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演习结束五天后，军检的调查有了眉目，同时宋城递交上了报告。而他报告上所呈现的内容,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当然这里面有真有假,有心虚有释然，各种情绪掩盖在那一副副吃惊又愤怒的表情之下。
宋城仿佛是一个□□，军部在总统方面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连续轰炸，除了宋城和凌风联系过的几位,很多人都借这个机会开始上报。元帅首先自责，先道歉,承认自己的工作不到位,而且在一定的时间内无法顾及到所有方面,错信了他人。
而这个关键，在错信上,元帅错信了谁？为什么会这样？小范围内的一些公众被触动了,而军部接下来递交的报告和政审军检的调查反馈已经告诉了他们真相。当然公众并不是十分清楚这里面的人员划分,但是不妨碍他们知道有人被惩处了。
借着这股东风，邓伦乘胜追击,险险将整个军部洗牌,好在周哲那边反应也不慢，在邓伦那边正准备转换攻击目标的时候，周哲出现在所有的屏幕上，诚挚道歉。周哲在新闻稿中严谨的用词比邓伦在之前的报告中要令人信服的多，这或许和政客一般给人的印象有关，但是凌风相信这里面同样有周哲日常办事的成功和邓伦并不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影响。
不论如何，周哲这边的动作很快接上了，所有的城主都在唤醒公众对荀泽的愧疚和崇敬，由陆家所属的产业开始，由大到小征召商业人士为边防做贡献。
“苏迪亚也要准备，胡珏想问问咱们要不要趁机和军部合作。”楚冰翻折屏幕，坐在凌风身边。凌风翻了个身，面冲着墙含糊道：“想什么呢，告诉老胡别冒头，微安怎么做咱们怎么做，这个风头交给索罗奇去出。”
“索罗奇和元帅历来合作良好，这次给总统这边出力，他们能一点手脚都不做吗？”楚冰戳戳快要睡着的人，他不相信这段时间能把凌风累到，倒是懒得戳破，这位也这个时候可一点，懒懒的。
“他要是做手脚才会失去元帅这个合作伙伴，分不清轻重的人不值得合作。”凌风闭着眼咕哝，他这四天闭门训练，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枋湖的人被他清洗了一遍，趁着邓伦洗人的东风，把有些问题的那些全送出去了。
“那接下来做什么？”楚冰手掌往凌风眼睛上晃了晃。
“接下来，训练，准备响应全军号召。”凌风睁眼，“你这是试瞎子呢？”
“什么时候发全军号召了？”楚冰眨眼，他怎么不知道。
“快了，最多不会超过三天。”凌风把放自己眼前的手掌推开，微笑道：“你等着吧，会很好玩。”
事实证明，凌风估计的还是挺准的，两天后，周哲发布嘉奖令，大肆褒奖了临危受命，并且取得了显著成效的陆琪一行，号召全军学习精神，并且为了彰显效果，以及表达自己之前对荀泽方面的愧疚，还有在这次事件中承诺的透明账目.周哲拍了一组纪录短片，一是为了宣扬军威，二是为了告诉陆琪他的一切动作上层很满意.本是模范军人的陆琪在这次纪录短片中所表达出来的精神和武器实力都是很有效的镇压手段.不过在有心人看来，这种将自己基地暴露出来的行为确实不是很明智.而这个有心人，包括了还在枋湖训练的几位.
“这个陆琪是不是有问题？哪有这么暴露的。”秦政看着报道，很罕见的发声表示不满。一边的凌风瞅瞅他，对着后面的几位挤挤眼道“陆琪没有问题，是摄制组的人有问题，你看那些镜头，有些角度明显不是陆琪指引的主方向，但是摄影时他们特意划过了那个角度。”
“你是说，摄制组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军检？！这是泄露机密。”秦政瞪眼，转头看向身后，这才看见刚才说话的是谁，猛地起身立正。凌风摆手，压下他道：“休息时间，我也过来看看咱们的全军偶像。”
“长官，你刚才说摄制组有问题。为什么军检没有调查？”秦政看看后面的战友，战友们看天看地，长官不出声，谁知道他过来。
“因为这个暴露是大总统安排的。”凌风看看后面的几个，“张悦，邓曾，你们说说是不是。”张悦是这几个人里面最会说话的一个，邓曾之前是荀泽的人，两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报告长官，我们不知道。”
“鄙视你们。”凌风翻翻白眼，然后将音量调到最大，里面甚至能听见有些士兵在演练射击的声音，老兵们可以直接听出来他们拿得是什么武器。如凌风所说，这个是周哲特意给邓伦准备的大礼。如果邓伦所隐瞒的军事实力被暴露，也是证明在军资一项上，邓伦会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邓伦已经有所准备，用在荀泽的全部都是新配备的武器和设施，看起来是全面配合着周哲的行动，但是从宋城提交报告开始，这一场周哲已经注定要败。
下午，凌风正在设计训练方案的时候，被派去军部开会的楚冰回来报告。“什么情况？”
“元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楚冰将报告放下，坐在办公室的另一边，双手盖在脸上，无奈道：“边界有人蠢蠢欲动了，不知道汤大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荀泽的事情影响到边界了？”凌风眨眼，这个可是意外收获。他本以为是在荀泽这边出事。
“目测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楚冰看向凌风，“你好像很兴奋。”
“不，我只是很好奇，如果军部的参谋都这么说，那么确定的可能性大概会在八成。”凌风耸肩，反正在荀泽彻底暴露之前他们不会出什么特别被动的事故。
“不只是参谋，还有元帅。他预测因为大总统的行为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楚冰将手拿开，然后微笑道：“你找的饵块上来了。准备用什么勾？”
“当然是越尖利的越好。”凌风点点头，“咱们的军中偶像不错。”邓伦发出了警告，想来是知道这里面有他们的动作。不过凌风同时也为邓伦的狠决担心，这位可真是不心疼那些不在他手下的人。想来这也是为什么楚冰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脱离邓伦掌控的原因吧。只要离开是死，这世上有谁不怕死？
“要是都像你这么想，咱们不用开会了。”楚冰感慨一下，然后起身道：“通知下去吧，长官，咱们要准备响应精神了。”
“我还以为是准备战备了。”凌风兴致缺缺，惹来楚冰挑眉道：“还说你不兴奋。”
“等用到咱们再兴奋吧，对了，你记得准备一下，大概两个星期后，杨所长过来调查数据，让他们都腾出时间来配合。”
“这个你说才好吧？”楚冰转念一想：“长官，将军大人，咱们没事不能老放假，知道吗？”
“我是担心到时候我会被叫走，你想到哪去了？”凌风睁眼说瞎话，两个星期后差不多是提交月度报告的时候，他是为了躲文案工作。凌风对楚冰道“过一阵，咱们还要准备一下迎接检查。”
“等等，谁的检查？”
“军检。”凌风摸摸鼻子，他和郑通商量的似乎忘了告诉楚冰，“郑通要给咱们做一个汇报，这样省得你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还要从头开始。”
“怎么叫我惹事……”楚冰表示冤枉，明明是为了让穆尔带着的那队人在军检留个底，还有自己眼前这位不定时炸/弹，现在明明自己才是善后的那个。
凌风笑着起身，揽住楚冰的肩膀往外走，安抚道：“你有经验阿，何况郑通还准备找你问问审讯流程，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太合适。”
“将军，你把我卖了多少钱？”楚冰苦着脸将头抵在凌风肩头，一幅可怜的样子。凌风笑着配合道：“放心，不贵。”说着摸摸楚冰脑袋后面，触手一点冰凉，“你要不天天剪头算了，脑袋后面老有块冰算是怎么回事。”凌风想了想：“还有你老备着的药，小心上瘾。”
“上瘾不至于，剪头太麻烦。”楚冰起来，脸上有点窘色，然后道：“我要是出任务的时候给忘了，那不是很尴尬。”
“你现在又不出任务。”凌风看看他，楚冰脸色一变，叫道：“我知道你要取消我的任务津贴！”
“现在是在外面，注意你的形象，楚参谋。”凌风无奈摇头，楚冰这个守财奴的毛病算是改不了。
不过凌风估计的时间还是长了点，军部的参谋会议结束不到三天，邓伦将他叫了过去。
“这个时间可不对，你觉得还能是那件事？”楚冰有些担心，不知道邓伦这是在玩什么。凌风整整肩章，低声道：“我觉得这次很有可能是元帅在用我下什么保证，不然也不会让我正装出现。”邓伦一直以来都是以和善的惜才形象出现，尽管和凌风互有往来但是在一些细节上他还是从来注意。好像他自己也很少正装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样。楚冰点点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有些纳闷为什么邓伦只叫凌风而不叫自己。难不成是有什么自己不方便看见的东西？
要说对邓伦的了解，还是楚冰比较擅长，但是他这次摸不准，也没说自己的猜测，倒是让凌风看见邓伦的时候真真正正的惊讶了一下。凌风的估测是出于最近出现的事，但是邓伦这次叫他过来，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为了更长远的一个计划。
“这位是凌将军，这位是武器研究所的刘所长。”邓伦看看一身正装的凌风，心中有些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勋章，不过也快了，在他看来凌风也是很着急的，要不然也不会设计荀泽的那边。凌风看邓伦只是穿着常服，倒像是单纯给自己介绍一个长辈的样子。而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也真的符合对长辈见面的尊重。看来自己还是小看邓伦了，他对于应急事件的处理并不会影响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您好，刘所长。”凌风对刘所长敬礼，这位不是将军衔，是安塔斯一级科学家，领特级教授的职称，换算到军部相当于一个上将。武器研究所属于军部，但是所里的人不属于，这也是安塔斯的统治者在最开始定下的一项让后来的军队受益匪浅的规矩。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干预武器研究所的所有项目。
“凌将军，早有耳闻，可惜我们之前一直在外星进行交流，前两天回来，也一直在忙，刚刚得见。”刘所长看看凌风的身长比例，不由得点头，这位是钻到军部配置的机甲里，估计也活动不开。刘所长还记得邓伦以前带过来的楚冰，那个身材也是身长腿长，到机甲里面有点憋，亏了楚冰的精神等级不错，要不然因为身体上的感觉导致在战斗中分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所长为了更高的进步，我很敬佩。”凌风恭维一句，准备下面直入正题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清楚邓伦要给他什么了。
“哈哈，等到了外面才知道原来最高点出现在自己家里，我们这些出去的都有点悔不当初了。”刘所长笑了一句，然后指指他身后的办公室道：“走吧，咱们里面谈。正好，元帅也一直在好奇我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
“你要是不过来他还舍不得拿出来。”邓伦拍拍凌风的后背，长辈样子做的十足。
“那我真是期待。”凌风后背微紧，然后随着邓伦进到刘所长的办公室，他猜到了邓伦这么做的原因，一是因为周哲在他身上投了一个研究所，二是因为自己在这次的事情中帮了邓伦很大的一个忙。
办公室里，刘所长打开自己的电脑，将投影打到墙上，他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一般配置的投射屏，电子屏，或者是悬浮类的东西，一个科学家的办公室，简单的好像是几千年前的一样。刘所长笑了笑道：“我这里经常没人，而且这里的配置是我们这得传统，有那个时间升级办公室，还不如将实验室升级点。”
“每次来人你都要这么解释一次，倒真的不如直接将办公室升级了。”邓伦摇头表示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克扣研究所的经费，但是这个毛病确实是他们的传统。
“这不是浪费。”刘所长反驳，显然对邓伦的提议不是反驳了一次两次了。说完，他打开了他的研究报告。指着上面的一个图片道：“这是我们出去之后最大的收获。你看看，感觉如何？”邓伦一听这话，想拦，凌风是什么情况他清楚地很，要是说基础的知识和设置凌风还能说出点见解，他们这些人刚刚研究回来的东西凌风怎么可能看懂。刘所长看了邓伦一眼，意思很明显，要是看不懂那别想让我们按他的来。邓伦嘴角有些紧，眼睛看向刘所长的时候有些冷意。
凌风看着图片上的文字，眉头渐渐皱紧，这图片上的配件模型和线路很明显在模仿程昱那套，但是和程昱那套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他还不是很清楚，因为程昱那套他到现在也没见全，也是他不想看，担心自己也被带走，毕竟这是一个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目前为止的最高水平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
“元帅，这个不是刘所长的最新研究。”凌风有些难堪的转向邓伦，声音都有些刻意放轻，显然是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邓伦看看刘所长，眼睛中有着探究，还有些犹豫。刘所长点点头：“你倒是说一说，这里面有什么过时的东西？”
“倒不是说过时。只是这上面的技术和分区很明显是刚接触到程昱那套机甲之后做出来的仿制品，刘所长研究机甲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至于拿出这样的作品作为最新研究。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凌风有些羞涩的笑笑，倒不是说对于高端科技和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有多么谨慎，是他现在习惯了在学术人员面前装样。毕竟这群人都有些可敬的可，而且在一定的领域上他需要的不是领头，而是掌握大方向。
“你看过完整的机甲？”刘所长笑着看向凌风，他还不知道原来元帅这么信任这位天降奇才。刘所长知道凌风存在的时候凌风已经去了界外，他回来的时候凌风正在枋湖，虽然耳朵里听了不少关于这位的消息，但是毕竟相离太远，没有实际体会和亲身观察，刘所长对于凌风所有的传言唯一相信的是他的实力，因为那是仪器测出来的。至于什么学习能力，机关话术，他将信将疑，而看见凌风眼前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的看法值得保留，算是他在外人面前有另一副样貌，但是他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还是很简单的。刘所长要是知道自己误会到了什么地步，估计会选择性失忆，然后笃定研究人员不要和权力人士多接触。
“没有。”凌风老实的回答道。“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你没有看过全部的机甲怎么能知道我这是模仿的？”刘所长轻笑：“要知道进步到了一定地步的东西总是会有相似的地方。一件东西先进并不是因为它有多高端，而是因为它代表了一个进步的必然趋势。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终端都会是那个先进的方向。”刘所长这一番话可不算客气。有些颇为不相信凌风的样子，他到不是测试什么，他是真不相信凌风。
“我是没有看过完整的机甲，不代表我没见过完整地机甲。”凌风转了个弯，先对这邓伦眨眨眼，然后道：“我曾经在军部见过还没有组装好的机甲部件，还有相关的线路图。所以对这个当下最高标准还是有些认识的。”凌风说话也一样不客气，算没见过完整的，你也达不到程昱的那个水平。邓伦有些向想笑，凌风有些瑕疵必报，想来这次对针对周哲那边的动作，也是因为周哲不知道哪惹到他了吧。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点。”刘所长点点头，换了张图片，“你再看看这个。”凌风摇摇头，对着刘所长道：“我相信元帅请您过来是为了咱们之后更好的合作。如果合作不能进行的话，再耽误时间也不是什么符合您行事风格的事情。”凌风的态度大转，不光是为了给刘所长营造一个真实的形象，更是为了将刘所长和邓伦之间本有点貌合神离的裂缝再次拉大。
“如果咱们只是为了合作，我觉得今天的见面都是浪费时间。”刘所长看看邓伦，被他安排的事情总是会在最后出现什么意外，而每次对于邓伦来说那都不是意外。邓伦是真意外，凌风这样的态度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经历了什么没有自己不知道的，但是最近却出现了意外，周哲和闫涯的提前出现让他有些担心。
“但是您依旧来了。我想这为的是咱们双方的进步，而且现在您更是想要突破一下程昱那个机甲的限制。”凌风没有停顿，指着墙上的图片道：“先进事物固然代表了前进的目的地，但是走过去的方向并不尽相同。而起始点的些微不同会造成在进步更前方的巨大差距。我说的，可对？”
“嗯，你要是一开始这么配合，我估计还省点心。”刘所长点点头，显然对凌风的说法比较满意。凌风暗出一口气，心道亏了这刘所长和杨所长的性格类似，加上他刚才看出来这位和邓伦不合的事实才能过关。
“那您直说，需要我做什么，我肯定配合。”凌风笑眼弯弯，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初期绝对不会用到他，时间不够不说，在邓伦这也没有必要让他跟全程。刘所长点点头，从办公桌里抽出来一沓文件，上面是空白的登记表。凌风愣了一下，这不会是要让他填表吧？没想到刘所长直接将表格交给了邓伦，“这种事情是他自己做，还是你那些文书做？”凌风摸摸鼻子，准备接过那一沓表格，半路上被人截了。邓伦无奈的笑道：“这种事还是我那得人做比较好。他自己那资料不全。”
“多谢元帅。”凌风深鞠一躬。
刘所长看看两人，眼神中有些疑惑，但是也没细问，他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态度没兴趣，他只要知道凌风在这里面的态度可以了。凌风和刘所长下楼，武器研究所的库房他去过，上次和楚冰去拿东西，但是这实验室他还是第一次见。简单讲，刘所长的办公室是历史博物馆，实验室是科学博览馆。差距是相当大。
一天，两天，凌风跟着刘所长在武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埋着，邓伦一开始还等了半个小时，后来直接安排人盯着，自己回去顺便还提醒了一下楚冰，这段时间军检准备排查所有军区。楚冰有些叹气，一个两个的都是临时想起来才通知他，他和军检不熟好不好。摸摸脑后的冰凉，楚冰想着是不是应该让饵再大点，这样还能把船上的几个人给拉下去，顺便让他赶紧升职，自己也好顺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