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
“啊？”
欧文回过神来, 通讯那边无语道，“那支星盗已经进入射程范围了！请求攻击！”
“哦, 那攻击。”
什么叫“哦那攻击”, 这是在执行任务耶要不要这么随便！
不过最近欧文的状态不对也是有目共睹的，要说原因，大家都认为跟副官大人的不辞而别紧密相连, 不过欧大少不承认罢了。
说起这个, 其实团内的大部分人想的是“副官大人终于受够当保姆了啊”, 毕竟莫拉尔的声望和能力都摆在那里, 所有人都觉得他简直是大材小用。
但欧大少也不是能随便被人置喙的，这个想法只能私下流传而进不了欧大少的耳朵。
现在好了，副官大人请了三个月的假，这才过不到半个月, 欧大少简直跟丢了魂似的。以前不管公事私事都有人帮他处理好, 他只要下点关键命令，跟军部开开会, 带兵出出任务行了, 现在事无巨细都要他亲自过问, 简直神烦。
临时副官也不是没有, 做事倒也能做, 但欧大少是怎么也看不顺眼, 整天找茬欺负得人家嘤嘤嘤地想转岗。
刚才居然在战场上走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老大，好像还有一支队伍在攻击星盗舰队的尾部。”
“什么样的队伍？”
“看战舰和机甲的型号应该是佣兵。”
“我们从首部开始攻击，给佣兵发消息, 临时征用合作。”
在战场上，佣兵接的任务与军队重复时，军队会临时征用佣兵队伍一起执行任务，此时佣兵不能再申领佣兵市场的任务奖励，不过军方会给他们一定补偿，包括物资和佣兵团队积分。
物质上的补偿自然比不了佣兵市场的任务奖励，但佣兵团队积分却是很难赚的，与军队合作时积分给得很大方，所有佣兵们也很乐意进行这种合作。
果然，对方立即同意了军方的要求，星盗腹背受敌，仅仅数个小时的战斗后，星盗失去战斗力，主舰想要丢下团队逃跑，却被佣兵方的一辆机甲登舰毁了能源舱，最后全员被俘。
“卧艹，看到了吗？那架白鸽简直超神了！”
“单架机甲对战舰，不要命了啊英雄！”
“那哥们儿以为拍电影呢？不过那神闪避加走位简直风骚！”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白鸽小队的行动模式有点眼熟啊？”
“有点军队作风，估计是退役军人。”
队员们叽叽喳喳地议论成一片，欧文的脸却黑成了锅底。
抓获俘虏清点战利品后，欧文带着两个大兵来到了佣兵的战舰上对团长表示感谢。闲聊中，欧文突然对团长提起想要见一见最后单人攻击战船并引爆了能源舱的那名佣兵。
“兰斯洛特是新加入的伙伴，一来打倒了我手下的一名队长取代了他的位置，短短一周把那些散漫的家伙训练得跟军团似的，哦哦，当然，跟你们正规军是没法比，”团长得意地介绍道，“不过说实话，单论机甲水平，算放到军队里也是顶尖，可惜他因伤退伍了，不然哪轮得到我们捡这个便宜？”
“是吗，”欧文握紧拳头，“说起来，我也认识这么个家伙呢……”
“啊，来了，兰斯，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军方这边的人想见见你。”
团长上去搂着穿作战服的男人的肩膀，将他带过来对欧文道，“少校，这位是我们的白鸽队长兰斯洛特，兰斯，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呢，要不然星盗头子可要跑啦！哈哈哈哈哈！”
欧文:兰斯洛特？￣皿￣凸
大兵:长官……Σ°°︴
莫拉尔:……＿
欧文咬牙切齿道，“你啥时候退的伍啊，我怎么不知道？”
察觉到紧张的气氛，团长尴尬道，“这个……熟人？”
欧文对团长说，“熟得很呢，能借你地方说说话吗？”
“呃……当然，去那边会客室。”
莫拉尔跟着欧文进入会室室，俩大兵站在门口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佣兵们好奇地站在一边观望。
大兵:你们瞅啥？
佣兵:瞅你咋滴？
会室客内，欧文一屁股坐下，恨恨地说道，“你这可是违反纪律了啊莫拉尔上尉，在役期间跑去当佣兵？这是薪水没给你发还是福利没到位啊？”
莫拉尔在他面前立正，一声不吭。
“你哑巴啦！”欧文被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激怒，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啊？你这啥态度？违反了纪律你还有理了？假条不给上级批直接给元帅了？工作不交接想假休了？我准你假了吗啊？通讯也不开留言也不回，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我玩失踪？你中二期还没过啊你？”
门外。
大兵:完了完了两位长官终于干上了！
佣兵:……听这意思咱这新队长是保不住了是？
莫拉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佣兵战舰的配置可不咋样，这间房间不隔音的，你能不能小点声？”
“哟，现在觉得没脸啦？”
“没脸的又不是我，”莫拉尔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连自己的副官都管不好？”
欧文:……‵′︵┻━┻
莫拉尔慢悠悠地坐下，把抱着的头盔放到一边，扯了扯作战服紧绷的领口，“你说得没错，我是违反了纪律，等你回去跟上面打个报告，我可以被名正言顺地处理掉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监视你了，开不开心？”
欧文简直气得想吐血，一拳冲莫拉尔的脸上挥去。谁知莫拉尔一个翻身躲开，欧文惊道，“你、你还躲？”
“我为什么不躲，”莫拉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欧文，“有人打你你不躲？哦，不好意思，你好像确实不躲。”
欧文:我仿佛感觉与犬科动物发生了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在给自己找后路？”欧文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跟他说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算你再怎么不信任我，这种事不是关系到你自己的健康吗？之前我还让你去……”
去年的一次野外实战训练，欧文不愿意带队，找了个借口躲懒，让莫拉尔代替自己去。回来后莫拉尔去医院躺了一周，欧文还嘲笑他体质弱鸡。
现在想来，应该是实战训练影响到了他的腿伤？
“反正结果都一样，”莫拉尔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我早该在两年前认命的，却自欺欺人地继续赖在那里不走，觉得自己手里还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其实我早沉底了，只是还在做白日梦而已。”
“认命？”欧文冷笑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副官会说的话。”
“不然呢？”莫拉尔自嘲道，“我这样一个废物，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去前线了。”
“谁说你是废物？！你还能成为教官、指挥、舰长，你不是号称全能型人才吗？多的是岗位抢着要你！干嘛非要去前线送命！你刚才在做什么？一个人单挑战舰？你能耐啊你！你不知道引爆战舰能源舱是会引起能量风暴的吗？一个不小心会被卷进去尸骨无存啊！”
“至少我能死在战场上！”
莫拉尔忍不住怒吼道，“你以为我喜欢进军部吗？你以为我乐意当你的管家吗？当你们能在星海中快意人生的时候，我却只能躲在背后跟那些沟鼠们勾心斗角！算我依然能驾驶机甲，但我的体质水平永远无法再进一步！我不能超越对手甚至不能超越自己！我的人生在两年前迎来了终结，我这样还算是活着吗？！”
欧文一把抱住莫拉尔，强行将他搂在怀里。莫拉尔拼命挣扎，但哨兵与普通人的体质限制摆在那里，他甚至不能让欧文的手臂松动一寸。
过了一会儿，莫拉尔停止了挣扎，身体却抖得厉害。压抑的呜咽传入耳中，欧文顺着他的头发，在他头顶落下亲吻，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像想要让自己来分担他的悲伤。
“你的战斗并没有终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欧文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失去了一片战场，你还能去开拓新的战场。不能在前线战斗，在后方也一样能战斗。”
“说得……好听……你又……懂什么……”
“我是不懂，所以，你能给我一个懂你的机会吗？”欧文苦笑道，“这两年来，我一直把父亲对我的约束责怪到你身上，你为我处理军务，我觉得理所因当，你为我规划生活，我觉得是间接监视。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你想做什么，讨厌什么，我统统都不知道……只有在意识到我即将失去你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想在失去你之后再来后悔……”
莫拉尔止住了哭泣，红着眼睛抬起脸来，欧文这才稍微松开，期待地望着他。
回应他的，是莫拉尔的一记重拳，打掉了两年前的同一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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