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来人便是张若水了,时隔多日,华南三锋的后人竟在倭国人的地盘再度聚首,含蓄深远,耐人寻味。
反倒是孙九霄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他耐着性子等张若水也落座后,刚欲开口,便被谢婉儿抢先一步。
“天狼,整支神剑小队在外面候着你,今天你哪也去不了,喝完这杯茶能伏法了!”谢婉儿说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孙九霄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婉儿,白清扬和张若水也没见过,但他们明白其中意义。
“是么?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天狼并不着急,他端起茶壶要给谢婉儿添茶。
却看到谢婉儿翻手将茶杯扣下,天狼砸着嘴,笑道,“你花了这么久,以张琛来磨砺孙九霄,即将成一个无所顾忌的孙九爷,眼看只差临门一脚,却要在此刻收获……”
天狼说的不错,一直以来,谢婉儿所作所为,都是在以各种方式磨砺孙九霄。
其中主要的角色是张琛,因为不管是谢婉儿要摆脱政治婚姻的束缚,还是与孙九霄携手并肩,其中基础,便是孙九霄要优于张琛。
但在今天,张琛还有一战之力,还存在着一些翻盘的可能,明显不是谢婉儿收获的好时节。
天狼很精明的抓住了其中关键,道出其中原委,“让我想想看。恩,下周是我们谢家二小姐二十岁的生日,我似乎是听说有人从燕京专程来做客,那人在燕京很有名啊,赵乾坤。”
“闭嘴!”谢婉儿面色微变。
“等我把话说完嘛,谢国锋老先生应该教过你这是基本的礼貌。”天狼并不在意,继而说道,“赵乾坤的爷爷赵振华,是当年华南三锋成名前的连长,我记得他在退休时候已经坐到了……”
说到这里,天狼看向张若水,“坐到了什么位置呢?”
张若水并不理会,天狼自讨无趣讪讪笑着,“军机处的二把手,即使在谢家面前也是家世显赫啊。所以说,赵乾坤此次驾临雷州,不论提出怎样的要求,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谢家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说到这里,天狼兀自点了点头,“所以你怕,你害怕这种情况的发生,你急不可耐的想要帮孙九霄除掉我,为的是给他的履历表上写下最浓重的一笔,好在不久的将来,让他有资格与赵乾坤分庭抗礼。”
“没错!”谢婉儿并不否认,秀眉一挑,“所以说,今天是你天狼的末日。你的所谓天地线已经被我切断,起码在未来的三个小时不会有任何人帮你说话,伏法吧!”
谢婉儿年轻,但不代表她很稚嫩,相反早已在军营的历练中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更是曾有张若水、白清扬这些前辈的言传身教,可谓一鸣惊人。
她的目的很单纯,在召回孙九霄的同时开始布置这一切,与天狼有权钱勾结的那些人已经被她以各种方式镇压,争取到的三个小时用来押送天狼伏法认罪,绰绰有余。
“孙九爷,你怎么看?”天狼看向孙九霄,“我觉得,你总是不喜欢有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说你的一切都建立在女人的基础上。你想做的,是龙游九天的孙九霄,而不是吃软饭的孙九爷。”
“基本上,我是没什么意见。”孙九霄咧嘴一笑,“算没有这么一出,你还是逃不过被祛除的下场。”
孙九霄话虽如此,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悦,天狼确是说到了点子上,但这是他的手段,这一点孙九霄最是熟络。
“是么?”
天狼似乎是不相信,却也没有在孙九霄身上停留太久,“白总呢?”
“咳。”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清扬被点名,轻咳一声,用以掩饰尴尬。
沉吟着,白清扬一把抓住了孙九霄的手,“这次听我的,放他一马。”
“什么?”孙九霄万想不到这是从白清扬口中说出的话。
“我说,放他一马。”白清扬重复一遍。
孙九霄甩开白清扬的手,腾地起身,一脚踹在白清扬肩膀上,“你叫白清扬!你的爷爷是华南三锋之一的白海峰!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这是你该做的事?”
谢婉儿也以一种奇怪陌生的眼神看着,看着这位一直以来奉若神明的白大哥,她与白清扬之间不仅仅是幼年的情谊,磨砺锻造孙九霄这块好钢,白清扬也有参与,且戏份十足。
是的,在白清扬回到雷州之后,谢婉恳求他,恳求他帮助自己摆脱困境,恳求他将孙九霄推上高位。
所以,白清扬借以复仇张家的名义,带上孙九霄,将所有出彩的机会给了他,甚至帮他创造机会,成了今时今日的孙九爷。
谢婉儿一直以为白清扬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却没想到,华南三锋的后人继张琛之后,又一个跟倭寇搅在一起的竟然是他。
“今天算你来挡我,我也会踏着你,除掉这颗毒瘤!”孙九霄接过谢婉儿递来的手枪,直接对准了天狼的额头。
没有上膛的手枪,天狼自然不会害怕,但孙九霄的意志确是必杀之意志,而且他的拳头远比枪来的实在。
“张小姐呢?”
天狼淡然的看向张若水。
“孙九霄。”张若水轻轻叫了一声,面如止水,“如果你不想再拥有我这样一个对手,现在走。”
“什么!”谢婉儿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看着这位百年来雷州最杰出的女人。
她是雷州最杰出的女性,优秀的阴谋家,同时亦是华南三锋的后人,她的父亲便是久负盛名的张藏锋。
如果说白清扬挺身维护天狼,是意想不到;那么张若水开口为天狼说话,当真叫晴天霹雳。
如此高冷的张若水,怎么会屑于跟天狼这种人为伍?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对张琛置之不理。
张若水所作所为,不仅如此,片刻,她看到孙九霄举枪的左手还未放下,伸手一拂,便将那只手枪落在手中。
如果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即使孙九霄是左手抓持,也必然不会被空手夺了白刃,在枪械上面张若水才称得上是行家。
花了一秒钟时间,张若水便利落的卸下弹夹,卸掉了其中六颗子弹,随手将其丢还给谢婉儿。
“在没有持枪证的时候,还是不要带这种东西。”张若水淡淡说道。
局势一下倾倒在天狼身上,虽然白清扬和张若水二人看似身单力薄,若是联手要保下一人,不止是雷州,即使放眼东南,放眼江南,恐怕都无人能动。
一旁的狂飙早已看出局势不妙,今日群雄聚集讨伐天狼,原本是胜利在握,却让天狼导演了一出临阵倒戈的戏码。
如果错失这个机会,待天狼的保护伞恢复,再想将其灭杀是难于登天,想到这里狂飙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看向军师。
见军师微微点头后,狂飙便从背后抽出一把开山刀,不容分说的斩向天狼。
“砰!”
枪声,在这不大的房间里震耳欲聋,狂飙的开山刀近距离下被子弹冲击,随即脱手。
淡淡硝烟弥漫着,白清扬吹了吹枪口,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孙九霄,今日他是要保下天狼。
“靠!”张三千怒骂一声,举起降魔杖便砸向天狼的脑袋。
他对自己的力量信心十足,即使是子弹也不可能使他的降魔杖产生大幅偏移,这一下至少也能砸断天狼一条狗腿,然后可以将矛头对准临阵倒戈的两人。
张三千入驻雷州不过十天半月的时间,对于天狼的罪行并不知晓太多,但他却知道,这是师弟孙九霄必杀之人。
既是孙九霄必杀,也是他张三千的不共戴天,知道这些足够了。
“我说了!”
白清扬见状如此,怒喝一声,单手撑在桌子上,抬腿便是一踢。
巨大的压力使木桌破碎损毁,但白清扬一脚也将降魔杖给踢开,厚实的杖子在空中呼呼啦啦转了几圈,敲碎木门飞了出去。
木桌破碎的趋势,使得白清扬的身体失去重心,却见他的手腕一转,整个人在空中完成一次三百六十度的托马斯回旋动作,稳稳地落在地上,以跪坐的方式减缓了其中冲击力量。
起身,白清扬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说了,今天放他一马。”
“狙击手!”谢婉儿按着耳麦。
却没有听到回应,而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传了过来,谢婉儿下意识的看向白清扬,看到这男人无奈的耸肩一笑,便知道自己安排的狙击手已经被制服。
“我们走!”孙九霄闭着眼睛,攥拳轻颤。
“可是……”张三千和狂飙异口同声。
“走!”
孙九霄咬着牙,带头走在前面。
不多时,房间里便只剩下天狼、张若水和白清扬三人,天狼看着坍塌的木桌摇头苦笑一番。
随即起身,将一张字条交给了张若水,又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前一分钟还在维护天狼,还为了天狼夺走孙九霄的手枪,这一分钟张若水却再不买账,拿过字条转身便走。
白清扬见状如此,也要离开,却在转身之际听到天狼的声音,“白总,今天多谢了。希望你尽快露出下一个马脚。”
白清扬驻足,笑道,“也许会很快。但那,是在你毁灭之后的事了。”
“再见。”天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