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飘起了红色。
是鲜血!
有人射中了水下的瑞昌公主!
“对准那红色的地射!”
卢行舟脸上浮起嗜血的恶意来。
你跑啊,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下!
虽然死得早了一些,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可早死早超生,我也算是对得起你爹娘当年的托付了!
就在这时,护城河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
等吊桥完放下来之后,京城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锦绣华服站在最前面,他的身侧和身后,站了无数的大安朝将士!
丁长翼脸色大变,对卢行舟道:“大安朝要这个时候出城发动攻击!”
大安朝将士出城主动进攻,他们是不怕的,可那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此时他们身边才不足五十人!
就算是再骁勇善战,也打不过对的。
卢行舟盯着那个穿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人。
“季执!”
不,不是季执,季执没有这么强的官威,他是季陵!
“没想到,慕容殷竟然将守城门的重任交到了他最恨的季陵手上。”卢行舟看着河面被染红一大片的河水,吩咐收兵,“撤退!”
卢行舟拎起逢夏,丁长翼拎起迎夏,不多犹豫,立时拍马回营。
“季相,要追吗?”一个副将问道。
季陵看着绝尘而去的卢行舟丁长翼等人,咬了咬牙,开口道:“恐防有诈,不追,随我捞人!”
慕容殷将城门交给了他,他就不能让城门有分毫失守的可能。他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若是就这么追上去,前面有陷阱怎么办?
“先捞人!”季陵再次吩咐道。
立马有通水性的兵士下了护城河,很快,其中一个兵士扛着季箬露出了水面。
“这是谁?”
“这是那前朝余孽公主?”
“受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吗?”
“不是公主吧,筇都遗客为什么要射死自己的公主?”
……
众人声议论起来。
季陵却在看到季箬脸的那一刹那明白过来,这是他家阿箬!
季执死了,在跟他起争执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得撞破了头,血流如注。他想要拉着整个季家一起走向灭亡,季陵不能看着他害了整个季家,所以他做了那个罪人,眼睁睁的看着季执死了。
季执死之前,季陵知道了季箬的身不由己。
他虽然还恨季箬冒充季家女的身份,可他更恨的是季执。
是季执杀了自己的大女儿,让季箬顶上,又让自己女儿为了将季箬从十二楼中救出来丢了性命。
“抬回去,让大夫来给她诊治!”季陵吩咐道。
他知道自己应该先问问她是不是还有气,可是他不想问。
季陵一看到她就想到死去的季家女,所以他想躲开她,躲得远远的。
可他知道她不能死……季家五姐的身份,慕容殷到现在都还让他留着。
“城能找来的名医都找过来。”季陵道。
“是!”下面的人不敢多问,赶紧去办事。
城门重新被关上,已经放下来的吊桥又吊了起来。
卢行舟气死了。
丁长翼看着卢行舟一脸吃人的血色,不敢招惹他。
是他被瑞昌公主哄骗了,是他给了瑞昌公主逃跑的机会。
丁长翼的心腹副将看到自己上司在卢行舟面前憋屈的样子,有些替丁长翼不平。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开口对卢行舟道:“使者也别太过担心,当时水面一大片的红色,不得那女人已经被咱们给射死了!”
“你知道什么!”卢行舟一巴掌扇在副将的脸上。
他们逃得一身狼狈。
丁长翼看都没有看副将一眼,他开口问卢行舟:“现在该怎么办?”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然后护送马车回营。”卢行舟勉强冷静下来。
营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丁长翼训练出来的,这个时候,他就是再生丁长翼的气,也不能跟丁长翼翻脸。
卢行舟道:“让人悄悄提一个凤女来,瑞昌公主不能死,更不能落入敌营。”
所以,只能提一个凤女来,假扮瑞昌公主。
好在卢行舟当年心黑,一口气培养了十几个凤女,这会子,想要多少个假货都拿得出来。
“然后呢?”丁长翼问道。
“以瑞昌公主的名义发战斗檄,今晚攻城。”卢行舟道。
一行人收拾好自己的仪表,护送着马车,如同过去几次,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之后,卢行舟和丁长翼找来将领们,制定了攻城案。
卢行舟一直忍着,等商议结束,回到自己的帐篷,他才咬牙切齿恨恨的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他自信自己的谋断是天下第一,心里一直觉得,和丁长翼谋事,自己是被丁长翼拖了后腿的。
然而,他又不得不和丁长翼共谋。
“她最好是死了!”
卢行舟要恨死季箬了。
他那么严防死守,她还能钻了空子。
想到护城河中的血色,卢行舟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那么多的血,她应该是死了的。
卢行舟心想。
而季箬此时此刻,确实与死无异了。
有三支箭射中了她,她失血太多了。
“季相,您看这……”副将皱着眉头道,“满城的大夫,能请的都请了来,都这位姑娘伤得太重,怕是不行了。”
“那就派人进宫,请御医!”季陵犹豫着吩咐道。
如今京城里面都是荀错和慕容殷的兵马,其他皇室子孙尚未赶到,季陵和荀错联合起来之后,临安王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慕容阑驾崩,皇宫和那个位置显然都是慕容殷的囊中之物了。
季陵这个时候派人去皇宫要御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需让慕容殷知道她受了伤即可。
季陵是恨季箬的,可他又知道这个季箬对慕容殷的重要性。季执一条路走到黑,季家已经被他拖累上了,他只有站在慕容殷这边,能保了季家。
“你亲自去,告诉殿下,太医院当有补血圣品,一并带了过来。”季陵咬牙吩咐副将。
副将答应着去了。
他一路拍马疾驰到皇宫外,皇宫的守卫早已换了慕容殷的人,出示了令牌表明身份之后,立马有人领着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