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欣慰道, “可惜关悬镜眼里只有私仇,心里只有愚忠,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明白当年燕公子和独孤氏的抉择,也许…他会后悔自己为一个必败的朝廷做无谓的抵抗。”
“他一定会后悔。”栎容想也不想, 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 “只是这个关悬镜啊,轴的很。”
薛灿轻点栎容的额头, “天都要黑了,老婆子不想着去哪里过夜, 倒惦记着老相识了?战时宵禁, 街上不能久留。”
栎容环顾要无人的长街, 拉走薛灿,道:“会有人怜悯一对老夫妇, 给我们借宿一宿的。”
巷角旧宅,主人一家已经出城去了鹰都投奔亲戚, 守宅的老仆给这对流民夫妇找了间下人的偏屋安置,栎容按了按饿瘪的肚子,茶果也吃了不少, 怎么又饿了…
老仆好心收留, 也不能再舔着脸去讨吃的, 栎容溜达着小院,还是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不过一炷香工夫,栎容已经找足材料,池子里捞出的鲜鱼, 还有院子里长出的野菜,足够自己和薛灿美美吃上一顿。主人才走不久,小厨房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薛灿才眨了几下眼,柴火已经燃起,栎容刀起麟落,鲜鱼已经下了锅。
“我去请你去湘南时,你自己忍着饿,把鱼汤让给我和杨牧。”薛灿忆起过往,“那一口鲜美,到今天我还记着。”
“你吃惯了山珍海味,还会对一口剩下的鱼汤念念不忘?”栎容笑道,“今天给你做一锅新的,保准你鲜掉眉毛。”
栎容是夹缝里也可以盛开的花朵,借宿的宅子里也能做出诱人的饭菜,香气散开,连守宅的老仆都直咽口水。薛灿执起竹筷,热气弥漫,眼前的面容婉婉笑着,寻常宅院,人间烟火,良人厮守…有那么一刻,薛灿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在起兵讨周,他只是世上一个平凡的男子,和挚的妻子裹着普通的生活,朝朝暮暮。
要真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天,自己心里所求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幸福吧。
栎容夹起最鲜嫩的鱼鳃肉放进薛灿碗里,“你吃。”
薛灿眼中缱绻,掌心覆上栎容的手背惜摩挲,“明天一早,咱们出城。”
“你想到对策了?”栎容低下声音。
薛灿笑而不语,给栎容夹了些鱼肉,自己端起碗大口吃着,俊眉纾解似乎已经运筹帷幄。
栎容也不追问,她和薛灿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这个闷葫芦一样的男人,也只有她可以摸得清看的懂。
窄床上,薛灿倚看着洗去妆容的栎容,她发丝夹杂着白色,但容貌又如少女一般,那双手真的犹如施咒般,可以描尽天下妆面。
薛灿朝她伸出手,低哑道:“到我身边来。”
栎容才触上他的指尖,已经被薛灿一把拉进怀里,不大的屋里顿时漾起克制的情/欲,混杂着男子难耐的粗喘声。
栎容捂住薛灿的唇,“这是别人的地方,还是…算了吧。”
薛灿抵住她发热的脸颊,“回去是军营,一顶帐篷外头都是人…还不如这里…”
嘴里说着帐篷,栎容低头看去,薛灿那处也早已经顶做了了小帐篷,栎容指尖戳了戳,“做大事也不老实。”
薛灿一个翻起把栎容按在身下,粗声道:“大事要做,这事也得做,你夫君什么都不会耽误。”
话语未落,薛灿已经上下其手把她剥了个干净,知道栎容羞着,还不忘把薄被拉上,掩住了两个人火热的身体。
几番动作,栎容也已经情动,索性任薛灿拨弄,眸间也溢出火一样的热情。
薛灿抬头吹熄蜡烛,吮/吸着自己贪恋的花蕾,指肚轻滑向下,在栎容敏感的肚脐处来回绕旋,栎容喉里发出一阵阵欲拒还迎的低咛,身子也控制不住的蠕动着,薛灿低笑了声,却不急着开始,他舌尖钻进栎容的齿间,和她温软的舌缠绵在一处。
栎容双腿蹭着粗糙的床褥,用一种不满催促着薛灿,薛灿忽的按住她的密处,那里已经湿滑滋润,只等着自己去开垦索取。薛灿艰难的松开缠吻的唇齿,用一种性感的沙声低缓道:“别人的地方,不如…算了吧。”
栎容正等着他开始,气的睁开眼去揪薛灿的耳朵,薛灿温柔的按下她的手,用自己结实的胸膛轻轻蹭弄着她的凸起,“你明明也喜欢的很,是不是。”
“是。”栎容炙热回应着。
她的回答犹如世上最魅惑的情药,薛灿跪在她的腿/间,蓄势顶入自己渴望的蜜地,自己已经开拓了许多次,但每次进去还是和第一回一样紧致,薛灿没有像平时自家那么肆意,轻缓的抽动着,但每一下都入到深处,研磨着再慢慢退出。
栎容松开紧张,舒展开身子迎接着夫君的一次次进入,她揽着薛灿的脖,随着他的进出晃动着诱人的身体,情到浓时,生怕自己抑制不住的喊出声,栎容咬住被褥,十指快要扣进床板。薛灿大汗淋漓,那处进出的更加急促。
今夜,薛灿也没有刻意持久,他任凭自己的冲动蔓延,只想把所有灌入人的体内,与她融在一处。
今夜,没有侯门之后,没有帝王后裔,只有一对坦坦荡荡的侣,享受着无尽的欢愉。
见栎容咬着床褥发出闷闷的哼声,薛灿知道她已经快到顶峰,床板隐忍的咯吱声也是羞人的紧,薛灿咬牙粗喘,昂起脖子最后深深进入,释放出滚热的种子,一下下灌进栎容的体内,直至蔓延。
结束好一会儿,俩人还紧紧抱在一处,深吻着彼此,湿漉漉的身体怎么也分不开来。
薛灿捋开栎容披散的发,狠狠又吻了吻她的脸,这才依依不舍的倒在床角,仰望天花板重重的喘着气。这次,是两个人都从没有过的独特感觉,和栎容重逢前,薛灿以为男女那事也不过尔尔,哪里知道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是这样欲罢不能。
薛灿点起灯火,薄被半掩的栎容笑目芊芊,身子酥软绵绵,薛灿俯身轻轻吻面,拥住一身绵绵春雨,俩人并排卧着,夜风渗进轩窗,温软的身子烫贴在自己身旁,漾起薛灿半醉半醒的心肠。
如果可以,薛灿希望这一夜可以没有尽头。
鹰都
一万担粮草消耗殆尽,承诺会源源不断运粮支援朝廷的黑衣客,仿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金禄寿深知大事不好,只得悄悄去找关悬镜商议,关悬镜临危发声,果断让金禄寿速速去产粮郡县筹集,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各郡县粮商的存粮多日前被神秘人重金买走,还说是给朝廷筹集…
朝廷一片哗然,缺粮是军中大忌,这会儿捧着钱银都买不到军粮…十万大军能守几时?
“一万担,他这么轻松送到府库…”金禄寿话里带着哭腔,“关少卿,你也看见的,每担都是货真价实的粮食,一担都不假啊。”
“那人…是怎么到了金掌事府上?”关悬镜意味深长。
金禄寿肥脸动了动,“我负责鹰都内务府库是人人皆知的事,要卖粮给朝廷,三岁小儿都知道要找谁。”
“卖粮给朝廷?”关悬镜冷笑了声,“敢问一句,一担多少银子?现在一担粮草在市集已经十两不止,国库还剩多少金掌事最清楚,卖粮?还是送粮?那人找到你时,你又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献媚朝廷,还是个…不知道还能支撑多少时候的朝廷。在商言商,那人不怕自己的金银都打了水漂?”
金禄寿后背阵阵渗汗,“筹粮在即,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什么叫朝廷支撑不住,大周千秋万代,还怕区区姜贼。”
关悬镜面色铁青,拂袖喝道:“在我面前,还扯什么千秋万代?金掌事收人无数珍宝,也是不信这个朝廷能支撑许久,该是在给自己将来打算吧。”
“形势危急,你教训我又有何用?”金禄寿也顾不得什么,“关家以忠良自居,我来找你商议,不也是想救朝廷于危难么?”
“各处都买不到粮草,你想我空手变粮么?”关悬镜冷冷撇过脸。
金禄寿凸目鬼祟,“我混迹各方多年,当然知道各处不会半点存粮都没有,只是那些个奸人都等着将来坐地起价,他们知道朝廷拿不出银子,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但是…”金禄寿低下声音,“我知道你奉太保之命在悄悄查探雍华宝藏,如果关少卿能赶紧找到宝藏…倾世财富尽归大周,那些个坐观局势的墙头草还不乖乖把粮草卖给咱们?”
“宝藏,又是宝藏!”关悬镜怒喝一声,“宝藏误国,我是人不是神,太子虔穷尽一生都找不到的东西,我又怎么有把握?”
“若是关少卿无能。”金禄寿故意重重叹息,“要周国真亡了,宝图在手却一无所获,你难辞其咎,难辞其咎呐。”
不等关悬镜斥责自己,金禄寿已经摇晃着肥大的身子走出苑外。关悬镜怒拔佩剑,狠狠挥舞向院中草木,泄着心头的憋屈。
千里之外,湘南城外
林间劳作的农人闻见动静抬头看去,只见数不尽的马车汇聚在翠竹林外,每一辆车上都是成堆的粮草,金灿灿的犹如星辰。
正在库房清点账册的辛婉闻讯赶去翠竹林,送粮的人只知道是神秘客出高价搜罗各处粮草,汇集着往湘南送来,至于那神秘客是谁…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是他。”辛婉攥住颜嬷的手腕,声音因激动发着抖,“颜嬷,是他。”
颜嬷惊看望不到尽头的粮车,嘴巴张开半晌都发不出声,“庄…子涂…他为您和小侯爷筹粮…也只有他了…夫人,一定是他。”
疾风刮过辛婉抬起的脸,她眼中涌出热泪,却还藏着深深的失落,“颜嬷,他赠粮助我,可为什么还是不肯来见我?”
颜嬷落下泪来,她一个追随辛婉许多年的老奴婢,怎么会知道庄子涂待主子的情意到底有多深。
这位沧桑的婢女只知道,自家侯爷是拿命待辛婉,而庄子涂,可以为辛婉倾尽雍华也在所不惜。
环望空荡的四周,还有寻不到人影的山头,辛婉疾步扯过马缰,踩着马镫翻身跃上,扬起鞭朝山上疾驰而去。
——“夫人!”颜嬷追出去几步嘎然定住脚步,她的眼前一片朦胧,似乎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辛婉,红衣飒飒奔腾在无边的旷野上。
——“庄子涂!”辛婉的呼喊在天地间回荡不止,“庄子涂,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泪目时刻.......(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