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王卫国可能会出事,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倒流,这一刻,刚才的彷徨,挣扎全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杀机。
我紧紧捏着拳头,继续朝前匍匐前进,与此同时,我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特别远,大概是我们的人已经抵抗不住,开始往山上转移了,与此同时,我听到耳麦里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说:“他们来了,各位兄弟们注意,除了陈名,其他人不必留活口。”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震,听到耳麦里传来异口同声的几句回答,所有人都说:“是!队长!”
我不知道现在的队长是谁,我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可笑。
我还以为,他们是被利用的,压根不知道要抓的人是我,我还在为自己失手杀了自己的战友而痛心疾首,懊恼非常,我还想着不动声色的用麻药麻晕他们,然后带着我的人悄悄转移。
可是,我所有的还以为,在听到刚才的话时,彻底的成为了笑话。
想想也是,我陈名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可是臭名昭著的存在。虽然说,我在京城的时候,用的并不是这张脸,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些人知道我的故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他们昔日的战友,只是,他们怕早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垃圾,一个祸国殃民的败类,一个人人喊打的老鼠了!而他们呢,是华夏的军人,是人民的希望,他们的任务本来是清除我这样的败类,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呢?
想到这,我抹了一把眼睛,感觉眼睛涩涩的疼,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望着黑夜里,仔细回想着刚才这些人说话时,他们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然后,我缓缓朝前爬行。
卫国生死未卜,留给我犹豫和感伤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必须要振作起来,将还没做完的事情赶紧做完,不给这些人出手的机会,想到这里,我默默将子弹又换了回来。我的手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我早已经堕落在这深渊里,所以我还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呢?
堕落的恶魔,不需要对任何人手软。
我慢慢挪移到一棵大树后面躲起来,侧过脸朝身后方一个灌木丛那里看去。此时灌木从里,一根粗壮的枯木横在那里,枯木里面有一个冰冷的枪口对着前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谁会想到这枯木里面竟然藏了个人。我深吸一口气,安静等待着。
一阵风突然刮来,我捡起一根树枝朝着不远处丢去,那人顿时开了枪,与此同时,我也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脆弱的枯木,直接没入了那人的太阳**中,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闷哼一声,脖子无声的歪到了一边。
这时,耳麦里,那个队长沉声道:“刚才是谁开的枪?”
不好,被他察觉到了。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要知道,高手之间的对决,哪怕是一个稍微粗重的呼吸声,都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让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所以我必须沉住气。
另一道声音说道:“好像是有人开枪,难道说有人已经靠近了?”
我的心提了提。
那个队长却是嗤笑一声,说:“你觉得以我们的能力,如果有人靠近过来,会没人发现吗?”
听到这话,另一道声音说道:“队长说的是,我们飞鹰小队可是最优秀的特种兵部队之一。”
那个队长说道:“好了,都安静点,不要乱开枪,小心打草惊蛇。”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人的马屁还是拍的他很顺畅的。
大家瞬间都沉默了下来,而我早已经通过刚才的聊天锁定了那个队长和另两个人的位置,他们在不远处的几个土坡后面,相较于我的位置,要高出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我明显比他们要处于劣势,因为他们在那个位置上,一旦发现我,便能够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发现我的行踪,而且,以我现在的位置,是对着他们开枪,有土坡挡着,他们也能轻松避过。
而不远处,我的手下们眼看着要靠过来了,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埋伏的命运。
想到这里,我顿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是暴露自己,暴露这边的埋伏,叫我的人能够及时的调整路线,不要再往我这边来了。
可是,我要怎么办呢?想到这,我看着身边的大树,计上心头。
我来到之前被我杀掉的那个人跟前,将他的衣服扒下来套在我的身上,然后,我从他的背包里搜出手雷,这是松发式手雷,我将我的衣服穿到他的身上,还给他做了一番伪装,然后用一根藤蔓缠住他的手腕,拔出保险环,将手雷压到他的手底下,随后拿出藤蔓朝着不远处的树上走去,我这样带着藤蔓一直往树上爬,藤蔓不够的话,我用东西接上,等到我爬到树顶的时候,透过狙击镜已经能将隐藏在四周的人全都找到了,也得亏他们分布的比较密集,否则我还真不能这么容易把他们都给找到。
耳麦里,那个队长说:“各位,准备!”
我知道,王卫国他们很快要来了,我不能再等了,所以,我立刻猛地一用力,将和藤蔓连在一起的手给移开,手一移开,立刻触动了手雷,只听“轰”的一声,手雷爆炸,所有人此时都或多或少的惊讶起来,因为耳麦里能听到他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在手雷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朝着一个地方开了一枪,一个人软软倒下后,我又朝着另一个人开了一枪,一连干掉两个人后,那些被爆炸给吓走神的人顿时回过神来,大家集中火力朝着那个人那里疯狂的打着子弹,我安静的放倒了第三个,第四个人,然后,我明显感觉到所有的目光突然商量好一般的对准了我这里。
很显然,他们发现了我的踪迹。
至此,这里还有十三个人,我和他们比,多少有些寡不敌众,但我没有要逃跑,更没有要从这棵大树上下来的意思,因为我知道,这棵树的树顶足够高,他们要打到我,必须暴露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是我快还是他们快,那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我拿出两颗手雷,左右手同时开工,因为我的力气很大,所以这两枚手雷被我扔得很远,与此同时,一颗子弹直直朝着我的眉心飞来,我一个吊挂金钩,躲过了这次袭击,同时顺势跳下了大树,当我落地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两声爆炸声,然后是惨烈的叫声。
从声音来判断,大概有四个人被炸到,算侥幸捡了一条命,估计现在也只能坐等被人送进医院,运气好的能全须全尾,运气不好的,这辈子也许和军人无缘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草地里狂奔着,无数子弹从我身后密密麻麻扫过,而这其中,有个人打枪似乎很准,我几次三番都差点中了他的招,整个神经都紧绷着。
耳麦里传来那队长的声音,他说:“留下两个人照看伤者,其他的人,给我追!”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着,除掉被我解决掉的人,还有留下来照看伤者的人,追我的人只剩下七个人,而我的速度远远比他们快,现在已经把他们甩开了,所以说,我只要再拉开一段距离,那么,我有时间布置陷阱。
想到这,我更加快速的朝前跑去,那种在部队训练时,拼命朝前狂奔的感觉又回来了,那时候的我无疑是快乐的,我的内心是充满希望的,只是……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了,然后飞快的进入一个峡谷,开始想着如何布局。峡谷四处都是乱石,实在不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可上头的山崖,却挨着一片茂密的森林,是个逃跑的绝佳之地。我半眯起眼睛,片刻有了思量。我从包里拿出之前编好的长藤蔓,将一颗石头绑住,另一头则缠在我的腰间,然后,我将手雷拧开保险,放到地上,又拿来草在上面盖住,伪装成草地的感觉,紧接着,我开始一点点往上爬。
耳麦里,我听到有人抱怨道:“靠,这家伙属猴子的吗?怎么一眨眼功夫没有了?”
另一个人说:“我们都是最优秀的特种兵,可在他面前却输得一塌糊涂,我真怀疑……他是人吗?如果是人的话,他到底是谁?”
这时,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说道:“应该是陈名吧。”
这道声音分明来自几年前,在部队里第一个向我抛出橄榄枝的高光,他给我的印象特别好,是我曾经想当成兄弟来对待的人,我记得他当初因为我,还被别人针对,差点被人给废了。我一直觉得内疚,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我还没有补偿他,我们两个可能要互相残杀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经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伤心了,毕竟我得面对现实,而且,算我的行为避免了我的人被全面包抄,但他们依然处于劣势,我必须帮他们找到突破口。
深吸一口气,我飞快的往上爬着,因为之前训练的时候没少爬这种东西,所以我爬起来也是驾轻熟,加上山崖本不高,所以我很快上去了,上去之后,我拿着绳子,将石头小心翼翼的挪移到手雷上头,架好枪,然后开始耐心的等待起来。
那些人很快追了上来,为首一个人自然是他们的队长,但是我并不认识,也是说,这家伙之前并非飞鹰的,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卫国怎么样了。
这时,那个队长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长藤蔓上,然后抬头看了看山崖,沉声道:“这家伙顺着山丘爬上去了,我们也赶紧上去吧。”
另一个人担忧的问道:“队长,会不会有诈啊?”
在这时,我不再等下去,直接朝着高光开了一枪,高光反应迅速,瞬间朝后退了一步,也是这一步,叫他避开了手雷爆炸能够波及到的范围,我毫不犹豫的松开手里的石头,紧接着,听到“轰”的一声,手雷炸了,那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队长,连同他身边的人瞬间被炸飞出去多远,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我朝下面看了一下,三死两伤,高光和另一个人并没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松了口气,然后,一颗子弹朝我飞了过来,我躲闪过去,听到高光失望地说道:“陈名,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你简直!简直罪不可恕。”
我扶了扶耳麦,低声说道:“抱歉,高光,我没你那么幸运,连做好人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