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座坚不可摧的血肉城池迅速在这片草原上建筑起来,而我的亲卫队员们却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刻,罗多克人已经彻底将我们忘记了,而在开始一场自顾自的表演。uuk.la
我们身边的罗多克人原来越少,而我们正前方的罗多克方阵正迅速成形。那先前隐藏在黑暗中,而现在终于暴露出来的罗多克人的力量,在这一刻看得我们心惊肉跳。
至少一万人!至少一只军团的兵力,居然能够利用这样的夜色隐藏如冰山一角。
泰达米尔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
我看了看东边的方向,那里传来的雷鸣般的声音已经很明显了,似乎那里黑漆漆一片的夜色中,某些钢铁猛兽正狂吼着汹涌而来。
我遥遥头:“来不及了,这时候如果我们先走了,很可能会被当成罗多克人的溃兵,成为血玫瑰骑士团的第一袭击对象。我们不走,就留在这里,看着血玫瑰骑士团和罗多克人一决胜负。”
说完,我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特略从吊篮里拖了起来,小心地剪断箭杆,为他止血。他的右边胸口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很明显已经伤到肺脏了,鲜血把他半边身体都浸得湿透,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从这么重的伤势中救回来,只能是很徒劳地为他按压伤口,看着弟兄们七手八脚地用绷带为他止血。
如此耽误了十几分钟,一侧的罗多克人已经构筑好了一座完整的万人方阵,近两千名盔甲涂成漆黑的堡垒狙击手采跪姿阻挡在方阵的最前沿,列出两排线阵。在线阵之后,是四座巨大的空心方阵占据四方,每座由两千人组成,外层是坚不可摧的橹盾墙,从橹盾之后伸出来密集如同刺猬般的枪林,四座方阵彼此之间都留下了三四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够被两侧方阵的长枪完全覆盖住。在四座方阵的中央,是银盔银甲的伊莉娅,一手持剑,一首持盾,安立中央。
与此同时,那遥远处隆隆的闷雷般的声音终于也到了眼前,从那边漆黑的夜色中,也隐约能看见那铁流般的轮廓,但距离还在五六百米之外,这恰好是罗多克堡垒狙击手的射程边缘。
重骑到达这个距离之后,居然停了下来,短暂的马嘶声后,我隐约看见那边重骑的阵线开始不断向两段延伸,那是重骑兵发动平面扫荡般冲刺的前兆。
“血玫瑰骑士团是那个叫图雅斯的斯瓦迪亚将军带领吧?”我头也不回地问泰达米尔:“难怪会被维森特骗去那么远的地方,面对罗多克这样的四方方阵,居然不直接冲刺,而要先延伸线阵,太失策了……不但给了罗多克人准备的时间,而且延伸开来的线阵只是增加了打击面而已,单突破能力大大下降了……”
但我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刹住了话头,夜枭从空中落了下来,我从它的记忆片段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喃喃道,“这个家伙,怎么有些加昂的风格啊。”
说话间,那边人影幢幢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肃杀的号角声,伴随着号角的想起,已经延伸到极致的血玫瑰重骑,还是缓缓地向罗多克方阵行来。
第一排罗多克堡垒狙击手进行了一次齐射,连串的“砰砰”的松弦声中,重弩矢在夜色中吱吱叫着,飞蝗般钻向远方的重骑线列,但因为对方的速度还是缓步小跑着,弩矢到时,已经没了什么力量,至少,我极目望去,并没有看到多少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这只是警告射击,第一排狙击手射击之后马上退到了后排,很卖力地旋动绞盘上弦,而第二排的狙击手则上前一步,锋利的扁头箭簇齐刷刷指向那个位置。
夜色中的重骑士忽然齐刷刷一个矮身,与此同时,第二声凄厉的号角几乎才响了起来,全副武装的战马嘶鸣着,突然箭一般射了出来。
巨大的骑枪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放平,大地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遭受到了连串的重击,轰隆隆响着,颤抖了起来。
摆在弩手之前的城墙般的巨大橹盾因为无人扶持,居然也跟着震动跳跃了起来,甚至有几面被颤抖的大地震得东倒西歪。我说不出话来,因为距离罗多克方阵较近,现在冲过来的重骑,看上去也像是冲着我们过来的,这种直面重骑兵冲刺的镜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看见的。
短短两三秒种的瞬间,阻挡在方阵前沿的罗多克堡垒狙击手们已经迅速完成了两次齐射,之后,他们丝毫不观察一下自己的战绩,扭头就朝方阵中央跑了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最前沿的两座方阵的橹盾忽然敞开,给那些弓弩手们撤回的通道。
转眼间的功夫,弓弩手全部撤入方阵中,而那两座方阵的橹盾也跟着闭上,依旧是那坚不可摧的城墙般的盾墙。
我在为罗多克人整齐划一的表现惊叹的同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方才那两波密集的齐射时,血玫瑰骑士团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范围内,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意料中的人仰马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似乎那些箭矢完全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这说不过去,在这样的距离上,使用绞盘上弦的攻城弩,足以穿透一切盔甲!
就在我疑惑的同时,一道似乎贯穿整座天空的音爆声翻滚着去远,与此同时,那边奔驰而来的重骑士的线阵中,终于有一匹战马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挣扎着摔倒在地上,那上面的骑士毫无抵抗地被高高抛起,重重地摔落下来,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开来。
我吓了一跳,这应该是那个神秘的弓手了,这一箭,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威力?但为什么我的腿却没有从我的身体上被撕扯下来?
转眼间,那边如同一堵墙般推进的重骑,已经冲到了眼前的位置,距离第一排橹盾只剩下不到五十米了,借着夜晚零星的弱光,我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