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看到重复前面的章节, 请稍等一小时,系统会刷新正确章节
所以,平日里自诩与李家关系亲近的人家, 便都有着雪中送炭之意, 这也是平日里李大人与人为善造的前因, 如今却反馈到他自身身上了。
不过这只是几句题外闲话,到不必太过计较。
这一日还未到午时, 这些接了帖子的士绅们便一一都来到州府后衙早准备好的宴厅里,李大郎在大门处迎接着这些高义之士,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
一直在书房守着李大人的传旨钦差,听到耳目提起李大郎今日宴请州府诸多士绅乡老, 虽然心中疑惑, 但李大郎几人行事隐秘,等宴请之事传入他耳里时,事情已成定局, 便是他再如何是皇命钦差,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而此时的李大人,虽然依旧坚持着没有饿昏过去,但却已经无力开口了。这几日或许是他这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天之骄子, 这辈子最狼狈最痛苦的时候了。
昏花的眼中不是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饥饿的肠胃如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但他却依然坚定的没有痛晕过去, 他转头看向坐在书房中的钦差那方向, 视线已经模糊, 但他却依然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只是盯着,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出现这眼中,此时便是最了解他的大儿子大概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吧!
这次宴请很匆忙,李大郎又不过是个性子耿直的粗心男子,因此宴会厅里准备并不是很充足。幸好在这个时候还会来此地人,自然都并不是真的来做客,对于简陋的宴厅也都没有丝毫的怨言。
待奉上了茶水,众人端着茶盏浅饮几口之后,便把茶盏都放到了一边,不约而同的都把视线转向此次宴会的主人李大郎。
李大郎咳嗽而来一声,便开口道,“小子有幸跟随父亲来到这道州,常听家父提起道州诸位叔伯兄长,却一直都未曾正式拜见诸位,实在是失礼。近日,恰逢京中有皇命钦差莅临州府衙门,父亲身子不便,小子自认资质浅薄,实不敢担当招待钦差大人的重任,因此便想请诸位出山帮帮小子。”
李大郎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便也都捧场的接了他的话茬。如……
“不错,不错,李大人身染重病,如何能怠慢钦差大人,我等身为李大人的知交,对大人疑难之事,自然当仁不让。”
“是啊,是啊!贤侄年纪尙小,不知礼节,或有怠慢之处,自然得由我等叔伯之辈帮着描补才行。”
“……”
李大郎与掩藏众人之中的郑余对视一眼,嘴角便微微勾起。
郑余便站起身开口说道,“郑某乃李大人门下宾客,原本招待钦差大人乃是郑某分内之事,奈何郑某人微言轻,实在是怕请不动那钦差大人,只能有劳诸位仁人志士与郑某一同请出钦差大人如何!”
在场的诸位对于州府衙门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看到这架势,自然知道李大大郎几人想要伙同他们把那钦差大人从书房中逼出来。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这番是被李大郎几人利用了,但早在耳闻到府衙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便早已经愤愤不平,此时便是明知被利用,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计较。
所以当郑余当着他们的面嘱咐小厮,说整个州府的士绅乡老来到府衙愿一见钦差大人的风采的时候,他们便都沉默默认了。
小厮去了书房报信的时候,那位传旨钦差自然不敢怠慢,只能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李大人,叹了口气嘱咐几个随从看好书房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之后,便转身出了书房。
他是绝对不敢得罪整个州府的士绅乡老的,虽然这些人家里或许没有人当过官,甚至他们有些都算不上是书香人家,只不过都是些升斗小民,但却决不能小看这些人的力量。
当今朝廷,对于官员在民间的声望是极其重视的,曾经有许多的科考进阶的读书人,好不容易中个举人进士的做了官,但却仅仅因为民间传出这样那样的坏名声,便生生的断了自己的仕途。
而官员在民间的名声是如何传到朝廷耳中的呢,这便是这些士绅乡老不能得罪的原因了,因为在民间,即便是其中一个两个这样的人,若是到县衙告上你一状,都不需要证据,你便能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这位即便是在朝中堪称五品大臣的钦差大人,听到这么多士绅乡老等着见自己,也只能乖乖的从书房中出来与众人相见。
“钦差大人到!”随着小厮的唱名声想起,李大郎等人便都从座位上站起,对着门口方向长长的一揖。
“拜见钦差大人!”
对着厅中众人,这钦差大人自然不敢太失礼,忙几步走进宴会厅,对着众人还礼,边连连说道,“诸位免礼,免礼,本官劳诸位久等了,真是怠慢,怠慢了!”
“哪里,哪里,我等也是才刚刚到而已,大人事物繁忙,能抽出时间与我等相见,已是我等的荣幸,和谈怠慢二字!”
这些士绅乡老们能在本地有这样的地位,自然个个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虽然未见得多看的上这位钦差大人的作为,但面上的礼节却是不愿有失的。
李大郎领着钦差大人让到了上座,再着人奉上了茶水,众人便在厅中相互寒暄了起来,但话题都是饶着钦差大人的身上。
半晌过后,李大郎见众人把客气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对着郑余又使了眼色。此时郑余也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某郑余,乃是李大人属下宾客,敢问钦差大人,您身为宣旨钦差,到州府衙门几日了,也已见过了郑某的主公,为何却迟迟不肯宣旨?此为何意?”
钦差大人虽料到了今日这或许是鸿门宴,但却未料到李大郎这么沉不住气,竟这么快向他发难了!
他哪里知道,明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挨饿受苦,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煎熬还要筹谋救父之法的李大郎,此时是多么的心急如焚。他只知道他此时多拖一刻钟,他的父亲便要多挨一刻钟的饿。
钦差大人稍微顿了顿,便回道,“本官有何尝不想早日宣旨,可奈何李大人病重,连起身的不能,又如何能够顺利接诏呢?”
这便是把当初李大郎延迟接诏的借口作为理由了,李大郎心中暗恨,但却也知道自己这方不能以这个理由逼他宣读诏书。
不过幸好他们本没有打算用这个理由。
郑余也同样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我家主公如今病的这样严重,近日只怕都未必能清醒过来,何况是起身接旨,莫非钦差大人当真要等着我家主公病愈之后才能宣旨不成,万一主公不仅这几日病着,后几日,或后一月都病着,钦差大人您能继续拖着,朝廷也能容你这样拖着不成。”
钦差大人摇头回道,“朝廷自然是有朝廷的规矩,本官此番也只是体量李大人病体未愈,才拖延几日,只要等到大人病况稍好一些,自然……”只要等到他咽气,本官自然不用等了。
“原来钦差大人是要等到我家主公病况好一些啊!”郑余缓缓站起身,蓦地横眉倒竖道,“可依郑某看,钦差大人您只怕是想要等到我家主公一命呜呼以后,才能想到宣旨吧!”
最后剩下便只有自己和娘亲了,她细数自己会的东西,也前世学得的一手绣技能为她带来收入,可却也有可能为她家带来灾祸,所以在没有能够保护家人的地位之前,她并不能露出那非凡的技艺。
前世她被关在家庙里学来那一手绣技堪称大家,每一幅都价值千金,却还是有价无市。虽然她其实能绣出更多幅,但那静安却从来不许她多绣。
一开始她只绣些简单的帕子荷包什么的,到没什么限制,毕竟这些东西卖不来多少银钱,所以哪里会嫌卖的多,知道几年后,她的绣技越发纯熟,便央求了静安为她准备了上好的缎子,绣了个大件,却从此让她们真的脱离了贫困。
那是一幅观音像,她们卖了一百两银子,但后来却辗转落入一个老相公家中,那位老相公家的夫人将绣品献给了宫中的太妃娘娘,被太妃娘娘亲口称赞是一件极有灵气的绣品。从此她所出的绣品开始声名大噪。
那时候她只需一年卖一件绣品,便能让家庙中这几个人过的无比的舒服,而那静安甚至还专门买了些小丫头们剃了头做小尼姑跟在身边,专门伺候她。
但她得到这一切,却从未多感激云想,始终认为她传授了云想绝技,便能天经地义的享受这成果,而云想除了终于不用干粗活,也能吃饱了之外,便再没有一点好处。
虽然她们往外卖时,已经用尽了手段遮掩身份,但最终还是被人找上了门来,一直纠缠着要知道真正的绣艺大家是谁,也不知道静安是如何打发的来人,只知道那些人来找了好几回都始终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个永远都蓬头垢面的女人是那绣艺大家。
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能拿起绣针,但在这之前静安却已经从她身上狠狠的捞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