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乙雪跟在莫延枫的身侧,面容始终端庄得体,行走间也是一派从容——单就这样看来,倒是与那绝色的凝贵妃相差无几。
人们好奇的偷偷打量着二位贵妃,话说凝贵妃的姿色果然不必过多形容,比初入宫时的惊艳更多了几分沉稳。
只不过两位贵妃明明位分一样,却在祭典上分出了一前一后——纯贵妃在前,凝贵妃在后。
这一站位便足以看出皇上心属于谁了——这后位,怕是真的要落入冬宜宫了。
不过众人眼里的凝贵妃此时倒是十分争气,以公主之躯落于平民之后,竟然也能一派坦然,毫无怨色。
果然是个有心胸的!
因此这一趟大家除了记住了蒙受盛宠的纯贵妃之外,也还有不少人记住了她身后始终端庄大气的凝贵妃。
祭祀过后,当一众人走回了车架旁时,卓乙雪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车上,却被莫延枫伸手拉住,直接牵着上了龙撵。
卓乙雪惊讶不已——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招摇了啊?
不过碍于此时人多,她不能殿前失仪,于是便顺从的上去了。
太后看了一眼坐了两人的龙撵,眼里迅速闪过一抹恶毒!她咬牙想着——卓乙雪,你若识相,事到如今哀家还真的愿意容你做个妃子,可偏偏你如此不知轻重!
那就别怪哀家容不下你了!
太后正想着,却被身边的李嬷嬷给轻轻推了推。李嬷嬷看着太后娘娘的眼色,连忙轻轻摇头,搀着太后娘娘上了凤驾,自己则跟在凤驾旁,小心随侍。
太后当然知道李嬷嬷的意思,于是也就收回了视线,不再关注皇上那边——有些事情,明着不能暗着能!
又是高德一声高呼,指令下,龙撵先动,凤驾后行,再然后才是其他人的车撵,慢慢跟随而来。
“呼~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上了龙撵,拉上车帘,卓乙雪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腰一垮,整个人瘫在了榻子上。
这一路走得,挺着脖子跟孔雀似的,可真够累的!
“累了?”
莫延枫俯身过来,低头看着苦着一张脸的卓乙雪,心道:这就受不住了,以后大封可怎生是好?
卓乙雪抬手捧住莫延枫的脸,哼哼唧唧道:“哼,当然累了,我都装了一路了!为了让自己的仪态看上去好些,我腰板挺着脖子立着,坚持了都快一整天了!”
莫延枫顺势亲了亲她的脸,想着今日确实走了不少路,这小东西身子向来娇气,这会儿又是站着又是跪着,身子会累也是应该的。
他伸手抱起卓乙雪,拥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的说道:“雪儿,脚疼吗?”
卓乙雪眼珠子一转,藏起刚露出的坏笑道:“当然疼啦,我浑身都疼——而且是又疼又酸的那一种!”
其实除了腰和脖子有些酸疼之外,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感觉,喊疼只不过是卓乙雪为了讨他心疼装出来的罢了——这招百试不厌,只要她撒谎说自己不舒服,他每次都会被骗的团团转。
果然莫延枫再次上当了,双手搂紧了她,薄唇吻上她的脖子怜惜不已。
“枫~”
卓乙雪觉得脖子被亲的有些痒,扭着身子想要躲开。
莫延枫见她扭动挣扎,以为她是身子酸痛难受因而撒娇,于是柔声哄道:
“乖,再忍忍,回宫泡个热水澡,再让方止拿点药酒,朕给你揉揉······”
莫延枫说着放开卓乙雪,伸手抬起她的腿然后脱掉她的鞋子。卓乙雪任由他摆弄,自己懒骨头发作,腰一软又躺了下去。
感觉到脚上的袜子突然被摘了,卓乙雪下意识的动动脚趾,想要把脚抽回来——她虽然是个干脚,也不会脚臭,可是走了一天路了,总是脏的,不想给他看。
“别动!”
莫延枫抓住卓乙雪的脚,对着她的脚底细细的看着,知道她脚底容易起泡,这次先好好检查一下。不过还好,这次倒是没有怎么伤到,只是有些红而已。
“枫,我脚没事,你给我揉揉腰才是真的!都快断了!”
卓乙雪说着自己就翻了个身,趴在榻子上喊莫延枫揉揉。
“好。”
大手覆上细腰,稍稍运了些内力,让掌心热起来,然后小心的**按压了起来,动作认真仔细极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一把小细腰就折自己手里了······
卓乙雪被伺候的舒服极了,她趴在榻子上昏昏欲睡,直到莫延枫的手从她的腰上挪到了肩膀上,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冬宜宫里,没能成功跟出来的海棠正百无聊赖的“勾搭”着方止。
“嘿,方大神医······你,师从何处啊?”
方止抬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喂喂喂,看你厉害问问不行啊?”
方止重新低头扎针,没有回答海棠的话,只不过从他紧拢的双眉中依稀能够看出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难道他是因为在山上的时候过得不好才逃跑的?
不对啊,方筝在山上不就过得挺好吗?如果不是为了找师叔,方筝简直分分钟想要回去蹲山头啊!
这就说明山上的生活至少还是可以的嘛!
海棠不想放过这次独处的好机会,依然追问道:“方神医说说看嘛,你这么厉害你的师傅一定也很厉害才对!”
“我没有师傅!”
方止答得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着实让海棠惊了一惊!
“啊······原来你是自学成才······了不起了不起!那你这些不就是独家原创嘛,果然是个天才!”海棠话说得刻意,也成功的让方止更加怒了。
“你!”
方止听了海棠的话,想反驳又无法,只气的一张脸憋通红。
海棠看见方止那捏着针的手竟然开始有些颤抖,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干嘛要在这时候逗他啊!
他这还在替她扎针呢!
海棠捂脸,简直哭不出声来······
这后面几针不扎就算了,要扎丫肯定照心窝子捅了······
“方大神医~您大人有大量,小女子胡说八道、疯言疯语,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您这手里的针也更别往我心里去啊!”
方止听到海棠的“哭诉”,这才稍稍缓了过来——哼,他才不是那样的小辈!
方止收拾好情绪,认真准确的给海棠扎完了所有的针,然后向往常一样,去写药方了。
这些药都得根据海棠的身体来,每天身子起色不一样,所用的方子也就不一样,药物增增减减,总得他一次次亲手写下才行。
有了前车之鉴,海棠再也不敢在他给她治病的时候惹他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方筝的师叔,那她总有一天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的!
药庐里,阿花见方筝依然在忙着那些药材,终于忍不住问道:“方姑娘,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你······不用祭祖吗?”
阿花自己早在清晨的时候,在院门口对着西方上了一炷香,遥遥拜上一拜,也算是祭拜了先人。
不过她倒是始终没有见到方筝祭拜过,只捣鼓了一天的药材。
“二十九了?”
方筝终于停下,突然想起今日便是腊月二十九了。
“对啊,今日就是家家户户祭祖的日子啊!”
那么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呢!方筝摇头一笑,这海棠走了她连过年也给忙忘记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日子了——明日就是过年了,我这个药庐里倒是一点儿过节的气氛也没有。”
方筝放下手中的草药,起身打算出去购置一些年货——只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丢准备过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开张。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总不能让阿花和她一起,在草药中过年吧?
见方筝要出门,阿花问道:“你要去祭祖吗?”
“不是,我不祭祖,去买些年货回来,你且等着,我回来做饭。”
方筝说着就大步离开了。
阿花听着方筝说不祭祖,顿时心中疑惑更深——这宫中的方止神医也是个不祭祖的······
而且这两人不但医术高明还都姓方!
难道他们和方氏一族有关?
阿花摇摇头,应该不是,方氏一族早就脱离了御国,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阿花没再多想,她身上力气不够,这会儿只能坐上榻子,在榻子上歇一会儿了。
“小雪,你终于回来了!”海棠轻轻朝卓乙雪扑了过去,确认她身后没有跟着外人才放下心来,抱着她告状道:“小雪你都不知道,那个方止今天居然瞪我!我不过就是问了他师从何处,他就气的好像要把我杀了似的!更恐怖的是,我居然忘了他正在给我扎针!你说惊险不惊险?”
这要是一个失控,她贾海棠不就成了他方止的针下亡魂了嘛!
“啊?不会吧”
卓乙雪一惊,难道他的过去不是很美好,所以才选择逃走?
“怎么不会?!小雪你听我说啊,你可千万别再乱说什么了,咱回头出宫以后再去问问方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棠真怕激怒了他会让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首先第一条——她那条小命还在他手上攥着呢!
卓乙雪听海棠这样说,点头应了,她也觉得这事儿还是再问过方筝后再做决定,要不然真把这个方止给惹恼了,万一他到时候撂挑子不救海棠了可怎么办?
“哎,对了,你今天怎么样?祭祀的场面是怎样的?你可有丢脸?”海棠这会儿拉着卓乙雪问东问西,对皇宫的祭祀活动显得十分感兴趣。
“嗨,就是人多,整整齐齐浩浩荡荡一大群!而且全部盛装出席呢!”卓乙雪说着还用手比划着,“更关键的其实不是人数多,而是每个人身上的那种庄重肃穆!你是没看见,那么多人里,居然当真没一个笑的——就连燕飞那傻丫头,今天都奇迹般的严肃了一整天!”
若说气氛稍微好点的话,也就祭祀结束后,大家表现松弛了些。
当然,由数她和莫延枫松的最甚——她是松到直接睡着,而莫延枫则是一点皇上样儿也没有的给她按摩了一路。
“这样啊,那这盛大的场合也是只适合参观不适合参与了——参与起来太累。”
卓乙雪听了直点头,可不是嘛!
“那年三十的场合我能参加吗?旁观也行!”
“年三十当然可以让你参加——那晚太后娘娘还会特意邀请一些高官的家眷入宫呢,你是我邀请的,肯定能参与的!”
海棠听了眼前一亮,这可要好好感受一下,她来古代这么久,该体验的差不多都体验过了,就差参观皇宫、研究宫廷秘史了!
“那就太好了,我还真想看看,这些古代的上流人士究竟是如何相处的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燕娇却轻轻走了过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个玉瓶,对卓乙雪说道:“娘娘,这是高大总管送来的,说是皇上命人从方神医那取来的药酒,命奴婢在伺候您沐浴过后给您抹上,以缓解不适之用。”
卓乙雪拿过燕娇手里的小瓶子,打开塞子闻了闻,味道不错!
“他还真命人去拿药酒了······”
卓乙雪拿着瓶子笑嘻嘻的,打算听他的吩咐去沐浴了。(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