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浊风的心暗暗一痛,黑影人这番话不也包含着警告自己的意思吗?
仿佛,间隔几步远的史如歌清晰地听到了他那声剧烈的心跳。..
“浊风,你怎么啦?”史如歌不禁担忧起来。为何易浊风在这时候踌躇不定?
溥侵怔怔地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易浊风,他固执而又毒辣的目光穿透易浊风的眼底,灼炙着他的心口。
“拔剑!”突然,溥侵厉喝一声,似乎是在命令易浊风。
易浊风自然并没有拔剑。倒是黑影人,浑厚的内力早已捏聚在他五指间,他有点忿怒也有点失望说:“我说了,你不可能治得好如歌的眼睛。不过我还是信了你一次,让你进来了。现在看来,我对你的信任完全是错误的。溥侵的儿子,到底还是和他性子一样。”
“溥侵的儿子?谁是溥侵的儿子?”史如歌又略显激动甩开黑影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双手在空气中不停地摸索,踉跄着想要再次走到易浊风的身边去。
“如歌,我”易浊风又急跨前一步,捉住史如歌的一只手。看着史如歌那副疑惑的表情和苍白的脸色,他忽然说不完全话语。
旁边的溥侵见此,胸腔内的愤怒立马上升至极致,咬咬牙说:“你这女人就是留不得!”说完之后他凌空一掌击出,空气绽破,在空中激起一层芥末。
千钧一发之际,真气纵横,紧袭史如歌眼前。
“住手!”裂空中,易浊风终于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撑开一臂直直地迎上溥侵,拦住他储蓄着无穷内力的这一掌。
他没有拨动手中的承影剑。显然应付得很是吃力。
见易浊风维护,溥侵又变得双目暴长,“你让开!不要忘了直接害死你娘的人就是程胤!就是黑影人!”
易浊风的眼中亦是寒光耀人,“是,所以与如歌没有半点关系!”说完之后他又费力地涌出了一把内力,加注反攻溥侵气势压人的这一招舞冥神功。
可是如今,他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力,要与溥侵相比较,皆早无过及之处。
而这样的场景,又惹得史如歌战栗着踉踉跄跄退却了好几步。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了黑影人和溥侵的话。
易浊风的母亲是被黑影人害死的,指的不就是顾柳烟吗?
只是这一切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这么的可怕和可笑!
“如歌,我们快走!”突然间,黑影人一把揽起史如歌的纤腰,向着窗口纵身一跃。..
溥侵眼中的怒意倏然大盛,大声骂着易浊风道:“孽障,你坏我好事!”话语间,他体内的舞冥真气越聚越盛,仿若慢慢绽破的妖花一步一步毒噬着易浊风的身体。
易浊风咬紧了牙关,默默地忍受着这肆虐的疼痛。尽管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松手,便会被溥侵这深厚的内力所吞噬,直至最后被蚀得尸骨无存!
溥侵目光凛厉,他用眼神警告易浊风快些放手。
但是易浊风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这也使得溥侵怒上加怒。此时在他心底,对易浊风仅存的那一丝怜悯之心也变得荡然无存。
他易浊风,难道就没有一丝意识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总之,溥侵脸色阴沉得就像天幕已经坍塌下来。他加注运功,又输出一把强劲的内力,猛地向着易浊风的身体灌去!
眼见易浊风抵抗得越显艰难,挫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溥侵的嘴角却又抹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沉默地观察了易浊风好久,便又不由得问:“你肯为史如歌做任何事?”
易浊风又怔怔地凝望着溥侵。他不明白溥侵为何忽然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看出易浊风的正视和疑虑。溥侵突然大袖一挥地收回了掌势,负手而立道:“虎毒不食子,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也不想太为难你。”
差点被击倒的易浊风,在踉跄一下后终于站稳了脚跟。他望着溥侵大义凛然的神气,愈发满脸惑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溥侵的面容冷漠无比,目光异常锐利而深邃,说:“我要你做一件事,一来是为了医治史如歌的眼疾,二来也算是报答了我对你的生育及养育之恩。从此,你我互不相欠,如何?”
倏然,易浊风又剑眉一敛,低声再问:“你要我做什么?”
溥侵嗤嗤一笑,又宽慰他似的,说:“放心,我不会叫你去杀黑影人或是程戈。”
“那你想要我做的是?”溥侵诡异的笑意,令易浊风心中没底。
忽然,溥侵又缓步走到易浊风的面前。看着曾被自己错待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儿子是这番高大魁美、飘逸俊朗,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也露出了一丝发出内心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很淡,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一惯的那阴阴的表情,道:“我要你去对付几个人。”
易浊风微微一惊,面上却也是不动声色:“哪几个人?为何你要我去?”
溥侵的眼中神色复杂,道:“我要你对付的这几个人,在江湖上名号自是响当当的。所以,得用上你的承影剑,就像当初对付史乘桴那样对付他们。”
易浊风身躯一震,顿时怔得说不出话来。
溥侵冷冷一笑,手轻抚在他的肩膀上道:“在天绝宫发生的事,不说十,分是逃不出我的眼睛的。”
易浊风脸色一黯,抬眼一望,凌厉而暗含杀意的目光正好撞上溥侵的怔怔虎目。在好一会后,易浊风不禁冷笑一声:“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了。”
溥侵的嘴角又扬起完美的弧度,说:“如果你不想跟我算清楚账,我便不会强求你做这件事情。”他一边说却一边从袖口处掏出了一张布满墨字的黄绸。
他将黄布递予易浊风道:“就按这上面我书写的做。”
易浊风并不以为意,却接过溥侵手中的黄绸细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变越阴沉,冷道:“若我做不到又如何?”
溥侵呵呵一笑道:“那就是做不到的办法了。”
易浊风暗自握拳,手中的黄绸早已被其浑厚的内力捏得变形。道:“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话音一落,他便提步凛然跨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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