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寒冬,冷风刮到了人的骨头里,加之氤氲的雨气弥漫,整个川州城便显得死气沉沉、阴凉不已。
今天这天,缥缈楼的生意也异常的冷清。从天色亮起至此时正午,进来饮酒用膳的不达十人。趁着老板楚绍龙未在店中,几伙计便商量着关门休业一天避避这寒。在征得了总管红梅的同意后,几人真谓兴高采烈,手脚也比平日利索了好几倍。很快,他们便收拾好了店里的一切。只是,正当他们准备关门大吉时,却见得一位灰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浓眉亮目,面容生的十分俊逸,行走间也尽透着轩昂之气度。
他一进大门,便准备在就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不料一边的红梅扬着手帕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阻止道:“哎呀客官,本店今儿个已经打烊了,您改日再来吧!”
他轻蔑抹唇,将手中的承影剑往桌子一拍,然后自己坐了下来,冷声命令着她,“叫楚绍龙出来见我!”
红梅的身体不住地往后仰了一仰,见来者这番杀气腾腾,她还连连退开了三步远。她说话结结巴巴且一副很是羸弱的神情,道:“客官,您……您找谁啦?谁……谁是楚绍龙啊?”
他冷笑一声,幽蓝色的鹰眸又厉视着红梅,道:“你连承影剑也不认识?看来你们主子教你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说完之后还迅速拔动了手中的承影剑,瑰丽的剑身释放着无穷无尽的幽蓝光芒,锐利剑锋直抵红梅咽喉。
红梅顿觉心慌神乱,战战兢兢,紧张和畏惧,也致使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又听得他淡声开口,好似非常没有耐性,说:“我再问你一遍,楚绍龙在哪儿?”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红梅显得十分为难,最终还是咬咬牙回答。
“不知道?那我先杀了你再问他们!”顿时他剑锋直上,正要穿破红梅的咽喉。
“浊风,请慢!”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熊冠希从西边的那一扇窗口轻飘飘地掠了进来。很快,他便落在了易浊风的身边。
同时,莫名的喜悦在熊冠希眉宇间跳跃,他用力按住易浊风握剑的手臂,阻止他道:“浊风,即便你杀光了这缥缈楼所有的人,他们还是会说不知道楚绍龙去哪儿了!”
熊冠希突然出现且故作仁慈,又令易浊风倍觉不爽,他回之冷厉的目光,又悻悻夸其一句说:“你很有种,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说话的同时,一股微妙的真气已从易浊风的身体内涌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熊冠希震开了三步远!
被易浊风功力所迫的熊冠希摇摇晃晃了一阵后终于再次站稳。其实他很想再次走到易浊风的身边去与他和气交谈并将溥侵的心思一五一十传达给他。但是他又深知此时的易浊风确实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
无奈,他只得怯怯地站在原地,极轻的叹了一声,而后再次讲述:“浊风,你找楚绍龙无非就是想通过他先找到黑影人,然后再找到史如歌。如果我能助你找到史如歌,那你就没有找楚绍龙的必要了。”
嗖嗖冷风忽然刮开了一扇窗,屋内,易浊风的蓝发肆意的飘舞。伴之瑰丽的承影剑光,周遭环境更显诡谲阴冷。众人不自觉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气候的严寒另他们冷得打颤还是眼前易浊风带来的浓烈杀意另他们畏得打颤。
易浊风目光幽幽看着熊冠希,沉默的看了好久。好久之后,他再问他:“是溥侵让你来的?”
“没错,教主希望你能带着史如歌回到天一教。”熊冠希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易浊风又忍不住笑了,目光回正,不再看着熊冠希,说:“溥侵甚是多思!”
熊冠希开始不停的摇头,表示对易浊风的不理解,道:“浊风,现在你回天一教,身份较从前可大不同了!天骄少爷不在了,等百年后教主作古了,整个天一教便是你的……”
“你觉得我在乎那个位置?”易浊风不禁紧紧手中的承影剑,反问熊冠希。
“当然!”身后,熊冠希铿锵的回答很出乎易浊风的意料。
再次瞥下熊冠希那副自信而得瑟的神情,易浊风态度无比冷漠否定他,“你错了,我不在乎。”
熊冠希还是摇头,又用耐有寻味的目光,打量着易浊风,笑道:“如果你不在乎,当初你就不会违背对易玄衣的承诺!在最开始时,你就不会对溥侵做那么多阳奉阴违的事!”
熊冠希的这番话,使得易浊风眼中的杀气越聚越盛,已然失去耐心的他忽然起身并跨前一步。改而他将锋利的承影剑剑锋,抵在了熊冠希眼前,用着无比阴冷的语气,警告他说:“我对溥侵没有阳奉阴违过,我离开天一教也与他无半点关联……”
熊冠希也不畏惧他,阴阴一笑说:“怎么没有关联?我看关联可大了!你虽然贵为五大堂主之首,可是天骄少爷是教主的儿子,他的存在严重威胁着你将来继承教主之位。介于很多的不满,索性你找准机会,假装被迫与程戈和史乘桴站在了一边!现在天骄少爷死了,你……”
“荒谬至极!”易浊风又冷然吐字,否认他一句。
熊冠希又稍稍瞠大双目,始终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甚至他还再次朝他走近一步,说:“是不是真的荒谬,你心中比谁都清楚。我还想斗胆询问你一句,你可知道杀害天骄少爷的是何许人也?”
倏然,易浊风的剑眉微微凝蹙。溥天骄是谁杀的,他是不知道的。所以此时,熊冠希的这一问,也算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见易浊风的表情终于变了一点,熊冠希又暗自窃喜、乐呵。
在沉默一阵后,他再一字一字极慢极慢地告诉易浊风,说:“杀害天骄少爷的人,是程胤。”
“程胤?”易浊风讶然失语。
熊冠希又重一点头,说:“对。前些天,我和教主去了一趟齐榕小居。我们查证过了,在那株大榕树下面,其实只葬着易香绮一个人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