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府地处中原,驻军算不得多。
可平府紧挨着京城,平府反了,京城危矣。
季箬心想,丁长翼这样的人,应当算是筇都遗客里面安插在朝廷比较深的人物了。
她理应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她的梦里面没有这个人,杜笙也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个人。
可见,卢行舟从头到尾,都跟她隐瞒了丁长翼这个人的存在。
卢行舟的私心,昭昭可循。
然而,皇城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只知道丁长翼其人,并不知道他身后的卢行舟。
三个辅政大臣集结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这个时候,临安王站了出来。
他了一句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
慕容阑要死了,他们必须定下新君。
临安王觉得自己也是慕容家的子孙,慕容阑没有留下子嗣,他登基是理所当然。临安王一派的人,自然是力支持临安王登基。
与之相对应的,以季陵为首的丞相一派却是强力反对。他要求先力对付筇都遗客,等解决了叛乱,再从慕容皇室中挑选一个贤德之人,立为新君。
而拥有兵权,按理在此刻应该最有话语权的大将军荀错,却什么举动都没有,看着季陵和临安王相争。
锦桃、锦杏和临夏等人虽然监视着季箬,将她软禁在庄子内,却并没有拦着她不让她知晓外面的消息。她们甚至会主动将时局给季箬听。
季箬心想,她估算错了。
她来以为过了这一日,她就能定下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了。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尚且没完没了。
筇都遗客尚且虎视眈眈,大安朝的辅政大臣却内斗了起来。
季箬知道,临安王是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但是季陵这个时候跟临安王较劲,是单纯不想让临安王称帝,还是故意在拖延,季箬就看不明白了。
还有荀错的目的……别人看不明白,她却是看得十分明白。
荀错这是打算等到时机合适,推出冉殷这个太孙殿下的遗腹子。
“他昨日今日会过来,现在看来,他今日却是来不了了。”季箬心里对自己道。
“要看书么?”锦桃问季箬。
她觉得,季箬身为前朝公主,在这种时候,应当是没有心情看书的。可现在,除了看书,季箬也没有别的打发时间的式了。
“看吧。”季箬道。
她话音刚落,却有婆子在外面大声叫嚷,被临夏拦了下来。
季箬阻止了锦桃去拿书的举动。
果然,没一会儿,临夏带着那大嗓门儿的婆子进来回话了。
婆子道:“外面有一位大爷,是姐的手下,有事来寻姐。”
这婆子有些拎不清,觉得自己来传话就是立了功,于是在季箬面前告起临夏的状来。
她道:“姐身边这位姐儿也太自大了一些,非得拦着那位爷不让他进来,婆子我好歹,她才答应让我进来跟姐您回话。”
季箬哭笑不得。
她没有搭理婆子告的状,抬头问临夏:“是谁来了?”
“不认识。”临夏道。
不认识啊,明人不是季府来的。
可那人偏偏自己是季箬的手下。
他是冉殷派来的,还是筇都遗客?
季箬问临夏:“我可以见吗?”
她这么一问,婆子愣住了。
怎么姐要不要见人,还要问问这个丫鬟啊?
她后悔的拍了拍自己胸口,觉得自己告错了人。
临夏也愣住了。
离开季府的时候,季冉氏没有交代她能不能让季箬见外人,如今季箬问她,她也拿不定主意。
“要不然你先去见见?”看出临夏为难,季箬提议道。
“也好。”临夏松了口气,答应了下来,出去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底下战战兢兢的婆子。
“锦桃,你觉得会是谁来了?”季箬有些无聊,跟锦桃玩起了猜谜的游戏。
锦桃想了想,道:“左右不过是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来了。”
“也对。”锦桃这么一,季箬又没什么兴致了。
“还是看书吧。”季箬对锦桃道。
“是。”锦桃答应着去找书了。
等锦桃找来书,季箬刚翻开书页,临夏就回来了。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了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有些发福,看起来是一个白胖子,身上的衣裳乃是上好的绸缎布料,一双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就像是随时随刻眯着一样。
“临夏姐姐,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锦桃有些意外,开口问了一句。
临夏看了季箬一眼,开口道:“他不走了。”
不走了的意思,就是陪着季箬在这庄子里被软禁。
反正人要留下来,就没有必要再拦着季箬见他了。
“你是谁?”季箬挑眉问道。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白胖子给季箬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道:“人岑振。”
这就是岑振,看起来跟岑老夫妻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季箬想起来,那日见卢行舟,她提到了岑振,卢行舟会让岑振来见她。
没想到卢行舟会在这种情势下让岑振来找她。
“回去看过你爹娘没有?”季箬开口问道。
“没有。”岑振道,“接到卢使者的命令,人立马就赶过来寻公主了。”
季箬皱了皱眉头:“岑老夫妻七年不曾见你了。”
岑振没有话。
季箬见他这样,也不再下去。
她敛了神色,问岑振:“我在十二楼的时候,是你在做凤女们的面具?”
“是。”岑振大约是被卢行舟吩咐过,对于季箬的这个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道,“人每个月见公主一次。”
每个月见她一次?
五年时光,一共五六十个月,也就是,岑振见了她五六十次!
“你是跟着谁一起进十二楼来的?”季箬开口问道。
“十二楼何等地,人如何能进。”岑振笑眯眯的道,“公主您每个月出一次十二楼,人是在公主出十二楼的时候,来见姐的。”
“姐每次都昏着,自然是没见过人的。”岑振见季箬脸上茫然,又补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