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声讨了半个时辰,双终于停下了口舌之争,阵前兵开始大力捶击战鼓。
将士们便知道,战争,正式开始了。
慕容殷站在阵前,一直不曾过一句话,他眼神凌厉的盯着敌军中的那辆马车。
“殿下,怎么了?”白翼发觉他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那辆马车,装饰得华丽无比……你,里面坐的会是什么人?”慕容殷心中担忧起来。
白翼想不明白马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他旁边的一个老将却咦了一声,道:“殿下,那是夏氏皇族的装饰,里面坐着的,怕是前朝余孽。”
慕容殷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她回到卢行舟身边了?
昨晚他就不应该走掉,他应该先把人抓回来再!
“殿下,里面的人未必是您所想之人。”白翼瞪了老将一眼,赶紧安抚慕容殷,道,“卢行舟弄出那么多凤女来,要找一个假扮大夏公主安定军心,这不算难事。”
慕容殷脸上还是有担忧之色。
白翼便道:“殿下若实在是不放心,我们杀过厘河去,杀到马车旁,掀开车帘看看便知晓了。”
慕容殷这才将目光从马车挪开,指挥弓箭手掩护搭桥,意图一口气冲到对岸去。
大安的军队想要过河,筇都遗客的军队同样想过河。
厘河水深湍急,算是京都护城河之外的最后一道屏障。双想在对的攻击下顺利搭桥过河,都不是易事。
今日这一仗算是试探对的深浅,等到傍晚时分,双同时鸣金收兵安营扎寨,安排了巡逻的兵士之后,主帅皆回营探讨接下来的战略。
早上,季箬穿着战甲,被卢行舟亲自塞到马车里拉出去,此时,马车回营,她又被卢行舟亲自拉出来塞到了营帐中。
从头至尾,马车周围的兵士都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卢行舟培养的下属心腹。
季箬发肯定自己昨晚的猜测。
这筇都遗客中,她还留了后手。
之前季箬还疑惑卢行舟为什么要拖到开战前才将她掳来,如今却是想明白了。
卢行舟担心她接触到她的那些后手。
毕竟,她之前骗了卢行舟,自己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卢行舟信了她的鬼话。
“还是得想办法见到冉殷,让他去找楼沾。”季箬看着卢行舟亲自送过来的晚膳,心里叹了口气。
卢行舟给季箬送来晚膳之后,就同丁长翼商议战事去了。
大安朝的军营中,冉殷也在同荀错等人商议战事。
荀大将军指着地图上的厘河道:“往上游行走十五里,就是厘河这一段唯一的桥梁厘河渡。当年太祖就是带兵过厘河渡,才势如破竹的灭了大夏前朝。为了不蹈前朝覆辙,太祖命令工匠重新修筑了厘河渡,从此,厘河渡的两端都变得易守难攻。”
也就是,谁从厘河渡过河,不被对发现也就罢了,若是被对发现了,要灭渡河君,只怕如砍菜切瓜一样容易。
可是,那么大的军队,想要悄无声息的从厘河渡过河,怎么可能不被对发现!
更何况如今还是非常时机,为了防止对从厘河渡过河,交战双皆早已派人将厘河渡盯得死死的。
“我今晚就从厘河渡过去。”慕容殷忽然开口道。
“你想奇袭?”荀错皱了皱眉。
他有些不赞同,道:“所谓奇袭,无非是捉对主帅,或者烧对粮草。丁长翼武艺高强,要从敌营中悄无声息的捉住他或者杀了他都不是易事。筇都遗客又背靠平府一座城,粮草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两条路,都行不通。”
“我不想奇袭。”慕容殷道,“我过去打探消息。”
荀错却道:“如今不比以前,打探消息这种事情,我会安排人去的。战争刚开始,敌营防备森严,是最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去打探消息,唯独你不能去。”
他是皇太孙的遗腹子,定下来的大安朝继承人,只能病秧子慕容阑殡天,他就要登基称帝的。
“我得去。”慕容殷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能保证平安回来。”
“你要如何保证?”荀错丝毫不让,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派出去的人,我亲自去。”
白翼看着他们二人语气激烈,忍不住开口对荀错道:“荀大将军,今日我们在敌军中看到一辆华宇,金副将见多识广,那是大夏皇族的装饰。”
听了这话,荀错一下子就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慕容殷非去不可的原因了。
知道这个原因,荀错更不欲慕容殷亲身前往了。
“白将军是你的心腹,让他去。”过了许久,荀错开口道。
在他看来,有时候白翼出面,就跟慕容殷出面是差不多的。
白翼一脸愕然的看向荀错。
他不敢劝自家殿下,所以就指望荀大将军能够阻止殿下。谁知道荀大将军一把火就烧到他身上来了!
季箬白日在马车中特意补了眠,所以入了夜,她整个人还是神无比。
凝神屏气,季箬静静地等着茹玥睡过去。
她决定等茹玥睡着了,再琢磨一些联络冉殷的法子……卢行舟不让她见人,她总不能坐以待毙,真的做他的傀儡公主。
谁知茹玥不知道是不是发觉了季箬装睡,就坐在季箬身边扇扑蚊,一直没有睡过去。
怕季箬利用医术制毒,营帐中连驱蚊的熏香都不曾有。
季箬熬不过茹玥,心里叹了口气,只得放空思绪,由着自己进入了睡乡。
她想,若是能做梦,那也是好的。
然而,这一夜,又没能做梦。
白翼星夜赶往厘河渡,悄无声息的到了对岸,入了敌营,盯着守备得如铁桶一般的营帐,盯了两个时辰,终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敌营,重新回到大安朝军营中。
他对慕容殷禀报道:“殿下,那些守备,中途连换班的都没有,根没办法靠近。”
“卢行舟这么心翼翼,看来里面的人,真的是她。”慕容殷脸色难看无比,心中后悔不迭。
他当时根就不应该离开,他不走,季箬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在敌军中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