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弩闽微微皱眉：“导师？你可能不理解, 导师和师傅并没有什么矛盾, 导师只是在学校里教你而已, 师傅是会一直对你负责的。”
顾晨摇头, 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季弩闽说的话他当然懂, 但是天灵对他是不一样的, 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导师。虽然天灵没有明说，但是顾晨却很清楚。
季弩闽看对方似乎不愿意，有些受挫, 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人会拒绝自己。
难道平时那一堆上门求师、各种声泪俱下的故事、各种真金白银的套交情, 其实都是自己的错觉？
当自己的徒弟并没有很抢手？
“那你的导师是？” 季弩闽有些不死心，天赋这么好的孩子他真是不想放弃。
“是天灵，他是……比导师要重要得多的存在。”顾晨不知道如何表达。
舞台上讲话的声音台下是听得很清楚的, 坐在导师席位上的天灵也是一愣。
他对顾晨，确实跟其他的学生不一般。
最初他会注意到顾晨是因为曾江, 再后来他觉得这孩子身上有太多异常，偷偷调查过一番，不对劲的地方太多。
再后来他们朝夕相处，他有些被这孩子感染到了。这孩子身上有种愿意对世界抱以最大的善良的态度，和一种不同寻常的宠辱不惊。
而一次次的接触，更让他发现虽然这人愚笨了些，不求上进了一些，但他的制卡天赋确实非常出众，因此他也有意想多传授和雕琢这个学生。
很多导师都会把自己班里最好的学生收为徒弟，但是天灵却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
以他乖张叛逆的性格和习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作风,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对一个人尽心尽责。
所以他对顾晨，虽然做的都是一个师傅该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给过名分。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顾晨却说自己是他的老师。
拜季弩闽当师傅，那是一个对任何制卡师都难以拒绝的存在，甚至包括天灵。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顾晨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还是和自己有关。
天灵嘴角撇起，尽量做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但是眼眶中的湿润骗不了人。
如果此刻他在台上，他一定会对顾晨说：“谁是你师傅，我教不了你，赶紧拜季大师为师。”
可惜他在台下，所以只能看着季弩闽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闻易蓟已经到了后台，同时到的还有制卡师专业的主任摩勒。
他走上台，低声的和季弩闽说道：“季大师，要不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话，台上不太方便。”
台下的确有些动荡，学生们先是因为一个新生的特殊天赋而震惊，随后又因为季弩闽要收顾晨为徒而感到不可置信，最后看到顾晨拒绝了季大师，他们早已无以言表了。
季弩闽看了一眼台下，的确是有些混乱。
于是在闻易蓟和摩勒的护送下，他和姜质林严麦两个大师走出礼堂，去了学院的接待室。
顾晨也被季大师要求一起同行。
闻易蓟走在一群人身后，盯着被季弩闽拉着问东问西的顾晨，神色有些复杂。
季弩闽是他师傅的儿子，对季弩闽的为人和制卡水平他自然清楚得很，只能用一顶一没话说来形容。
季弩闽曾经说过只想收一个最好的徒弟，这件事情他也知道。现在季弩闽终于开口了，作为半个好友的他自然也是很替他开心。
结果谁也没想到，一个人人巴不得能够拜师，星际的小说里最喜欢yy的情节，竟然被顾晨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
对于顾晨，闻易蓟真心谈不上有太多好恶。
虽然这个小孩不肯告诉他魏寕的下落，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是这个决定是魏寕做的，他也不会去为难顾晨。
至于之前季老说的这个孩子天赋特别，现在证实的确特别，但是这个天赋有多大的能耐却说不定，只凭这种能力要拯救联邦，未免太天方夜谭。
而这个孩子拒绝季弩闽倒是真的让闻易蓟吃了一惊，尤其是这个孩子的理由。
朝帝学院一直以来默认的传统是，导师都会收自己班级最看好的学生作为自己的直属徒弟，但这只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做法。
有的学生可能在遇到更好的老师愿意收其为徒的时候当作没有这个关系，或者这个导师觉得这个学生后面表现不尽如人意于是转换人选，当然也有像慕容卓柒这种注定是要选择高师不会选普通导师的。
总之除非正式拜师，不然也是一个并不成文的传统而已。
至于顾晨说的天灵，他没有什么打交道，却也是知道这个人的。
当初他还是普通导师的时候，有一届的学生非常出彩，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四人被称为四大才子。
可惜这四大才子的下场也是非常凄惨，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从商的从商，唯一剩下的是天灵。
当时魔卡师专业的慕容奕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只恨不是自己的学生。所以当初学院跟他推荐慕容卓柒的时候，他一下子有兴趣，有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是慕容奕的弟弟。
天灵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但是和季弩闽这种万年都难遇的奇才比，还是有差距的。
这个顾晨实在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说他耿直。
一群人到了会议室，季弩闽依然不厌其烦的跟顾晨讲着当他的徒弟有什么好处，这让旁边的姜质林大师和严麦大师都有些嫉妒。
如果季弩闽要收他们为徒，他们肯定立马答应。
虽然自己的年纪已经是人家的三倍，但在制卡师和魔卡师领域，从来都不是按年纪去排资论辈的，向来尊崇强者。
八级制卡师几乎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而季弩闽呢，是可以冲击十级的男人，未来不可限量。
要不是还有些矜持，顾及老脸，他们真想把顾晨丢到一边，然后对季弩闽说，要不收我为徒弟吧。
可惜他们也想想，只能用眼神催促顾晨“小子别不识抬举，快答应”。
可惜顾晨一点也没有接收到他们眼神的暗示。
严麦看着顾晨，只当对方真是小小年纪淡泊名利，把虚名置之度外。
这孩子刚才在台上展现的能力，让蛰伏多年精心研制再次描摹法，打算一鸣惊人的严麦很没有面子。
自己洋洋得意可以减少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消耗，结果对方一下子来个对半杀，让他的研究显得颇为鸡肋。
不过下了台后，这一路严麦的情绪也稳定多了。这孩子的确是天赋特殊，但其他人不是，其他人用他的方法还是可以有一定成效的。
想通后严麦没有那些抱怨的情绪了，甚至对顾晨的能力很有兴趣，觉得这是一个研究新方向。但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收徒，现在季大师提出来人家都拒绝了，自己再提出了人家更看不上眼，还会得罪季大师，他才不会这么傻。
顾晨直到坐在接待室都是一副晕乎乎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香馍馍。
自己制作的卡牌只需要一半的精神力能发动？之前慕容卓柒有和他说过用他的卡牌感觉比较轻松，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即便知道了，他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了，不过是张三星的卡牌而已。之前他制作出来的有金色瑕疵的卡牌还能跨级使用效果不受影响，不知道这个说出来会不会更轰动。
心里是这样想着，顾晨却是全程保持沉默。大师在一边喋喋不休，顾晨被一堆等级比他高太多的人围在中间，多少都有些忐忑。
而另一边。
慕容卓柒收到林郝之消息时原本不想理会，但又瞟了一眼消息开头“你的宝贝出事了”，有一种不安感笼罩心头。
慕容卓柒皱眉，他的宝贝？那自然只有顾晨。
可是他可没和林郝之说过他和顾晨的关系，不过他们俩现在的确是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顾晨可没给他盖章。
想到这，慕容卓柒停止了他正在训练的课程。
自从拜闻易蓟为师后，他算是领略了闻易蓟课程的变态，难度之高让他每天结束的时候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不清楚的是其实闻易蓟是有一点不爽的情绪在里面，所以把课程的难度往上调高了不少，原本等着慕容卓柒筋疲力尽服软示弱的，没想到这孩子毅力如此坚强，硬是坚持了下去。
慕容卓柒点开完整信息查看内容，表情越来越差。
他原本不希望顾晨在没成长到足够强大前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特殊，结果呢？
他只以为顾晨的特殊是制作金色瑕疵的卡牌或者原创卡牌，所以他也只叮嘱顾晨不要在公共场合制作这两类。
没料到顾晨制作出来的看起来普通的卡牌同样特殊，只需要使用一半的精神力。慕容卓柒只恨自己等级太低，虽然有察觉，却没想到这么异常。
慕容卓柒飞快的向接待室跑去，根据林郝之提供的消息，现在会场已经开始散场，人群有些混乱，而顾晨他们一行人则去了接待室。
慕容卓柒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一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他身上。
“慕容？”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还是顾晨。
闻易蓟看到自己新收的徒弟，神色复杂上下打量一番，没说什么。
慕容卓柒扫了一眼接待室，发现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糟糕。顾晨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众人围攻或者要捉回去研究，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新收的二徒弟。” 闻易蓟跟季弩闽解释。
季弩闽打量了一下这个进来的年轻人，容貌俊秀正气凛然，好像在哪见过。
季弩闽脑袋搜索了一圈，想起来这个人是慕容元帅的儿子，他虽然不善交际，倒也还见过。
闻易蓟已经看出了顾晨的固执，老实说，他有些欣赏。
在巨大诱惑面前依然坚持本心，虽然有点傻吧，但还是挺可的。
他现在能够感觉到魏寕为什么会信任他，把性命攸关的事情让他来传达。
“阿闽，要不这件事情还是再说吧。这孩子性格执拗，你的一片苦心他将来会懂的。” 闻易蓟劝季弩闽。
季弩闽还是有些不甘，想了想，从手镯内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我当年制作中级卡牌整理的一些心得体会，你可以自己学习一下。”
顾晨有些茫然的接过笔记本，他对这些天骄们一言不合要送笔记本的风格真是不理解。天灵是这样，季弩闽是这样，连已故的幕离也要留个笔记赠予有缘人。
顾晨还在内心吐槽，其他人却是眼睛都红了。这其中，姜质林和严麦两个大师想把顾晨吞掉的目光都已经快实质化了。
这是什么犄角旮旯随便捡的笔记本吗？
那是季大师的手记！手记！
虽然是中级卡牌的！但是价值也是不可限量！
根本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这个少年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想怎样！
不只这两个大师，连系主任摩勒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笔记本。虽然他心里一直喊自己要控制住控制住，可是大师手记的诱惑还是让他不自觉的把目光停留在顾晨的手上。
而当事人呢，根本没有察觉到整个房间内气氛的变化，接过手记，随意的翻看了一会又把手记递还给了季大师。
“我现在才五级入门，这里面几乎都是六星卡牌的，我要到那个程度还要很久。”
顾晨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因为在秘境中得到历练，他得以突破了四级，又因为这段时间大量制作了九慈卡的缘由，他才突破了五级。他并不觉自己真的如有神助，能够再次轻松突破六级。
“你先收着吧，很快能用到的，多看看可以少走一些歪路，毕竟也不知道你的所谓导师水平怎么样，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季弩闽才心切，不死心的继续挖墙脚。
顾晨听到他这样质疑天灵的水平，真心很有兴趣想知道天灵在场会怎样。
以天灵那么傲气自我的性格，估计会直接跟大师撕破脸吧。
当然顾晨真的想多了，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季大师的地位有多么高，是多么让人仰慕的存在，是天灵站在这里，也会恭恭敬敬的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卓柒：我真的是好烦，一群人总是觊觎我家小晨，强加了一堆善良天真宠辱不惊尊师重教情深意切的优点，他们能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顾晨仅仅是，蠢，而已╮(╯▽╰)╭
顾晨：换攻换攻蠢作者我要换攻！
蠢作者：我只是想吐槽你看了大师手记又递回去这件事，和接过名片看一眼又还回去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顾晨：换作者换作者我要换作者！(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