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锐王爷!”段敏晓软软一笑:“联系秦相吧,打仗要有钱,有钱才能当皇帝的。”
摸了摸额头,段敏晓只觉得一阵头疼,古今多少年,无论做什么,先决都是钱啊,可是现在虽然有着满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是却不能直接兑换成现银,用起来比较麻烦的啊。
两个人在房间里又讨论了一番细节之后,南宫锐才不舍的要离去,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说了一句:“女王万岁!”
烛火跳跃,段敏晓慵懒的窝在了床上,一直回想着今天南宫锐的意思,他和南宫天凌不是一母所生,却又不想做皇帝,这到底是为何呢?
明知道自己有异心,却还帮助自己,大殿之上竟然直接表达对自己的倾慕,南宫锐啊,不简单啊,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一直到了弯月西垂,段敏晓心里还是没有任何的思绪,索性一拉被子将整个头蒙了起来,晒了一天的被子此时有股暖暖的太阳味道,好不舒适,很快进入了梦乡。
隐藏在黑夜里的慕容允浩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最后出手将几个守夜的丫鬟点了睡**,推开门走了进来。
只是静静的站立在柱子旁边,看着床上睡美人一样的段敏晓,不言不语。直到天微亮,天边朝霞起舞,才纵身一跃,离开了冷宫。
“娘娘,皇上来了。”一个小宫女慌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床上的段敏晓翻了一个身,继续大睡着,小宫女的声音不死心的不断传来。
“来干什么?”段敏晓从床上探出脑袋,隔着窗幔道:“一大清早的有病是不是?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南宫天凌刚一迈进殿内,听到了段敏晓的抱怨声,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当地,他都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了,还很早吗?
“蓝妃,看来是怪罪打扰你了啊。”南宫天凌阴阳怪气的说。
隔着两层的纱帘,段敏晓隐约可以看到南宫天凌阴沉的脸孔,像是一点要爆炸的**桶一样。
“皇上说笑了。”段敏晓看了看身上简单的衣服,明智的选择了不下床:“我只是觉得这么早起床的话有些扰民。”
“说来说去是赖床!”南宫天凌撇撇嘴,背着双手:“蓝妃,朕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昨天你让朕很失望!”
段敏晓愣在了原地,不解的望着南宫天凌,这都哪跟哪啊,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对自己失望了?自己对他失望才对啊!
“皇上真是会开玩笑,失望是因为寄托了希望,皇上对我的希望无非是留在这宫门之中罢了,如今我身在冷宫,皇上应该开心才对。”段敏晓冷冷一笑,想到最后一次白岩和红莲充满担心的眼神,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刺痛。
“你!”南宫天凌怒目,低吼:“段敏晓!你怎么不肯相信朕?”
“自古无情是君王,”段敏晓轻声道,眼里淡然如霜,宛如即将枯萎的荒草,没有一丝的绿意:“皇上,你告诉我,坐在你那个位置,杀了多少人,明知道是好人,却举刀杀了的又有多少?你的手上不干净,早已经染满了鲜血!”
“好,很好!”南宫天凌被气得连说了两个好字,一张脸已经阴郁的成了茄子色,指着段敏晓狠声道:“即日起,蓝妃你不许再踏出冷宫一步!若违背……”
最后的话,南宫天凌并没有说完,但是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如果段敏晓真的敢再出冷宫,那么他一定不会再留情。
一大清早被南宫天凌弄得心情郁闷,段敏晓望着南宫天凌远走的背影,嘴角讥诮的弯了起来:“本性毕露了吧。”
男人果然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好东西。
南宫天凌为了天女传说,不过是为了保全他的皇上宝座罢了,哪里有什么情谊可言。
恨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了一身比较素雅的长裙,转身去了冷宫的隔壁。
昨天被杖责了的那些女人,今日已经没有再出来发疯了,各个躺在床上休养身体,要知道两个宫女轮流施罚还是很难承受的。
刚一进屋,段敏晓耳朵里灌满了女人们喋喋不休的惨叫,以及骂声!
“那个蓝妃真不是东西,居然敢打本宫!”
“本宫?哈哈,先皇都死了,你自称本宫莫不是要去陪葬?”
“是啊,疯癫了这么多年,还是昨天最清楚!往事早已经如尘烟。”
“荣华富贵算什么,还不如当初嫁给了我表哥,那么现在也是一个安稳的富家夫人啊。”
“是啊,是啊。”
“李桂芳,当年你殿里的那个娃娃是我放的,对不起。”突然一个女子怯懦的出声,说出了一句话,无异于揭露了当年的一段隐秘。
满屋子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再出,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那个叫做李桂芳的女人脸上。
“诶,是你是你吧,你不也陪我在冷宫呆了这么久吗?”李桂芳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许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放的。这都不重要了。”
啪啪啪,段敏晓拍着手掌走了进来:“李小姐,看得破放得下,本宫佩服!”
众女闻声,立刻回头望了过来,见到段敏晓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撕咬几口!有的人已经控制不住大喊大叫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势,扑了过来,却被段敏晓一巴掌抽飞了出去!
“够了!”段敏晓暴怒:“你们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挨了段敏晓一嘴巴的女人顿时躺到了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半支着身子,眼圈一红,两行清泪直接掉了出来。
“蓝妃是吧?”人群中走出一个年长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靠在柱子旁,手扶着腰胯部位,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鹅蛋脸上好几道深深的伤疤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带着几分怖色:“我等昨日平白挨了板子,今日娘娘此来,莫不是还要欺负我等?即便我等已经是冷宫之人,但是毕竟是先皇的女人,蓝妃这么做,恐怕太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吧?”
段敏晓依然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忍不住鄙视起来,果然有的人并不是靠**的疼痛能唤醒的!
不疯了,如今却更加歇斯底里了!
先皇的女人?这个名头有个屁用?还能指望着一个死人来站出来捍卫什么?
愚蠢的女人真可怕!
“本宫打了,你待如何?”段敏晓抱胸站在原地,淡淡的望着眼前徐娘半老的女人,容颜毁了肯定是当年争宠的厉害,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凄惨。
洪蓝敏的眼里闪过阴鸷,嘲讽道:“你今日是欺负我等,无非是银钱多,使得那些贱婢为你嚣张罢了!”
“那我有钱,你没钱,怪得了谁?要怪怪你的先皇,走的时候也没有给你留下点财产!”论起嘴皮功夫,段敏晓可一点也不输给这些女人!有着前世那么厉害的络教习,她可不怕什么的。
“你!”洪蓝敏手一指,生气极了,满脸怒火要喷出来了。
段敏晓笑了笑:“也是,先皇早已经忘了你是谁,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死了也会吓得从陵墓里爬出来吧!”
“你!你!”洪蓝敏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什么我?”段敏晓一脸嚣张:“你如今不过是罪人,先皇如何,当今皇上如何?哪一个管你死活了?”
段敏晓这话一出,整个冷宫里的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再无半点声响,连一直对段敏晓咄咄逼人的洪蓝敏也是脸一白,身子险些摔倒在地上。
“皇上恕罪啊!”洪蓝敏突然大叫着跪了下来!
“哼!”段敏晓冷哼一声,冲着门口两个宫女摆了摆手:“拉下去,继续打!”
“娘娘饶命啊!”听到这个,洪蓝敏立刻挥舞着两只手摆动了起来,嘴里大叫着饶命,情绪激动下,一张脸更加恐怖了:“娘娘恕罪啊,奴婢不识好歹,都是奴婢的错!”
“本宫打你,是因为你没记性!”段敏晓说:“很多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你脸上这伤疤如何来的?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本宫冤枉了你,那本宫给你赔罪!”
“这伤疤?”洪蓝敏双眼迷茫,陷入了回忆之中:“这伤疤是那个践人留下的,她嫉妒我的貌美,收买了我宫里的人,趁我熟睡的时候割破了我的脸。”
“那你的先皇有没有人为你做主呢?”段敏晓眼里没有同情,只有恨意,这些傻女人!
“先皇?”这个时候提到先皇,好像在洪蓝敏心里刮出了一道口子,疼的她痛哭起来:“先皇见我容颜毁了,反而纵容那个践人,将我打入了冷宫!”
失去了容貌的女人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帝王的宠不过也是因着那一层面皮而已,洪蓝敏声泪俱下,在这个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歇斯底里的痛哭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如同敲打在了心上。
那么疼,那么撕心裂肺,那么的刻骨难忘。
女子一生韶华,换却帝王无情的眼眸,冷冷的金黄圣旨将她们如花的人生封死了全部希望。
这一刻很漫长,又恨短暂,只有一个呼吸的声音,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房间里的女人心有戚戚焉,彼此望着的眼神纯净如水,再无往日那些勾心斗角,再无计较的嫉妒,有的只是彼此的怜惜。
“你们都明白了吗?”段敏晓扫了扫屋子里的众女问道:“女人不要总为别人活,我们要为自己活,人生只有一次,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众女眼前一亮,随着段敏晓的一句话,她们在这一刻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是啊,以前在家里从小被教习琴棋书画,为的是有一日能够成为家族可以拿出来联姻的工具,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女感叹,两手交错在一起,脸上的笑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我也是。”
“我也是啊,学不好还要挨打。”
听着众女七嘴八舌的要开始唠起自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段敏晓一阵头大,连忙轻咳了几声:“以前的让它过去吧,你们应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众女低喃。
良久的沉默后,突然有人哭了起来,嘤嘤泣语,不忍相闻。
“好了,你们先别忙着哭。”随着有人哭出来,紧跟着引起了好几个女人的哭泣声,段敏晓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这女人真是麻烦啊:“本宫已经得到皇上的旨意,放你们离宫。”
“真的吗?”洪蓝敏激动了扑了过来。
段敏晓连忙错开身子,扶住她,点了点头:“不错,只要你们愿意,这皇宫你们大可以离开,本宫会为你们安排银钱以及护卫,送你们归乡。你们可以回到家里与父母亲人团聚了。”
众女脸上皆是一片欣喜,纷纷陷入了激动的情绪中。
“好了,你们都考虑好,决定好什么时候离宫,随时可以去找本宫。”段敏晓说完,随即离开了房间,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这些可怜的女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成为路人的何止是萧郎一人尔?那茫茫天下,如此之大,她们错了那么多,这被欠下的幸福,谁又还得清?
望着朱红色的宫墙在暖日的照耀下闪出层层光芒,段敏晓的笑意里呆着冷漠,冰寒透骨。
这一座权利巅峰的牢笼,捆缚了多少人?
荣华富贵也好,锦衣玉食也罢,哪里比得上情挚一生。(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