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乎乎的幻兽幼崽或爬或飞的聚集到了染墨身边又看又摸,胆子大的竟然还揪起了染墨那条火苗般的尾巴, 黑狮子慢悠悠的晃了晃尾巴, 小幻兽缩了一下爪子不过没过一会儿干脆这个扑了上去。染墨顺势勾起尾巴不让人碰,可隔了一会儿又假装才发现的追着屁股后面的小幻兽跑了几步。小幻兽们一哄而散,快速的躲到大人身后, 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大狮子并没有追上来, 又调皮的跑了过去。
拜恩见自己的魂迹放松的和那些突然出现的小孩嬉闹着, 便知道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也跟着将那瞬间拔高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继续向身旁的祭祀问道:“在我的精神域场中?是我一个人, 还是在所有人的精神域场中?”
祭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抓到了问题的重点,脸上多了一抹欣慰的笑, 那神态好似垂垂老者与那张年轻的脸配合起来有种难言的违和感, “是所有人。”
所有因维尔兰星球爆炸受到量子辐射而激活精神力的人与他们的后代在他们的精神域场中都藏着一把能够通往神骷坟场的“钥匙”。只要有精神力会有这把“钥匙”,只是无数人根本不知道这把“钥匙”的存在, 即使有人感觉到了这把“钥匙”的存在, 没有人指引,没有人告诉他们那扇通往神骷坟场的大门在什么地方, 他们终其一生也到不了这个地方。
但对于承袭了祭祀血脉的幻兽们来说, 这里是他们童年时得以安眠的梦乡,也是他们死后安宁的归宿,是他们信仰和灵魂所寄托的最后一片净土,他们不会指引任何人来染指这片净土。
因此那个反复出现在拜恩睡梦中,将所谓的“王之道”印刻在拜恩脑海中,甚至印刻在那些曾到达这片“桃园”的强者心中的人不是拜恩此刻所看见的任何一个祭祀与幻兽,而是居住在悬崖另一头的王。
“王?”拜恩脸上露出一抹厌弃的表情,“那个昏君没有和维尔兰一起化为灰烬?真是连一个统治者最后应该遵守的底线都失守了。”
祭祀有些不赞同的摇头,在他看来杀死大祭司是王最大的失职,可是拜恩却似乎觉得没有做到与“星球在我在,星球亡我亡”才是那人最大错。若是按照祭祀以前的性格他大概会这个问题和拜恩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可如今他已身处“天堂”那么久,是否要争论这个问题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
祭祀遥望着悬崖的方向告诉拜恩,“王的**早已随着维尔兰消亡,但是他的灵魂却一直在那里,甚至比我们跟早出现在那里。而这也是我们认为这里是大祭司留给我们的梦境的原因,这里有我们,有我们繁衍的后代,也有王,却唯独没有大祭司。也许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大祭司都依然喜欢着那个人,所以让他留下自己走了。”
“不。他恨。”拜恩否定道,“只有恨,才会让人画地为牢,将谁永远的圈锢。”
祭祀听到在拜恩的答案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可片刻之后他豁然开朗的笑着落下了泪,“原来是恨吗?真是太好了。”
那表情看得人心酸,之前拜恩还觉得这些祭祀都是些看似无欲无求的神职人员,活得非常无趣,可是眼前这一笑一泪,却让他觉得这些人活得极其可悲。
他们被从小的神权社会思想所束缚,只会本能的将他们的“神性偶像”完美化、圣人化,即使每个人都对那亡国之君恨之入骨却还要自己骗自己,用最美的理由、最充满与和平的借口去包装大祭司最后的行为,尽其职责的宣扬那类似“神世人”的教条。
或许他们中有人早意识到大祭司那样的行为并非出于,可却碍于种种没人敢提。直到拜恩出现给了他们最听的答案,才终于释然的笑出声、解脱的掉下泪。
祭祀将他能告诉拜恩的都说了,至于王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要召唤那么多人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他不敢随便断言,只是建议拜恩可以自己去悬崖的对面看看。
拜恩早有此意,哪怕祭祀不开口,悬崖另一边他也一定回去。毕竟听取一方之言未必能得到最完整的真相,只是在去往对岸之前他还有临时起意的问题想要问。
“你有听过巴德.哈迪尔吗?他是联邦最后一个混血……儿。”想到祭祀似乎不喜欢用“兽”这个词称呼自己的同胞,拜恩半路刹车硬是将到嘴边的“幻兽”两只憋了回去。
祭祀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遗憾的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里没有叫这个名的人。不过,你也许可以去问一下梅苏撒,他是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你说的人可能是他的后代。而且你要去对岸的话也可以找他带路,他是我们这儿唯一去过对岸的人。”
“我明白了。”拜恩在友善的向祭祀表达了谢意后,便开始向旁人打听起了那名叫做梅苏撒的幻兽。巧合的时,在他寻找梅苏撒的同时,梅苏撒也在找他。
不多时一个外表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幻兽便出现在了拜恩眼前,见拜恩是帝国人,对拜恩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帝国礼,之后才磕磕巴巴的开口道,“您好,远来者。我叫梅苏撒,不知道您在外面是否听说过巴德.哈迪尔这个名字,那是我的孩子,我一直在这儿等他,如果您听说过关于他的消息不知能否告知我。”
面对着对方那充满期待和渴求的眼神,拜恩几乎没有多想握起了对方的手,“您好,爷爷。我是你大孙子的未婚夫,我的名字是拜恩.海姆,您称呼我拜恩好了。”
“诶?诶?”没想到刚见面的人会突然叫自己爷爷,梅苏撒本能的吓了一大跳,等他意识到拜恩说了什么后,又自己把自己吓了第二次,“你……你刚才说你姓什么?海姆?那不是帝国皇室的姓吗?”
“是的。我是海姆帝国的皇储。”拜恩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和善的一次了,连对他父皇都不曾有过,可梅苏撒还是被他吓得惊叫连连。
不过这也难怪,看似年轻的兽人一辈子都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刺激。他原本只是想打听他儿子的下落,突然间不但得知孙子有了,连孙婿都直接上门了!还是帝国的皇储!
而且听刚才的话,他的小巴德似乎不只一个儿子?那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的小巴德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