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翼鸟追着跑的这几位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们本修为平平,此次也不过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来的,说不定运气爆棚能抱得美人归了。可谁知道一来进了魔兽森林,还到了内围!
先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好退出,便决定先走一段,悄悄地与大部队脱离,然后再回头。美人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往回走的路上,几人偶遇了正在打架的小翼鸟和小铁甲龟,便起了心思。来都来了,总要有点收获的。于是,他们动手了。
翼鸟和铁甲龟在幼年时攻击力都不太大,很快便被他们几人抓住了。正当他们得意洋洋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一侧头,便对上了四只阴测凶狠的眼睛……
大翼鸟在天上飞,他们好歹还知道它在哪里,该往哪里逃;大铁甲龟遁地而行,他们根本不知道它到了哪里。几乎本能地,几人不约而同地往来时的地洞方向逃了过来,顺便也将翼鸟和铁甲龟引了过来。
楼半夏和毕巧在他们到来之前将自己隐入了树林,暗中观察着动静。
意外地,到达此处之后,翼鸟明明已经追了上来,却只是在天空盘旋,迟迟没有落下暴锤这几个抓了它孩子的家伙。铁甲归也在十丈开外冒了头,张开锋利的嘴巴发出巨大的吼声,以声波攻击这几个人,却似乎有所顾忌,不敢靠近。
被追得一路狼狈的几人扛过铁甲龟的一轮攻击,亦发现了翼鸟和铁甲龟的异状,不由得送了口气。然而,等他们去找来时的地洞的时候,却发现地洞因为铁甲龟的那一声吼已经塌了……
这下好了,想要出去还要另寻出路了。
楼半夏也被这一变故给惊了一下,地道消失,她要怎么划水摸鱼?
“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咱们还是把那两只崽子还给人家吧……”
“不行!那是咱们千辛万苦抓到的,更何况,现在即便是还回去,这两只畜牲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几个人商量了半晌达不成共识,突然,不远处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看你们这么纠结,不如我来给你们做个决定啊。”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楼半夏和毕巧,围在塌陷的地洞入口的几人都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卑鄙的人类,交出我的孩子!”
翼鸟停落在一棵松树上,只从声音也能听出它的焦急。
铁甲龟转了转岩石一般的脑袋:“小鸟,实在不行,我冲进去跟他们拼了,兴许那家伙不会计较的。”
“不行,你不能这么冒险。咱们守在这里,别让他们跑了。等它回来了,自然不会让这几个人好过。”
翼鸟和铁甲龟商议根本没避着人,楼半夏猜测,让它们讳莫如深的,应该是他们要找的那只凶兽了。
“可它回来了,孩儿们也……”铁甲龟没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
翼鸟沉默了一下:“我那里还有几颗内丹,对它而言,那些内丹比两只幼崽有用多了。”
楼半夏眯了眯眼睛,走向铁甲龟:“小乌龟,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铁甲龟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人,都是背信弃义的狡猾之辈。”
“唔,抢了你们幼崽的可不是我,况且我大概也不算是个人。这样吧,我先把我的人交给你,要是我背信,你也有筹码。”
铁甲龟看向翼鸟,翼鸟歪了歪脑袋:“你先说说这笔交易怎么做。”
“我帮你们处理了这几个败类,把你们的幼崽还给你们,你们在我身处魔兽森林的这段时间给我做向导。”
“这样?”
“这样。我是灵师,背弃承诺将会受到天道惩罚。当然,同灵师做交易,若是你们违背了交易内容,也会遭到天谴。”
“我们魔兽才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卑鄙!”
楼半夏耸肩,让毕巧去铁甲龟身边坐着:“我只是以防万一。”
楼半夏和两只魔兽的交谈都被抓了幼崽的几人听在耳朵里,见楼半夏回头,几人便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有人对她喊:“你是人,怎么能站在它们那边!”
“你们傻了吧,谁跟你们说我是人了?”楼半夏祭出焦尾琴,“我要是人,也是跟你们有血海深仇的人!”
纤指轻动,琴音顿起,凌利如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几人身上都挂了彩,疼得龇牙咧嘴。对视一眼,几人将两只幼崽从小世界中取了出来,挡在他们前面。若是楼半夏继续攻击,两只幼崽也会受到伤害。
楼半夏勾起嘴角,焦尾琴瞬间化为一把木剑。她身形闪动,刹那便已身处他们之间。只一剑,两个人倒了下去。
“愚蠢。”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楼半夏的剑已经扫了过去。几息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站着,活着。倒在地上的人们最后的印象,只有一双瞳孔泛红的眼睛。
站在原地平复了体内涌动的灵力,楼半夏呼出一口气,将两只瑟瑟发抖的幼崽送回了铁甲龟身边:“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铁甲龟用脑袋蹭了蹭两只幼崽:“你们先跟着我们,我们得先把孩子送回去。”
至于那几具尸体,连收拾的必要都没有。没有目击者,谁也不会知道是谁杀了这些人。这里是魔兽森林,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铁甲龟和翼鸟还没有心大到把两个陌生人带到自己的老巢里去,不出意外地,楼半夏和毕巧被扔在了深山老林里。一抬头,枝繁叶茂的树冠上挂着几条粗壮的蛇,黄豆般的小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们。
毕巧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阿琴,你不怕他们跑了吗?”
楼半夏的眼神从蛇身上移开:“有一句话它们说得没错,魔兽才不会像人类一样卑鄙,守信几乎是它们的本能。”
铁甲龟和翼鸟没有让她失望,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它们重新回到了这里,只不过它们的身形要比先前小得多。较小的身形能让它们更好地在魔兽森林中活动,非战斗情况,魔兽和灵兽都会选择比较小的形态。
“你们要去哪里?”翼鸟踢开树枝上的蛇,自己站了上去。
楼半夏也不卖关子:“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一头从未面世过的魔兽。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它有着蜥蜴兽般的外表,只是头部长着四片羽翼,尾部分叉。”随着楼半夏的形容,铁甲龟和翼鸟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证实了楼半夏的猜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是刚刚让你们十分避讳的魔兽。”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该明白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铁甲龟和翼鸟都是九阶的魔兽,实力相当于元婴期修士。能让它们如此敬畏,很难想象那只神秘的凶兽到底有多强大。
楼半夏叹了口气:“所以我也没打算真的去找它,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它究竟是什么魔兽?”
翼鸟从树枝上跃下,站到铁甲龟背上:“我们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魔兽,但是大家都叫它魔龙。”
“魔龙吗?”楼半夏敛下眼睑,只是这一个名号,便足以看出魔兽森林中的魔兽对魔龙的敬畏。龙,无论是在哪一界,都是力量和强大的象征,“你们之前说,它需要什么?为什么你会想用内丹去跟它交换你们的幼崽?”
翼鸟摇了摇小脑袋:“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们只知道它似乎在收集力量,强大的力量。魔龙一出现,便在魔兽森林中大开杀戒。所以,你看,现在的魔兽森林是安静的,在它出现之前可不是这样。”
“那后来呢,它为什么不再对魔兽森林中的魔兽下手,而转向了修士的灵兽?”
“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在魔兽森林中,力量是规则。万幸的是,在魔兽森林中还生存着比魔龙更加强大的魔兽,我们的九尾殿下打败了魔龙,并与它约法三章,阻止了魔龙在魔兽森林中的屠戮行为。”
楼半夏抬头:“九尾殿下,九尾狐一族?”
“不,九尾殿下的原形是一条漂亮的银蛇,只是它的名字叫九尾,我们便尊称它为九尾殿下。”
楼半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九尾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没有晋升蛟龙?”
铁甲龟有些不高兴了:“这我们怎么会知道呢,那是九尾殿下自己的想法。”
楼半夏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前得到的信息让她有了猜测。魔龙在魔兽森林中受到九尾的压制,所以将目标放在了魔兽森林以外。恰巧,御兽城举行驭兽大比,给它带来了现成的猎物。能进入决赛了灵兽,除去林悦的双尾猫,力量都不容小觑,都在八阶到九阶左右。
这样一想,魔龙会向它们下手也不算十分难以理解了。
毕巧瞟了一眼重新爬回树枝上看着他们的蛇,嘴角抽了抽:“怪不得这些蛇这么淡定……阿琴,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唔……你们知道魔龙的老巢在哪里吗?”楼半夏问铁甲龟和翼鸟。
翼鸟理了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没有兽知道魔龙的老巢在哪里,不过我们知道它经常出没的地方。送你们过去没问题,但你要是想去跟它打架,我们不奉陪了。”
楼半夏眨了眨眼睛:“谁说我要去找它打架了,我去看戏。”
“看戏?”连毕巧都疑惑了。
“来找它的可不只有我们俩,魔龙出没的地点将会是所有为了它进入魔兽森林的修士聚集之处。说实话,我其实很期待仙门的那些人跟魔龙对上。”楼半夏笑得阴诡,令人毛骨悚然。
*
在楼半夏与毕巧跟着铁甲龟和翼鸟往魔龙经常出没的地方去的时候,第二分队终于来到了地洞的出口。由于地洞塌陷,他们不得不一边勘察着地洞的走向一边从地面行进。自从深入魔兽森林,便不断有人退出。但退出的大多是散修,仙门弟子哪怕是撑着面子也会坚持下去。
苏无遮早已经不耐烦这么窝囊地活着了,一路行来一丝犹豫都没有。苏方自然是要跟着苏无遮的,萧煜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算是不知者无畏。
地洞出口的几具尸体让刚刚到达的众人一时缄默,几人丹田的位置都被挖出了一个洞,很明显,有谁曾经试图从他们的丹田中取走什么东西。众人都感觉到自己丹田隐隐作痛,默默转开了头。
也有人发现,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伤口。这不像是被魔兽所伤,反而像是被修士杀死。
“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烟雨楼的弟子,怎么会死在这里?”
萧煜的眼神暗了暗,他左手的扳指隐隐发热,这是它感应到楼半夏的灵力的反应。难道说,这些人都是楼半夏杀的吗?
苏无遮对这几个四人兴趣缺缺,转身要离开,苏方立即跟了上去。走了几步,苏方发觉萧煜没有跟上来。一回头,便看到萧煜对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发呆。
“萧兄弟,你不走吗?”
萧煜抬头:“麻烦了二位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既然萧煜都这么说了,苏方自然也没有挽留他的必要,此分道扬镳。
萧煜也没有在现场留太久,顺着扳指的指引前行寻找。
魔兽森林里毕竟是暴力世界,气息十分杂乱。血玉扳指虽然能感觉到楼半夏的灵力,但这种感知断断续续,并不是一条完整连续的线。这便导致了萧煜在魔兽森林里瞎转悠的局面,第三次路过被自己做下记号的树的时候,萧煜终于停下了脚步。
天色渐暗,他已经完全辨识不清方向。
找了块石头坐下,萧煜撑住了自己的脑袋:“半夏,你究竟在哪里?”
数十里之外的楼半夏突然回头,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阿琴?”毕巧喊她,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