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后娘娘自然谴了人传去了云国公府。
云老国公和云老夫人听完,二老的脸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云老夫人看着太后娘娘谴来的宫中嬷嬷苦笑道,“嬷嬷,劳您回去禀告太后娘娘,孙姑娘遇袭一事确非云府所为,还望娘娘多多照看一二。”
早在孙梨语进宫途中遇袭一事传到云府后,二老便知云府会成为世人怀疑的对象,可是连太后娘娘都怀疑起云府,这让二老心中真是有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宫中嬷嬷表情不变的点头,自是告退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
“老夫人,二夫人来了。”嬷嬷走后,翠桉进来禀报。
云老夫人疲惫的点头,翠桉打起帘子,柳氏迈了进来,看着老夫人和老国公面色不好,心里头隐有不安,先前看着翠柳送宫中的嬷嬷出府,她便知道自个来得不巧,可这来都来了,该说的的总得说的,是故明知道老夫人这会子心情可能不佳,柳氏也没得选择。
“父亲母亲,明日便是瑶姐儿出阁的日子,您看——”柳氏一颗心惊胆战的说着,一边拿眼小心冀冀地瞄着老夫人和老国公。
云老夫人有些不喜地皱眉,不过是二嫁罢了,且是下嫁商户,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光彩事情,如今府里头发生的事情多着,这点子事也要来烦她!
“不用大办了,就按寻常的办。”云老夫人想了想又道,“那几个陪房,可有记在单子上?”
柳氏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听她道,“母亲放心,都记在单子上了。”
一想到老夫人挑的那几个如花似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的陪房丫鬟,柳氏心里就有些咬牙切齿,可不管心里有多膈应,她也不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
云老夫人不是不知道柳氏心中的不满,可却并未放在眼里,打发走柳氏,她转头看着老国公道,“老太爷,家里的事,只怕是不能再瞒着博儿了。”
老国公捻着胡须点头,“回头我会传信于博儿,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
既然连太后娘娘都说那孙姑娘伤重,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孙府就这么一个嫡女,出了这样的大事,孙将军只怕不日就会回燕京,若那刺客抓到了还好说,若是没抓到,那孙将军只怕要将这笔账记在云府的头上,到时肯定得闹腾一番,虽说云府并不惧孙府,可到底孙府也握着兵权,这样的事,自然还是早早告诉博儿的好。
云老国公忙着写信通知云博之,嬷嬷回宫之后,将云老夫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太后娘娘,太后听了心下稍安,虽说她心中是有那么一丝怀疑,可到底也还是相信自个娘家人的,既然娘家人说了不是,那便不是。
不管是何人伤了孙梨语,有她这个太后在,总不能让这黑锅叫云府给背了。
国师府,长孙逊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眸光微凝的盯着铜盆中燃得正旺的拨丝银霜,摇晃不停的烛光在他眼睑下划出丝丝阴影,让他整个人显露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这天,似乎又冷了一些,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此刻心里有没有挂念着他?
想到那个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身影,长孙逊不由吁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那丫头重活一世,可性子却并不曾改变多少,全不像寻常闺阁女子一般,前世她的心思一门脑子的全用到了朝堂之上,如今虽说重生换了个身子,那身子却又偏偏又有着那样一个外家,丫头怕是要为外家洗清冤屈,少不得又要将西楚闹个天翻地覆了!
“公子,宫中传来消息,梨语姑娘伤势极重。”顺伯敲门而入,低声禀报。
长孙逊凤眸轻轻眯起,一抹怒意一闪即逝,顺伯心中一惊,掂量了一番终是忍不住道,“公子,梨语姑娘虽说擅做主张,可到底也是为了帮公子,公子您——”
被长孙逊满是冷意的眸光一瞥,剩下的话,顺伯就咽回了肚子里,只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公子向来最不喜底下人擅做主张,梨语姑娘此番,虽是为了帮公子可却也犯了公子的大忌,公子若不出手,梨语姑娘此番只怕凶多吉少!
“公子,孙将军怕是明晚便能抵京。”将心中一番惋惜压下,他又低声禀报。
长孙逊凝眸,淡淡道,“去拿颗护心丸送进宫,告诉她,再有下次,重惩不怠。”
顺伯心中一松,明白公子这是念着孙将军,这才出手相救,点头应下后转身退出。
出了门,就见文曲一脸紧张地望过来,他忙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尔后指了指前方,文曲会意,蹑手蹑脚的跟着顺伯走了过去,待顺伯停下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顺伯,公子他可肯出手相救?”
顺伯点头,“你放心,公子让我送护心丸进宫,梨语姑娘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公子说了,再有下次,重惩不怠,文曲,这次事成以后,你不如向公子求个恩典,否则以梨语姑娘的性子,你能护她到几时?”
文曲涩然不语,梨语姑娘是堂堂二品武将府的千金,而他——却不过是公子身边的一介影卫,如何能配得上梨语姑娘!
见文曲沉默不言,顺伯不由摇头,想了想道,“公子命人送护心丸进宫,你去吧。”
这小子心中担忧着孙梨语,偏偏这性子却又是个闷嘴葫芦,便是他这个外人瞧着,也替他着急!
文曲自然知道顺伯让他进宫送药,是在帮他,当下感激地点头,“我这就去,多谢顺伯。”
皇宫警戒森严,可又怎么难得到一身轻功已然出神入化的文曲。
因着跟在长孙逊身边,所以对皇宫的地形很是熟悉的文曲很快就悄无声息地到了乾清宫,指尖轻弹,宫中一众守夜的宫女内侍们便慢慢合了眼昏昏入睡,他足尖轻点,跃入寝宫,行至塌畔,怜惜而又隐忍地看着塌上面无血色的柔弱女子。
此刻的她,再没有往日的神彩飞扬,静静地躺在那里,叫人心中好生怜惜。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柔弱无力的小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入骨,就像她整个人一般,毫无生气。
心中一痛,他忙由袖中拿出锦瓶倒出丹丸,喂进她嘴里,尔后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将她抱进怀中,将茶水送于她嘴里,看着她喉咙轻轻一咽,他这才放了心,还能把药咽下去,说明她还是有意识的!
这护心丸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却也是救命良药,她既然咽下了护心丸,好歹这条命是保住了!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虽宫中烧着地龙,用的也是极好的被褥,她身上的温度却是低得吓人,他想了想,将手轻轻按在她腹部,一股子温热的内力,就这么弹弹输了过去。
良久,她惨白的小脸终于有了一丝红润,而她身上的温度也渐渐回暖,他这才松了手,略带不舍地望了一眼怀中娇弱的女子,尔后轻轻放下,又替她盖好被褥,尔后才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离开之后,塌上原本闭着眼的孙梨语,却缓缓睁开了双眼,略带苦涩地看着窗口,他并不是细心之人,可由窗口跳出这后,他却细心地将窗关上了,一直以来,不管她如何放低姿态,他对她的态度一直若近若远,原以为这人的一颗心是那千年寒铁铸就的,可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人的心,也和她的心一般那般热烈的跳动着。
既然有心,那又为何要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浓眉轻拧,心隐隐作痛,她百思不得其解,直至东窗微微发亮,她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伏在床脚架的宫女懒腰伸至一半,整个人就突然清醒过来。
昨儿容贵妃娘娘可是吩咐了她守夜,好生照顾孙姑娘的,可是她却不知怎的睡了过去,若是孙姑娘有个什么好歹,那——
心中一惊,宫女也顾不得伸懒腰了,直了身子探着脑袋心惊胆战地朝床塌上望过去,见塌上女子虽然面色依旧惨白,可鼻孔微微翕动着,隐约的吸着气,宫女一颗紧紧揪着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贵妃娘娘,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孙姑娘复诊。”顾院正带着两个拎着药箱的御医进了乾清宫。
容贵妃纤手一挥,“顾大人请。”
顾院正带着两个御医进了寝宫,因着不是宫中妃嫔,倒也不用太过避嫌需要悬丝问脉,只由着宫女在孙梨语的手腕上放了一方丝帕,他便将手搭在帕上细细把脉。
良久,他拧着的眉头终于放松,把脉的手也松了开来,见他松了手,容贵妃忙问,“顾大人,孙姑娘她如何可好?”
“娘娘放心,孙姑娘贵人自有天佑,如今已然安稳,只是孙姑娘失血过多,还需得多多静养方能出宫。”顾院正忙恭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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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一章节,燕梁的事便告结束回到西楚女主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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