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校长办公室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顶着一众院长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方海天领着新鲜出炉的小徒弟脚步轻快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白檀溪亦步亦趋地跟在方院长身后,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方院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给你办理入学手续去。”
穿过敞亮的长廊,两人乘上一座除地板外其余五面皆透明的浮空电梯。
方院长以手轻触电梯面板,梯门缓缓合上,五面原本透明的玻璃瞬间雾化。浮空电梯平稳地下降,光屏上代表楼层的数字飞速倒退,快得几乎连成一道流光。
不一会儿,底层到了。梯门打开后,白檀溪跟在方海天后面急趋几步,紧接着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走廊里。而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西泠艺术学院财务办。
——在这条走廊里,除了财务办公室之外还设置了许多其他办公室,其中大部分都是其他学院的学生会办事处。
路过几间嵌着“音乐学院学生会办事处”“烹饪学院学生会办事处”等铭牌的办公室后,白檀溪和方院长走到财务办的门口。
管钱的地方,安保措施往往差不了,在按照惯例扫描验身折腾了好一番后,白檀溪终于跟着方海天进了财务办的大门。
方院长瞅了一眼搁在财务办角落里的两台自助缴费机,轻轻拍了拍白檀溪的肩膀:“去吧,一会儿来隔壁学生办公室找我。”
在未来,由于星电子户籍的逐步完善,学生入学的流程逐渐简单,最后演变成只需本人亲自前来交纳信用点即可。根据原主的记忆,白檀溪走到财务办公室的一隅的自助缴费机前不甚熟悉地摆弄起来。
扫描虹膜眼纹,录入拇指指纹与人物音响影像,交纳学费信用点,最终建立学生档案。
自助缴费机的效率很快。两分钟后,眼前的机器发出“叮咚”一声脆响,紧接着一枚圆溜溜地珐琅胸针从出物口里滚了出来。
在西泠艺术学院里,胸针相当于学生的身份证明,而各个学院的胸针都略有不同。原主之前在园艺学院上学时,胸针是一圈白色忍冬花藤缠着一朵山茶花的造型,其中白山茶代表园艺学院,忍冬花藤代表西泠学院。而眼前这枚代表烹饪学院的胸针,则是白色忍冬花藤缠着一把刀的造型,简直简单粗暴到极致。
白檀溪盯着巴掌心里的胸针看了一会儿,随后将它别在胸前,转身出门。
谁知他刚从财务办里走出来,在走廊里碰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黛初厦和白安然。
走廊里,意外邂逅的白家两兄弟遥遥相望。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白檀溪第一次见到原主的这位弟弟。他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两人,还时不时的和系统交流一二。
白檀溪:“看来,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对我的意见还挺大的,你看,他脸都气红了。”
系统:“他抢了你的婚约,你睡了他的男神,怼了他亲爹,他不气才怪!”
白檀溪:“爸爸你瞧他那个眼神,愤怒里透着震惊……等等,他似乎对于我出现在这里感到非常意外?”
系统嘿嘿一笑:“看到他们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了吗?这些都是著名旅游星桃园星的手信,我觉得吧,估计是前段时间白贤礼上门索要菜谱的事情闹得比较大,白安然脸上无光,干脆借着旅游的名义跑到桃园星避风头去了——所以他们很可能并不知道你考试入学的事情。”
“也是说,信息极有可能不对等?”白檀溪用余光瞥了一眼大敞的办公室门,“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个搞事的好机会……让我小小的撩拨他一下试试水。”
白檀溪嘴角兀的一弯,脸颊上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非常可。
“安然,好久不见。”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白檀溪轻松愉快的语气深深地激怒了白安然。他盯着白檀溪胸前代表烹饪学院学生的胸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
“你是卖屁股走后门进来的吗?”
白檀溪一听这话,心下了然。看来这两人都不知道他直播考试的事情,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作为白安然的好闺蜜,黛初厦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让朋友一人孤军奋战。比起自矜身份的白安然,她向来是个嘴下没遮掩骂起人来不管不顾的主顾。见白檀溪站在对面儿沉默不语,她便越发得劲起来。
她嗤笑道:“呵,也不知道是哪位院长瞎了眼,竟然让你这种货色又回来上学了。白檀溪,你有意思吗?安然的男人你要抢,安然的学院你要上,死皮赖脸恬不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看到怒不可遏的方海天铁青着一张脸从学生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你给我再说一遍!是谁瞎了眼?”
在对面两人惊恐的目光里,白檀溪默默地挪开了他的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嗯,他真的没有笑。
“黛初厦!你的父母是这样教育你的吗?白同学通过自身的努力,重新考试入学,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没有什么比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着更尴尬的事情。原本趾高气扬的黛初厦一下子蔫了,她哭丧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起来:“我没有……院长,我、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方海天被气得直接爆了粗,“小小年纪,左一句抢男人,右一句卖屁股,这是你们该说的话?不思进取,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尤其是白安然,白檀溪他是你的哥哥,他好好的和你打招呼,你居然骂出如此恶毒的话来!卖屁股走后门?亏你说得出来!白安然,你这是在肆意污蔑白檀溪和我们学院的这帮教授老师的清白,你知道吗?”
白安然被方院长训得头都不敢抬,他战战兢兢地站在方海天的面前,嘴唇嗫嚅:“……方院长,都是误会……是我说话不经过大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院长,求求您别生气了……”
“什么误会?你当我耳朵不好吗?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真是岂有此理,请家长!一定要请家长!你们两个把你们的父母都喊过来,我得好好和他们谈一谈你们的家教问题!”
“不要啊!院长!”黛初厦一听要请家长,立即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抱住方海天的大腿,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求求您,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千万不要请家长!”
面对学生的苦苦哀求,方海天只是冷笑。待白安然和黛初厦哭闹累了,他才悠悠地抛出一句:“自己通知,或者我发短讯,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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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檀溪呆在宿舍的厨房里,一边哼着愉快的小调一边着手准备制做可露丽的材料。
他现在居住的这间宿舍是方海天特意给他安排的小套间,虽然大小不到四十平米,却有客厅有厨房有卫生间有卧室,一个人住真是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
可露丽是一种诞生于十六世纪的小甜点,它是法国波尔多地区的传统点心,其制作方法因为战争差点一度失传。
同颜色缤纷可、被喻为“少女的**”的马卡龙相比,可露丽的外形不算讨喜――它的成品看上去像一枚烧得焦黄的铜铃,但这却无碍人们对它的喜。
外表的精致美丽固然重要,不过于食物而言,最关键的还是它的味道。
比起中看不中吃的马卡龙,白檀溪还是更喜欢中吃不中看的可露丽。因为考虑到制作这种点心非常费时的缘故,他特意提前一晚来准备食材。
至于他为什么心血来潮想做可露丽,是因为某人在半个小时前发来了一条短讯。
【娄卿:我也想吃你亲手做的小点心。】
收到这条充满浓浓撒娇意味的短讯,坐在沙发上的白檀溪忍不住捧着脸傻笑起来,那春心萌动的小模样看得系统爸爸无语凝噎。
他低下头,用右手在光屏上“哒哒哒”的打出一行字,回车发送!
【白檀溪:你是在和我撒娇吗?】
不一会儿,娄卿的短讯又来了。
【娄卿:答对了,有奖励。】
【白檀溪:==亲的,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所以到底有什么奖励呢?】
【娄卿:今晚你知道了==】
看到娄卿的回复,白檀溪忍住尖叫出声的冲动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沙发垫底下,用力蹭了两下。
——不行,他得好好冷静一会儿!可是,娄卿这种依葫芦画瓢的卖萌行为也太可了点吧!真的好萌啊啊啊啊啊!他的对象为何辣么激萌!
系统:“……”以为将这两人分开能彻底解决虐狗问题的它还是过于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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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动不动表面开裂或者干脆炸成蘑菇云造型的戚风蛋糕,以及分分钟破碎给你看的马卡龙,可露丽的成功率极高。制作它,既不需要昂贵的食材,也不需要高超的揉面技巧,只需一颗温柔以待的心。
——像呵护情那样,耐心细致地对待制作它的每一步。
制作可露丽的第一步是熬煮香草牛奶。为了保证成品的风味,白檀溪没有使用香草精,而是选择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香草荚来。
这根又黑又干的香草荚静静地躺在白檀溪的巴掌心里,被他的肤色一衬,越发显得其貌不扬,宛如一根枯死多时的树枝。
然而也正是这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香草荚,赋予了无数甜点特殊的香气。
白檀溪站在料理台前,小心翼翼地将案板上的香草荚用刀横剖开,并用刀尖儿把荚内的黑籽细细地刮进盛着全脂牛奶的奶锅里。
投荚入锅,架锅开火。
随着熬煮时间的推移,一股甘甜诱人的芳香之气逐渐在厨房内飘散开。趁着锅内的香草牛奶似沸非沸之际,白檀溪关掉灶火,转手将一枚轻巧无比的透明锅盖盖在了奶锅上。
加盖锅盖利用锅内余温进行焖煮,能够让香草荚的味道更好的融进牛奶里。但若想让香草荚的味道完全融入牛奶里,则需将凉透的香草牛奶放进冰箱里,低温冷藏至少十二个小时,若是可以,冷藏二十四小时风味更佳。
本着不浪费生命的原则,白檀溪在等待奶液冷却的这段时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等他神清气爽、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盛着敞口大碗里的香草牛奶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关上冰箱门,白檀溪以手掩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今天他跟着方院长跑上跑下,跑前跑后,折腾了整整一天,早已身心俱疲,得早点休息。
在他**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准备往床上爬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寝室门外“咚咚咚”地敲门。
他跪坐在床上,艰难地撑开几乎胶合在一起的眼皮子,抬头望了两眼挂在门上的时钟——现在时间,晚上九点二十七分。
白檀溪不禁纳闷起来,这么晚了,谁会跑来找他?难道是过来查寝的同学?
听着门外传来的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他飞快地爬下床,趿拉着一双兔耳拖鞋一步三摇地晃到门口,为这位礼貌的到访者开了门。
“你好,你是……你、你怎么来了???”
望着自家小宝贝因惊吓的而突然瞪得滚圆的眼睛,站在门外的娄卿迷人一笑,美色惑人。
“这是说好的奖励,请白先生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