黑暗护教军,在南段牧场那高高而隐秘的长草平原里埋伏了下来。
率领一千五百白马卫和五百黑暗猎手直扑帕拉汶的,是维森特,这家伙脑子活,也能打仗,更懂得投机,对于我的计划能完美地执行好。
“只是……哈伦哥斯堡真的没问题吗?”维森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你放心,哈伦哥斯老早就在动摇了,你忘了最初艾勒代葛围杀战时,他是怎么放我们过去的吗?我找熟悉萨迦的人伪造了亲笔信,现在已经送到了哈伦哥斯的面前,他会在关键时刻出面,替你们拦下血玫瑰骑士团的,到时候,你就别管白马卫了,带着黑暗猎手能跑多跨跑多快地赶回来,否则,就真的有危险了。”
“你确定哈伦哥斯会帮忙拦下血玫瑰骑士团?去那里可是一片一马平川的草原啊,如果他不拦阻一下,我们被血玫瑰骑士团追上的时候,那可正好是筋疲力尽的时候,到时候恐怕连抹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维森特还是很紧张。
我继续笑着:“你不相信谁还不相信我么,就算哈伦哥斯不出面,我也有办法替你们拦下血玫瑰。总之你们只要去引出血玫瑰骑士团,然后向东北狂奔就是了。”
我到“你不相信谁还不相信我”这句话时,我确定我看到维森特的脸猛地抽搐了起来,似乎分明在“相信谁也不能相信你”这样的内容,但他最终还是听天由命地了头,握着我的手:“我还有个儿子,在教团总部培训,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好好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