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没办法,朝儿子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笑骂了一句“你个磨人精,就知道你表舅父会护着你。.org”不过说归说,还是由着二堂哥,又和儿子玩闹了起来。
男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的守护。她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不过看着陆崇武和儿子闹在一起,便知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论她照顾的再好,儿子还是更亲父亲、舅父。又想到自己可能无法再生,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好在陆崇武的心思,都放在了庭儿的身上,这才没发觉到陆如雪心境上的变化。且她的负面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深吸一口气后,脸上复又恢复了平静的微笑。
侧头间,正对上徐竺英落没的眼神,正看向自己的儿子,一时间感同身受,拉着徐竺英的手,安慰着她。
“二堂嫂还年轻,身体又健朗的很,只是因为未出孝,子嗣上这才有所耽搁。等为祖母守过孝期,一准儿能生一个比庭儿还可爱的孩子。”
被陆如雪看穿心中所想,徐竺英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带羞红。只她这些日子赶路,皮肤晒得有些发红,若不细看,倒也看不出。
陆如雪连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命采月去拿来一匣子美白的面霜,并教徐竺英要如何护理。
见两个女人聊的开心,陆崇武也不好打断。便带着庭儿到院子里去玩耍。不过出门前,还是拿眼神示意妻子,让她多关心一下堂妹在燕王府的情况。
徐竺英微不可见的了头,陆崇武这才挑帘而出。
“小姑,你这身子当真没事?可不能瞒着我们。你二堂哥知你连信都写不了,急得当天便要起程来北平看你,连我都劝不住。若你有什么不自在的,可一定要说与我们知道。”
“二堂嫂放心,我身子是亏了些,可也没有大碍,只要调养得宜,不出一年,便可痊愈。”
“我走时,母亲和大嫂还在病中,不知现在如何?”不好的事,只自己一人知道便好,何苦让最亲的人,跟着担心。
“三叔母想你的紧,前段日子听说北平被围,难免上了些火,不过大堂弟请了大夫进府,为三叔母把脉,又开了方子煎了药。我们离府前,三叔母已然大好。”
“含烟那个身子,倒有些像三叔母。不过胜在她年轻,母亲拿了你留下的药,给含烟煎了,倒比三叔母好的还快些。”
“母亲常念道,说你的医术,比城里的大夫不知高明出多少。只可惜两府如今一南一北,离的太远。不然府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必去外面请什么大夫了。”
二人好不容易相聚,徐竺英也不想一直说些不开心的话,便开了个玩笑,想借此化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都没事就好。可我昨天听堂哥说,祖父因思念过度,身子已大不如前。这可不好,我多拟几个调理的方子,这里还有几副补身的药材,一会儿便让采月去拿来。请二堂嫂帮我转交给大伯母,有劳大伯母费心,好生照顾祖父。”
两人又聊了两句,徐竺英遣退了身边所有的奴才,就连采月也一并退下守在门外,这才压着声问道。
“小姑,我姑母在娘家时,这脾气便刚烈如火。嫁进了燕王府,虽有所收敛,可自幼养成的习惯,哪里是说能改,便能改掉的。一定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徐竺英嫁进了陆府后,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能做陆府的女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少了那些侍妾通房,内院人事竟是如此简单。三房更是一团和气,没有兄弟相争,妯娌相忌。
可正因为真切的感受过,才更加的替小姑担心。小姑可是自幼便生活在这样的府第当中,如今嫁进了一个大染缸。一脸的欠然,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陆如雪的事。
自己得到了幸福,可小姑却嫁进了燕王府。而婆婆还是出身魏国公府,自己的娘家。想也知一定是受了不少的怨气,不然就算生孩子有所亏损,可也不至于瘦成这般模样。
“二堂嫂,婆母一向待我很好。我轻减了,也不全是因为生了庭儿。前些日子北平被围,我没出月,便帮着婆母,建起了‘战备医馆’,镇守北平城。有些劳累过度,身子这才没调养好,你和二堂哥是想的多了。”
陆如雪感谢徐竺英的坦诚,婆母一开始,是对自己颇有微词,可自打她从怀远回来后,又得知她被诊出了喜脉,婆母对她的态度,便有所改变。
且在她相助之下,守住了北平府。她更能感觉得出,婆母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虽有时这种感觉也会有浓有淡,但她觉得婆婆能做到燕王妃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不错了。
她原就没指望,婆母会像祖母待大伯母那般,人各有不同,只要穆玄阳对她不离不弃,真情一片,就算得不到婆母的喜欢,她也认命。便更加不会拿这些事,说与徐竺英知。
“真的,小姑只是月子没坐好,这才轻减了?不是因为王府里的事,而烦心?”
徐竺英是相信陆如雪不会对自己说谎,只怕她为免亲人担心,而有所隐瞒。
“当然,你我先是朋友,后是姑嫂,我有什么好说谎的。”得了陆如雪的肯定,徐竺英这才松了口气。
“二堂嫂,将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说与我听听可好?”
徐竺英心里放松,少了几分警惕,陆如雪问什么,她便回什么。倒让陆如雪了解了很多外面的事情。
燕字军和大周军决战,每攻一城,便会死伤无数。他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多是家园被毁,无家可归的流民。
甚至有些身有残疾,身上散着恶臭,被丢弃在路边的兵士、民壮。甚至还有很多饿死在路边的老妇人和小孩子。
徐竺英甚至还有几次,见到被官兵**后,不堪其辱而吊死在路边的女子。
陆如雪一直在府中养病,这些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让自己为此而分心。可听了徐竺英的话,有些事不是她不去想,便能装作不知道的。逃避永远都不会令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