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
夕月带着柳一舟过来了。
顾清鸿和付文渊屏退了下人,惊讶的看着来人,柳一舟可从未踏足过他们这里。
夕月开口,“文渊,我已经知道嫂嫂的事情了,所以请了个人过来帮忙。”前几日的时候,付文渊给夕月去了信笺,说了娘娘的事情,希望她能有些办法。
毕竟皇帝除了娘娘以外,最疼的人,莫过于眼前的这个公主了钤。
“柳丞相?”付文渊迟疑的问了一下。
这件事,本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虽然皇帝一贯的信任这个柳一舟,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会找了他来帮忙洽?
“对,是他。”夕月轻笑,她知道了柳一舟女子的身份,她也答应会帮自己这个忙。
这是一个交易。
但是夕月却还是相信柳一舟,虽然他们之间的接触并不多,可是柳一舟愿意主动帮她这个忙,条件不过是保密她女子的身份。
夕月当时答应下来了。
其实凭借着皇兄的精明,肯定早看出来了柳一舟的身份,只是一直留着,无关于其他,只关于能力和本事。
“你们不用担心本官,本官会守口如瓶,因为公主手中也有本官的把柄。”柳一舟知道面前的人都在担心些什么,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让他们相信。
她虽然与池裳没有深交,可是也算是相熟。
她只是,很想帮他们一次而已,更何况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东周举足轻重的人,难保自己以后,不会有相求于人的时候。
顾清鸿倒是没有过多的担心。
他曾经听荣轲提起过柳一舟,也是和他们一起夺位走过来的人,值得信任。
“你可以上朝,应该知晓,这几日的朝堂之上,皇后娘娘都在屏风之后。”顾清鸿倒是言简意赅,直接的将情况给说清楚了。
其实稍稍有些眼力见的大臣,应该早已经发现了皇后娘娘的存在,只不过碍于这几日,皇帝阴晴不定的脾性,根本没有人敢开口,只能假装看不见。
柳一舟要做的,是吸引荣轲片刻的注意力可以了。
只要片刻,他们可以将池裳从屏风之后带走。
毕竟是朝堂上面的事情,柳一舟想法子留住荣轲,还是不难的。
柳一舟点头,也算是听得明白,其实近日里,还的确的是有着几次棘手的事件,只不过是近日里,基本上没有人敢去叨扰皇帝罢了。
连一直有着想给皇帝选妃的臣子,这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都已经是被压制了下去。
若是之前,皇帝最多是生气,可是这几日,皇帝明显的是心情极为的不好,若是一个不注意的话,当真的是有可能将他们给直接的斩杀了。
因而,这几日的朝堂,说是人人自危,一点都不夸张。
“好,这个不难,明日的时候,本官自会想办法拖住皇帝,剩下的事情,看你们的了。”柳一舟也是毫不含糊,既然的是说了来帮忙的,无需那么多的言语。
“夕月,你那里可还有人皮面具,想法子给你嫂嫂送过去。”顾清鸿指挥着。
除了要拖住荣轲以外,荣轲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的要拖住。
只要带进了顾宅,几个时辰以内,他自有办法让荣轲找寻不到。
这么多年下来了,他们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有时候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恰好的是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夕月点头,“我知道,方才,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会和嫂嫂用餐,我会想办法给嫂嫂的。”
夕月也是忧心忡忡,总觉得现在皇兄的样子,似乎是比之前的还要可怕,她心里难受的很,明明都已经和好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受这么多的磨难。
“公主,烦请您将这个带给娘娘。”付文渊在一边写写画画,随即在文渊的手中塞了一张小小的字条。
需要让娘娘知道他们的消息才可以,这样才可以最大程度的配合。
夕月展开字条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问付文渊,“嫂嫂她已经知道了?”
这字条上面的意思,分明是告诉嫂嫂,会按照原计划进行的。
付文渊点头,“娘娘知道,前几日是娘娘自己找人,偷偷的将信笺送出来的,只不过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希望清鸿可以拖住皇上,现如今有了柳丞相,自然的是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顾清鸿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朝堂之上,更何况,算顾清鸿成功了,能够拖住荣轲的时间一定也不会太长。
哪里比得上柳丞相的名正言顺,更何况,皇帝是绝对的不会想到柳丞相会是他们这里的,所以一定的不会怀疑。
这样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更加的大了。
“那我现在过去。”夕月将柳一舟带过来,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随意告辞离开。
还是早早的见到嫂嫂比较好。
她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嫂嫂,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一定不能错过。
傍晚。
凤仪宫。
池裳提出来,不想要继续的留在荣轲的寝宫之中,那里毕竟的是皇帝的地方,守卫和凤仪宫相比,森严的多,还有暗中许多看不见的暗卫。
荣轲虽然的是关着她,但是只要他陪着,去哪里荣轲还是同意的。
因而,为了更好的通信出去,她提出来想要会凤仪宫住着。
荣轲原本的是不同意的,担心池裳在凤仪宫中会想起些什么。
不过好在,如今的凤仪宫,早已经不是昔日模样。
“夕月什么时候过来,再不过来,这饭菜都要凉了。”池裳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一些荣轲,可是不敢让他发现,只好小心翼翼的应对。
她无时无刻不感觉,现在的荣轲,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随时随地,都能让她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沉闷。
谁都可以,但是唯独,荣轲十分的抗拒自己见到顾清鸿。
“嫂嫂,我好想你呀。”夕月的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已经率先的进来了,手里拎着的,还是她昨日在大街上闲逛时,买的小食物。
嫂嫂和她一般,都喜欢这些小吃。
过去在王府的时候,虽然嫂嫂的日子过得很难,可是偶尔的,也是会和她一起,偷偷的溜出去的。
荣轲见到夕月,眉宇间的戾气少了几分。
“又出去瞎胡闹了?”对着夕月说话的口气,一如往常,完全看不出来半点的不寻常。
只怕,只有对着嫂嫂才是这般。
皇兄这是心病。
夕月在心底叹气,可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半分,皇兄太聪慧了,只要一点的不寻常,一定会看出来的。
“没有,只是出去逛了逛,整日里都在公主府里面,我闷都要闷死了。”夕月一副十分嫌弃的语气。
荣轲倒也没有过多的责备。
夕月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自小跟着师傅学习易容之术,这易容术最大的需要是看尽各式人脸,明白各种细微的差别,如此才可以将易容术迸发到最大的极限。
因而,夕月小时候,都是在江湖上飘着。
她又因为自己的易容之术太高,平日里出去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认出来她是东周的公主。
如今有事没事的留在公主府里,是要把她闷坏了。
“扶辰不在,你这么无聊么?”池裳在一边打趣道。
前段时间也是日日的留在这公主府中,要不是进宫了,也没见着夕月说闷烦的。
说起来,荣轲也是希望夕月留在宫中的,毕竟这偌大的后宫,人情单薄。荣轲的亲人不多,自然是希望给夕月最好的。
偏生夕月在外面野怪了,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宫,宁愿自己在宫外待着。
用她的话说是,在皇宫里,出个门还要腰牌,宫禁,太麻烦了。
夕月好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低头小声的反驳了一句,“哪有。”
不过心底倒是默默的承认了。
的确,平日里扶辰在的时候,总是可以变出很多新鲜的东西给她玩,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是现在扶辰不在,还真的是连一个陪她玩的人都没有了。
“好了,用膳。”荣轲出言,将池裳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饭食上面,知道她是有些饿了。
夕月笑嘻嘻的,一下子的坐了下来,习惯性的想要钻到池裳的身边坐。
可是今日,荣轲是顺便的坐在了外面,夕月这么一坐,直接的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荣轲的眼神微微的一变,随即出声道,“夕月,坐到一边去。”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容易让他看不见池裳,只要看不见池裳,他心里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怒。
池裳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在他面前的时候必须对着他。
不在他面前的时候,必须要让自己看得见她。
如此,他才会有真正的安心。
夕月一愣,皇兄声音突然的降低的温度,冻得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果不其然,皇兄近日,的确的是变得很可怕,很吓人。
尤其是,牵扯到嫂嫂的事情。
“知道了皇兄。”夕月很乖的站起来,绝对的不给二人挡着。她是真的害怕皇兄生气。
这种感觉,随时随地都在给着一种压迫感。
她算是明白了,嫂嫂为什么会受不了了,想要求她们的帮忙了,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皇兄的这种给人的感觉很压抑,更不要说是嫂嫂了。
皇兄此时的状态,一定是不正常的。
过去的皇兄虽然狠戾,却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夕月离开,重新的让池裳的面容落在了自己的眼中,荣轲觉得自己整个人紧绷着的神经又全部的都放松了下来。
顺手的在给池裳的碗中夹菜,“多吃些,你太瘦了。”
然后,完全的无视了一边的荣夕月。
夕月只要默默的减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全然的当做没有看见。
可是偏偏,皇兄和嫂嫂之间,完全的是在花式秀恩。
当然,若不是皇兄此时这样不寻常的状态的话,这样的画面一定是很美好的。
“张嘴。”荣轲自顾自的,将碗中的东西勺起来,喂到了池裳的嘴边。
池裳其实已经不怎么吃的下去了,可是还是很顺从的张嘴,将荣轲递过来的食物全部的吃完。
这几日都是这样子的状态,荣轲恨不得是将她当做废物来宠着,什么也不让她碰,什么也不让她做。全部的都将她打点好了,只要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以了。
尤其是还有外人在的时候,这样子的状态会更加的强烈。
这种感觉,给她的好像是,故意的在昭告天下,帝王对皇后的宠,似乎是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知道,皇帝对皇后的感情。
池裳不喜欢,尤其的是不喜欢荣轲这样偏激的做法。
可是她根本,抵抗不了,只能顺从。
只希望这样可以降低一点,荣轲对她的恐惧以及,监视。
“好了,荣轲,我当真吃不下了。”池裳皱皱眉,伸手推开了荣轲递过来的最后的一勺饭菜。
“你吃的太少了,乖,再吃一点。”荣轲眉眼温和,哄慰着。
池裳无奈,只好张口,很艰难的咀嚼着。
求救似的看着夕月。
夕月当即心领神会,直接一个勾手,不小心的将盘子给落在了地上,还顺带着,带下去了好多的饭食。
夕月一看不好,直接的是将外面的人给叫了捡起来。
一时间,寂静的屋中瞬间的是被打破了,荣轲紧绷着的情绪,此刻在下人的眼中,还是稍稍的松了一些。
这也算是一个稍微的好现象。
有着外人在这屋中,夕月紧绷着的神经,也是微微的放松了一些,皇兄的气场,果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扛得住的。
帮了嫂嫂这一下,她也实在的是不怎么想留在这里了。
还是早走为妙。
夕月打定了主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池裳,池裳立刻的明白了什么,不过是嘱咐夕月路上小心,没有继续的将她留着。
池裳一双眼睛盯着夕月带来的东西在转,一副自己没哟吃饱的模样,荣轲看在眼中,心里满足的不行,倒也没有太拘着她,“方才饭吃不下去了,这些零嘴儿你倒是吃的开心。”
池裳一把将夕月带来的东西抱在怀里,一副害怕荣轲抢走的模样,“这和用膳不一样。”
表面上表现的再轻松,可是心里,心虚的不行。
可当真不能被荣轲发现,否则这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夕月给她的东西,应该全部的都在这个盒子里面。
荣轲见池裳的小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放心,没人和你抢,只一样,别吃撑了肚子。”荣轲招手,吩咐了人将桌子收拾好了,今夜他还有很多的公文要批,怕是不能耽搁的。
池裳点头,知道他是要做事了,没有阻拦。
顺便的是在一边的书架上面捞了一本书,捧在自己的手中,“今夜还太早了,还不想睡。”
荣轲微微的皱眉,不过是看一本书,为何还要特意的解释一番?
荣轲直觉有些不太寻常,可是看着池裳的模样,也还是从前那般,也没有继续多心,随即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公文之上。
近日里,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当真不少。
池裳低着头,微微的用书挡着自己,也没有全然的挡住,以荣轲的角度来看,无非是池裳的手看不见罢了。
然而池裳需要的,是这样。
她小心翼翼的将夕月藏在糕点里面的字条个找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完了以后,小心翼翼的捏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点的撕碎了,扔进了一边的火盆之中。
另一样,是夕月小心翼翼的藏在糕点盒里面的人皮面具。
这一次,他们当真是拼尽全力来帮她的。
荣轲不大正常的事情,的确的不是她一个人看出来了,想必他们都还是有着这样的感觉的。
虽然瞒不了一世,但是她还是想要去知道一下。
一直这样下去,绝对是不可以的。
荣轲会很累,她也会很害怕,害怕随时随地的荣轲,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出来。
池裳小心翼翼的藏好以后,心里莫名的是松了一口气,想要在荣轲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她实在的是经验不足,好在荣轲今日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否则一定会被发现的。
翌日。
早朝时候。
依照惯例,在正殿的一侧,竖着一排名贵的屏风,正正好好的挡在了众人的视线外面。
池裳坐在这架屏风的后面。
这么多日随着荣轲上朝的时候,她才知道,其实皇帝也是有着那么多不容易的事情。
她希望和荣轲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啪嗒。”正在池裳出神之际,一个细小的声音突然的窜了进来,冲进了池裳的耳膜。
池裳神情一愣,立刻的将注意力转移了。
她知道,这是昨日商量好的,会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池裳看着屏风外面的荣轲一眼,下意识的背过了身子。
不过好在屏风的作用,最多是少少的看到人影,却看不清楚屏风后面的人的模样的。
池裳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尽量的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朝堂上,此刻柳一舟已经开始出声,提出的问题也是越发的刁钻。
荣轲的心思,一时间,开始有些顾不上池裳了。
屋外,夕月悄悄的溜进来,一下子的坐在了屏风的后面,池裳则是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门外,站着付文渊。
屋内,荣轲还在被柳一舟拖延着。
“娘娘,您没事吧。”付文渊急忙的是将娘娘给搀扶起来,紧接着去了顾宅。
夕月看着屋外的太阳,心里算着时间,约莫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也是猫着腰,从屏风的后面悄悄的离开了,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按照原来说的,她必须要尽快的离开皇宫。
若是被皇兄发现,他们都在帮着嫂嫂离开的话,后果……
夕月仅仅是想一下,觉得害怕的不行。
急忙的开溜。
这一边,顾宅之中,池裳一见到顾清鸿,开口第一句话是,“荣轲他到底是怎么了?”
此刻,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明明面对着的是自己的夫君,可是现在的荣轲,却偏偏的比之前,还要的让她陌生。
连自己在失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感觉陌生过。
顾清鸿拧眉,“他这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荣轲的问题,是出在池裳的身上出在忆蛊的解药上面。
“他无时不刻都感受着解药的威胁的存在,无时无刻的害怕担心你会离开。久而久之,他这人一贯霸道,自然只会用最霸道的法子将你扣住。”
要么,是毁掉忆蛊的解药,彻底的断了这样的威胁。
要么,是池裳,日日的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刻都不能离开,可是这样的话,无疑是在纵容着荣轲的病症。
“我和他说过,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你有没有法子能够解决?”池裳着急的不行。
毁掉解药这样的事情,顾清鸿也不会做的。
顾清鸿摇头,“药物,只能暂时的压制他的脾性,可是时间久了,怕是会更严重。他对你的恐惧,压抑已久,这一次忆蛊的解药,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全部的激发了出来,所以才会这般的恐怖。”
恐惧,压抑已久?
池裳皱眉,“过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我不可能愿意离开他的。”池裳虽然不记得,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很荣轲的。
现在是这样,过去也一定是这样。
顾清鸿下意识的和付文渊对视了一眼,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要是真的让池裳知道了,只怕……
“他以前对我不大好,我是知道的,他也告诉我了,可是我答应了他不会离开的,一定不会离开,他为什么还会那么担心我会走?”池裳也不是不明白顾清鸿的意思,要不是日益加深的这种恐惧,荣轲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是为什么,自己又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会让荣轲时时刻刻的都担心着自己的离开,她答应过不走,一定不会走。
答应过不离开,也一定不会离开。
付文渊眼眶微微的有些热,却又不敢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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