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漠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他这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奈何贾大人根本不给情面, 让他有回旋的余地, 马天漠只能认命的领下这活儿,带着人亲自朝陵寝方向去。
贾赦见马天漠还要坐马车, 摇头表示不行, 命令属下将自己骑得红枣骏马与了马天漠。
“这可是匹好马, 日行千里虽谈不上,但八百里总可以。你骑着它一去一回, 再如何拖延, 最多不过花费小半天的工夫。既能快些让你传消息, 也不耽搁你府衙里的正事。”
马天漠瘪了瘪嘴, 有些讶异的看向贾赦。其实他刚看到马车,心里正准备这么个托辞,没料到她还没说出口,先被贾赦给堵上了。
马天漠转转眼珠子,想着自己要不要装病一下, 逃过一劫。他便捂着肚子,抱歉的表示要去出恭。
贾赦点头应允, 转头问先前请的大夫到了没有。
马天漠才走出几步远, 听这话,刚刚腾起点希望的心咔嚓剪成两半了。大夫都提前准备好了,装病这招肯定没用。
马天漠去了茅厕之后,乖乖回来,什么话也没说, 人命的上了马和贾赦告别。
贾赦拱手道:“还要多谢马大人自报奋勇,帮我跑这一趟。”
马天漠心里碎碎念,面上不作表地看着贾赦,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他硬扯出一张微笑的脸,跟贾赦拱手,上了马,去了。
猪毛望着马天漠带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凑到自家老爷身边问:“老爷,让他这么去了,可安全?我总觉得这个马天漠有点奇怪。”
“不碍事,有鬼三跟着他。”贾赦回身,便在府衙正堂坐定饮茶。
过了会儿,便有大牢的衙差来回报贾赦,说是车双全和迟绪淼在牢里头说上话了。开始吵的兄,后来好一些,车双全虽不坦白自己的目的,但对于迟绪淼问的其他问题倒是都会回答。
“车双全说了不少他所受的苦,也有提到他主子对他的训练有多凶狠。还说他们兄弟孤苦伶仃,命不好,这辈子注定不是他们自己的,只希望下辈子能自己好好活一遭,最后死在他们自己的家乡。”
听起来这车双全的弟弟是客死异乡,很有可能是大阳人自小生活在大周。
贾赦稍稍解惑后,便命他们继续暗中观察。
猪毛则小声和贾赦回禀了窦聪那边的情况,“那个杜春笑从京城来了之后,除了去柳州的小倌馆见了一位好友之外,一直住在城中最大的酒肆内。倒是常带着窦大爷出去闲逛,到处游玩,似乎没什么要事去办。”
“你觉得这个杜春笑是否有可疑?”
“非常可疑!他一个小倌馆的老板,不好好的在京城做营生,跑到柳州这地方做什么,见朋友?他一个风尘之所的人,能有什么真正朋友,再说为什么偏偏在柳州出现盐铁案件的时候来,这未免也太巧了。”猪毛满口怀疑道。
贾赦点了点头。这连猪毛都清楚的事,宋奚该不会看不清楚。如果真是他派杜春笑来,以他的头脑,在当前的局势下,他该是不会隐瞒自己。会不会杜春笑自己来的?贾赦知道,宋奚一直对杜春笑十分信任,甚是仰仗。如果是杜春笑利用了宋奚的这份信任,那后果……
贾赦当即加派人手,监视一切和杜春笑有过往来的人。眼下若是真有事儿在他身上发生,那必定是大事。贾赦很不希望在杜春笑身上看见什么麻烦。
天将黄昏时,马天漠回来了。
马天漠下了马,风风火火跑来跟贾赦回话,因为跑得急,脸色很红,还有些粗喘气。
“下官去了陵寝见了三殿下,殿下一听我的话,便气得立刻要来。我便先行回来,跟大人通告一声,顺便也得准备折排场,迎接三皇子的驾临。”马天漠道。
贾赦认真看着马天漠,等他的后话。
马天漠立刻反应过来,忙道:“三殿下说他不知情,还叫来李公公质问,李公公也不认。三殿下便才闹着要来和贾大人当面对质,他认为是贾大人冤枉了他,想、想阴谋陷害他。”
“知道了,你去吧。”贾赦打发走了马天漠,便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思量整件事的经过。最近他常常这样反思,因为很多事情都有可疑之处没有解开,而且这些事情像是一个个小雪球一样,都同时滚过来,只怕最后越滚越大,同时出击,那才是可怕。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大黑,三皇子的马车终于停在了柳州府衙的门口。
随行的有两队侍卫,足有二百余人,一个个腰挎宝刀,骑着马,面目肃穆,隐隐腾着杀气。从这些属下的状态来看,足见他们主子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马天漠已经召集柳州城大小官员齐聚,前来迎接三皇子的大驾。
三皇子蹬着绣着金蟒的靴子下了马车,全然不顾这些和他行礼的官员,直奔贾赦而去,怒目横对,冲着贾赦喊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把主意打到本王的人身上。本王倒要看看你怀疑的证据,否则本王——”
“王爷,人多眼杂,还是进屋说话比较便宜。”贾赦态度不卑不亢,徐徐说道。
三皇子经贾赦一提醒,也知道有些话不好随便说出去,一旦被什么怀着鬼心的人传出去,真把他谋反的谣言散播了,那他以后在父皇面前可洗不干净了。
三皇子瞥一眼贾赦,又重重地冷哼一声,方背着手,迈着大步进屋。
屋内,三皇子只留下贴身侍候的侍卫、太监,另是贾赦、马天漠,以及贾赦身边的三四名亲信了。
三皇子坐定之后,便用极其厌恶和冷漠的表情应对贾赦,不耐烦的催促他快些交代解释。
贾赦当即把从车双全住处搜到的那封信递交给三皇子。
三皇子一瞧,愣了下,转而瞪向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作为牵涉者,早紧张胆颤。他刚刚也趁机偷瞄了一眼三皇子手上的信,一瞧上面的字体,也觉得惊讶。
“这……”李公公吓得浑身哆哆嗦嗦,立刻跪下了,跟三皇子哭诉:“求殿下明察,奴家从没有写过这样的话。”
“李公公不仅识字,且精通书法,瘦金体写得更是人人叫绝。这字迹到底是不是你的,你要看清楚。”贾赦道。
三皇子闻言立刻丢了手里的信,让李公公自己去看,他则狠狠地瞪着贾赦,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臣的意思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
贾赦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过分之处,他还特意让李公公瞧清楚,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但三皇子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点,只觉得贾赦是想趁机把事情闹大,让他彻底在父皇面前失宠,绝了继承大统的可能。
三皇子穆瑞迥越想越气,但他此刻不占理,没有跟贾赦对抗的理由。他转而把怒火喷向罪魁祸首李公公,啪地拍桌问他该如何解释。
李公公抓着信纸,抖着手跟三皇子磕头,哭着解释:“殿下,请您相信奴才,这字真的不是奴才写得。”
“可这信上的笔迹跟你的一模一样!”
穆瑞迥狠狠瞪着李公公,自己握拳的手心隐隐出汗。他这一年来在守陵安安分分,也写了不少孝经呈贡给皇帝太后。上个月,京城的老臣们还给他传信,说是皇上最近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他回京东山再起的日子指日可待。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身边的人给他找麻烦,闹出这样的事情,他怎能不愤怒。
穆瑞迥此刻只恨不得把李公公一掌拍死,当他从没有存在过。
“此事我并不知情。”穆瑞迥解释了下,但说完话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贾赦根本不会相信他这样的“狡辩”。
李公公忙爬到穆瑞迥脚边,急切地跟他解释他根本上是冤枉的,什么也没有做。
穆瑞迥自然是希望李公公是清白的,这样他也会少掉很多麻烦。但对于贾赦,穆瑞迥是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求情的话,他和贾赦从来都是势不两立。
穆瑞迥遂无情地踹开李公公,怒道:“用不着跟本王解释,去找指责你的人,跟他陈情清楚!”
李公公被踹到在一边儿,也不敢说疼,忙哭哭啼啼的爬到贾赦跟前,“求贾大人明察秋毫,还奴才清白,奴才真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儿。对了,一定是有人模仿奴才的笔迹,企图通过诬陷奴才,来污蔑三殿下。”
贾赦转而看向马天漠,然后拱手问穆瑞迥:“殿下可曾因为要给陵寝内的泥人重塑盔甲,派李公公前来交代马大人,令其不要去理会小柳山一带的采矿贼。”
“什么?”穆瑞迥坐直身子,然后愤怒的看向李公公,“重铸盔甲的事的确有,但本王只打发他找手艺好的匠人来做而已,哪里会蠢到因此命人去小柳山那一带挖矿来做这个!”
若是信的事儿,还有可能是字迹伪造,但如果马天漠真的见过李公公本人,且听他吩咐过这样的话,那真的洗不清了。
穆瑞迥暴怒不已,直指李公公,斥问他到底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勾当。
李公公急得面目赤红,奋力摇头,竭力说明不是自己。
穆瑞迥气得起身要把李公公弄死,马天漠见状,忙去劝慰拦着,穆瑞迥才算作罢,勉强坐了下来,但他看李公公的眼神儿却像是要杀人一般。
李公公吓得浑身哆嗦,后怕地往后爬了爬,直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更没有传什么话给马天漠。说罢,他一直磕头给三皇子,诚挚表示自己这些年侍奉三皇子一直尽心尽力,小心翼翼,怎么可能干出这样明显自寻死路的事儿来。
穆瑞迥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此刻只顾着自己怎么摆脱嫌疑,更恨李公公给自己抹黑。
贾赦确认问马天漠,“你那日所见的李公公,可是他?”
此话一出,穆瑞迥的目光立刻定格在马天漠身上。
马天漠被两位大人同时盯着,全身不舒服起来,事关重大,他态度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贾赦:“马大人想清楚,你便是此刻不说实话,将来进京面临更严酷的质问,若有言语前后不一致,破绽百出的状况,其后果如何,想来不比我细说,马大人也清楚。”
穆瑞迥斜视一眼贾赦,抬手便重重拍一下桌子。“马天漠,你可想清楚了,交代清楚事实!”
马天漠被吓了一跳,他畏惧看一眼穆瑞迥,又迟疑为难的看向贾赦,央求贾赦不要再为难他了。
贾赦:“你不说也无妨,不过我会把你的表现陈述在奏折之中,如实上表。”贾赦说罢,叫人将当天目击过李公公来此的所有衙差和下人带上来认人。
马天漠露出一副被逼无奈状,连忙摆手央求贾赦不必如此,然后无奈地叹息承认,那天他见到的人的确是李公公。
马天漠说罢,便毕恭毕敬地冲三皇子行礼道歉,“殿下请原谅臣,臣那日所见之人,确实是李公公。衣着与而今无二,样子也是。”
马天漠说着便垂下脑袋,认命的要听穆瑞迥继续发怒了。
穆瑞迥却一直沉默着,反而一声不吭,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公公。
李公公吓得魂飞魄散,只不停地磕头恳求明察,表示他真的没有来过柳州府衙。
“公公,您事到如今,何必再狡辩。当日看见你的不止我,还有府衙的几名衙差和看门的小吏。这可以将这些人叫来指认。”马天漠为了摆脱自己身上招惹的干系,忙转嫁给众人,他随即看向贾赦,请求贾赦允许他让其他人都认一遍。
贾赦点了头。
指认很顺利,当时府衙目击的人,都纷纷指认了李公公。
李公公此时此刻一脸绝望,他跌坐在地上,痛哭不已。他还是坚持喊冤枉,央求三皇子明察。三皇子冷笑不已,他自是相信人证物证,痛骂自己愚蠢,竟然被李公公欺骗这么多年。他起身转手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刀,便要朝李公公脖颈砍去。李公公惊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叫,只是愣愣地看着三皇子,眼泪却不住地从他眼睛里涌出。
贾赦立刻出言制止穆瑞迥:“殿下若是无辜,便不可杀他。”
穆瑞迥瞪向贾赦。
“殿下动手他一死,在外人眼里,便是坐实了杀人灭口之嫌。”贾赦说道。
穆瑞迥扫一眼贾赦,冷笑一声,便渐渐把执刀的手放下。贾赦转头要吩咐属下将李公公带下去。忽然,便听马天漠一声喊,接着是一声痛叫,贾赦再转过头去,只见凌空喷出的鲜血溅落在地面。
李公公等圆眼睛看着穆瑞迥,嗓子里咕噜两声,便缓缓闭上了眼。眼皮闭合的刹那,还有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屋子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寂,大家都这突然而来的事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穆瑞迥恨恨地最后瞪一眼李公公,便丢下手里的染血的刀。他转而得意的扬起下巴,看向贾赦:“贾恩侯,你当你是谁,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贾赦睫毛微微发抖,他看了眼地上已经气绝的李公公,转而再看三皇子的时候,眼睛已经发红。
贾赦什么都没说,冲穆瑞迥拱手之后,便拂袖转身而去。
穆瑞迥嗤笑两声,也带着人离开。
马天漠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自己打了个哆嗦,便忙吩咐属下的人干净将他的屋堂打扫干净,另嘱咐一定要用柚叶艾草去晦气,再请高僧来做法事超度一下。
贾赦随后听猪毛讲述马天漠的安排,随手在册子上记了一笔。
猪毛不解,问自家老爷:“老爷,这马大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刚死了人能想到找高僧超度,有些奇怪。也不知他是要超度亡魂,还是冤魂。你去问问,他以前可有这习惯。”贾赦叹道。
提起死,贾赦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刚刚所见的血腥场景,血腥腐烂的尸体他没少见,但当场杀人血溅三尺的事,贾赦是第一次经历。任哪个正常人眼见着一条生命的逝去,心里都不会好过。
猪毛琢磨了下自家老爷的话,脑子忽然灵光了,“老爷的意思是那李公公是冤枉的?可是马大人和衙差们都指认了他。”
贾赦没言语。
猪毛说言的确是客观上不可抹掉的事实,但那李公公喊冤的样子,贾赦瞧着也十分真诚,并不是作假。他一直琢磨这件事是否会有另一种可能,但还不及他深想,三皇子已经手快的把李公公给杀死了。勋贵大员之家,做主子的是不能随意弑杀下人婢子。但三皇子不同,他是皇族,取个犯错属下的性命并不算违法。但是这李公公明显已经涉案,牵涉到朝廷调查的重案之中,三皇子偏在这时候选择出手当众杀人,真真是愚蠢至极。此事陈述上去,他在百官那里,在皇帝跟前,必定都不会清白了。
东厢房内。
三皇子沐浴,更换掉了沾血的衣裳后,他便沉着脸坐在桌边喝茶。
三皇子身边第一随侍的大太监毕望在一边陪同。毕望安静的候在一旁,一声不吭,心中却还在为之前三殿下亲手手刃李公公的事儿,翻腾不已。这李公公和他,都是自小侍奉三皇子,和三皇子一起长大的,俩人的关系自然亲厚。李公公是什么人,毕望以前是很清楚的,但今天的事,让他迷糊了,有些不敢相信。更让他后怕的是三皇子竟然真狠心,亲手杀了李公公。尽管他的确犯了该得死罪的错……
“你在怕本王?”穆瑞迥不爽的放下茶杯,斜睨一眼毕望。
毕望忙下跪表示不敢。
“他犯了错,背叛主子,便是该死。让他得幸死在本王手上,已是本王对他的厚待。”穆瑞迥冷哼一声,然后闭上眼,对于眼前突发的杂款局势,他也很无力。他微微攥着拳头,似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冲动之举。
毕望赶忙起身为穆瑞迥捏肩,温言道:“一个犯错的奴才,确如殿下所言,死不足惜。奴才只是有些担心殿下而今的处境,那贾国公一瞧是来者不善,您今日当场杀了李公公,他势必会因此恼怒,报复殿下。殿下别忘了,他和宋大人的关系向来匪浅。宋大人对殿下您,也一直不曾有过善意。怕只怕而今这柳州的盐铁案真的会全都冤枉在殿下身上,到时候事情坐实了,殿下真真没机会翻身了。”
穆瑞迥攥紧茶杯,咬牙道:“你说的不假,而今这局势对本王很不利。本王若再坐视不管,任由他人骑在本王的头上,岂非成了孬种。柳州成百里外驻扎的常胜营将军,乃是我外祖父的旧部,忠心耿耿,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助我。毕望,你去取我的令牌来,令他召集人马即刻前往柳州城前来助我。”
毕望应承,这取了令牌,从随行侍卫之中选择两名亲信高手,令其即刻动身,前往常胜营求救。
毕望转而继续侍候穆瑞迥,待伺候他用了晚饭,见其情绪稍作缓和之后,毕望便道出心中疑惑,“奴才有一事一直不解,殿下先前为何要亲手弑杀李公公,您是清白的,还怕他贾恩侯查出什么不成?”
“哼,这会儿你怎么又看不清了,那贾恩侯哪是要在我身上查案,他这是在示危挑衅,摆明了想诬陷本王。这李公公当众说什么,大家都清清楚楚。一旦被他押走,严刑拷打,岂非他让李公公供什么供什么。再者,这厮多年来为本王亲信,知道本王很多秘事,谁能保证他嘴巴老实,不把别的事儿也交代出来。”穆瑞迥眯起眼睛,咬牙启齿地念着贾赦的名字,恨意十足。
毕望恍然大悟,忙叹自家王爷谋虑周全。
“周全什么,这节骨眼上,给本王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平白无故弄个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头上,真真来气。”穆瑞迥气急,捶了下桌子。
……
马天漠则还赖在贾赦的房里转圈,问他今天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如实上奏便是。”贾赦写好了奏折,便递给猪毛。
猪毛出去片刻之后,便急忙忙跑回来,慌张对贾赦道:“可不好了!小的立刻打发人快马往京城送信,不想还未出门,被三皇子的侍卫给拦下了。”
正听马天漠唠叨的贾赦,闻言立刻抬眼。
马天漠顿时住了嘴,忙去打发属下探看,转即也得到消息,说是府衙已经被三皇子带来的侍卫团团包围住了,禁止任何人外出。
“这是……圈禁么?”马天漠惶惶不安的扑到贾赦跟前,问询道。
贾赦在脑海里重复着“真颜人,盐铁案,三皇子”,随即眯起眼睛,叹了声,“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马天漠不解地睁大眼看贾赦。
贾赦扫眼马天漠,“我不该在此时找三皇子对质。依三皇子的性情,他必然认定我是出于恶意,因而选了另一条路,狗急跳墙,先发制人。”
“你的意思三皇子真要谋反,杀了我们?”马天漠慌张起来。
柳州城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三皇子,如果这些事都不是三皇子所谓,那么三皇子必定遭受了设计诬陷。本来是一桩诬陷谋反案,现在因为他的介入调查,即将变成一桩真的谋反案。
三皇子此一步迈出后,便再没有回头路。
不得不承认,这设计整件事情的人,有把所有人的性情都考虑进去,他甚至算准了自己会在查案明朗之时,会找三皇子对质,也算准了三皇子会因此而出手反抗。
不过还缺一样。
贾赦随即问马天漠,这柳州城附近可有什么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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