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
齐戎脸上显出惊恐,他不是西厥人,更不能留在这里!
“戎儿!你在大齐是王爷,来到西厥后是镇国公主之子,又是药王谷谷主,这西厥的王位迟早是你的。”
耶律楚笃定的着,将现在王位上的耶律拓自动忽略。
她的儿子会是西厥的王,其他人只是路人而已。
“骗我的吧?这是你们西厥收拢人心的办法?真是高明啊!”齐戎强扯出笑说道,脸皮子都在抽抽。
他向来活的没心没肺,为何一转眼多了个娘,还有那么些恼人的身份?
“我不是西厥人,我是大齐的贤王!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若是让皇上知道你们竟然胆大包天扣押了我,定会派出铁骑踏平西厥!”
西厥人,他怎么会是西厥人?大齐的王位他都不要,更别提西厥了!
从小到大,身边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平民百姓,一提到西厥,把他们成为豺狼虎豹,土匪魔鬼。大齐跟西厥更是打了几十年的仗,他们是死敌,是势不两立的。
所以,不管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娘亲,有多么令人向往,不管西厥的荣华富贵有多耀眼,他都不要。
“戎儿,你是大齐的王爷没错,可有的人怕是并不想要你再当王爷。”耶律楚眸子一冷,甩甩衣袖说道。
齐戎的心咯噔一下,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莫非,她说的是凉州城有人下毒一事?
耶律楚斯条慢理的从袖袋中掏出一颗珠子,灯火映衬下幽光浮现,啥事好看。
“大东珠!”
齐戎大惊,这是齐华送来的大东珠,不是救凉州百姓用了吗,怎么还在?
“不错,是大东珠,戎儿一定很奇怪为何它还在?”耶律楚冷笑着将它扔进一旁的银碗中,水和碗瞬间变的如墨一般黑。
“有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东珠是齐华送来的,他明知道鸾颜在此,怎么可以下毒!
“我去救你的时候发现此物有毒,便顺手带回来了。这毒十分凶猛,只要闻上一闻,抹上一抹,都毒都会渗入皮肤里,不出一炷香的时辰会毒发攻心七孔流血而死。大东珠是宫中之物,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耶律楚不答反问,得了大东珠后她后怕了许久,若是那天齐戎用它来救人,不仅凉州城的百姓无望,连自己都会搭上性命。
这下毒的人真是狠辣,竟会想出这种毒招。
齐戎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
“戎儿,那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留下吧,让娘好好照顾你……”
耶律楚心疼的看着他,不自觉的上前想要将他拥在怀中好好安慰,他一定是吓坏了,这幅深情跟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叫人心更加心疼。
“我不会留下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不会!”
齐戎一次次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曾经他是多么想要一个娘亲,不漂亮也好,不温柔也好,至少可以有个人在他晚归的时候等他,或是在他闯祸的时候责罚。
可现在,他终于有娘亲了,漂亮高贵,还是药王谷谷主和镇国公主。
她是西厥人啊,单凭这一点足够将他推向叛国的深渊。
他从未想过要建功立业,却也未想过要背叛大齐。
“戎儿!”耶律楚眉间染上一丝怒意,说话间也比之前严厉了些。
齐戎看着她,仿若最后再看一眼。
忽然,他转身跑,风一般冲出了大帐。
“谷主,是否派人去追?”折兰王从暗处现身,身后跟着一群西厥将士,个个蓄势待发。
耶律楚挥了挥手,出了大帐,面向大齐的方向静静的站着。
月光下,广袤的天地之间和谐静谧,若是没有战争,若是没有纠纷,或许他不会为难。
正如多年前的她一样,不会痛苦挣扎。
鸾颜守在床榻边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不时的胡言乱语,叫着不要或是不是之类。
每每听了她的心都在滴血,好几次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提着乌金马鞭要冲去找那个折兰王,被堵在帐外的哥哥们拦住。
“都睡了这些时候了,怎么还不醒过来,那些庸医还说你并无大碍,这是没大碍的样子吗?”
鸾颜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一颗泪滚落,正好落在他指尖。
齐戎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眼皮也动了。
“齐戎,齐戎快醒醒,你都快急死我了,快醒醒啊!”
鸾颜一遍遍唤着他,伸手找急忙慌的拍着他的脸颊。
“鸾儿……”他终于挣开了双眼,一天一夜未进水,嗓子干得很,一张嘴说话声音像个老头子般沧桑。
“你终于醒了,可是吓坏我了!”鸾颜扑在他身上,搂着他急切的说着。
齐戎笑了,伸出双臂将她反拥在怀中,一睁眼能见到她真好,好的不得了。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
“鸾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鸾颜身子一僵,心中那股怒火被重新燃起。
“奶奶的折兰王,敢动我的男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挣脱齐戎的怀抱,猛地站起来,从腰间解下那条乌金马鞭,双眼猩红,燃着通天的恨意,往大帐外冲去。
“鸾儿,这是要做什么去?”齐戎睡了许久,猛一起身又有些晕了,他看到鸾颜被堵在帐外的七个哥哥拦住,心才放下了大半。
“你们快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折兰王!谁拦我是根我作对,我连你们也不放过!”鸾颜大吼着,火气都快将天染红了。
“你以为我们愿意在这里当看门狗啊,还不是老爹下了铁令,谁敢抗令军法处置!”
“折兰王俘虏了我们一次,还欺辱我们姑爷,这笔账先给他记下,等来日连本带利的一起讨回来!”
“老爹也咽不下这口气啊,你以为他是吃干饭的?现在正和军中资历深的将军们商量计谋呢,先活捉了那折兰王出口恶气再说。”
“对对对,这等小事还不劳小妹你操心,等我们将他捉来,千刀万剐的事交给你来做。现在你要做的是照顾安慰咱们姑爷,毕竟这次出事是为了救咱们。”
齐戎听着她跟七个哥哥说话,大体听出来意思,原来在他见到耶律楚时,西厥已经放他们回来。
可那个折兰王是怎么回事?
侮辱了他,他怎么不知道?
正在齐戎百思不得其解时,鸾颜垂着头恹恹的回来了,抬头看他时脸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一样。
“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生病了吗?”齐戎关切的问道。
鸾颜坐在床榻边,看着帐外一哄而散的哥哥们,低下头不说话。
“你该饿了吧,我叫人传膳。”
片刻后,有人送上饭菜,齐戎真是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慢些慢些,又没人跟你抢。”鸾颜笑他,拿着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油渍。
“边疆的饭菜真好吃。”齐戎含着满嘴的饭菜,傻乎乎的说道。
“好吃多吃点儿,待会儿才有力气……”鸾颜的声音像是含在嗓子眼里,叫人听不清楚。
齐戎没去细想,以为是她捉弄自己的话,继续埋头苦吃。
等吃完饭菜,天也黑了大半,丫头们进来点灯,鸾颜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齐戎,我今儿个晚上睡这里了。”鸾颜万分娇羞的说道,若不是烛火阑珊,怕是将她的囧样照的分外清晰了。
“好,我叫人再拿床被子来。”齐戎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给她让出床位来。
孰料,她竟然踢掉鞋子,滋溜一下钻进他被子里。
“这……也行。”齐戎笑道,躺直了身子。
在凉州时他们整夜相拥而卧,那是因为凉亮家太穷,床又窄的缘故。
今夜她留下,是为骗过老将军吧。
好像跟从前一样,将她搂在怀中,吃点豆腐,可现在他是这种身份,若是以后暴露,她何等无辜,又要受牵连了。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
他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才会问她会不会陪在他身边,细细想来,保护她最好的方式,除了和离再无其他。
鸾颜单手横过他的腰,躺在他胸口处,什么话也不说。
她的一双小手越来越没规矩,竟然去扯他的腰带。
“鸾儿!”齐戎制止,眼神躲闪的不去看她。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怪都怪那些可恶的西厥人。”鸾颜撑起双臂,将他困在自己和床榻之前。
“你都知道了?”齐戎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