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失德,我倒觉得你有些夸大其词, 不过是一桩个人的小嗜好而已。”
“啧啧, 便是说你也有整日回家‘舔’猪屁股的‘小嗜好’?”
被反过来质问的书生闻得此言,脸涨得通红, 赶忙摇头辩解表示他可没有这种怪癖嗜好。
“这是了, 何必帮他说话,便是因为他是丞相,你愿意捧他的臭脚?这大丈夫顶天立地, 便是不做保家卫国的大事业, 干些农耕种田养家糊口的事也是好的, 舔猪屁股算怎么回事。”
“再者你们想没想过,丞相大人竟然用他舔过猪屁股的嘴去上朝,和圣人说话, 真乃大不敬罪!”
书生们纷纷附和,对于乌丞相此举十分不齿。
……
丞相府。
乌丞相一个人背着手在屋内来回徘徊, 时不时地顿住脚,斜眸看一眼桌案上的书。封皮上楷书印刷的“惊天秘闻”四个大字分外刺眼。
乌丞相思虑万千, 本想再静候片刻,暂看事情发展如何,然此刻他便如双足立于烧得赤红的火炭之上, 根本连半刻都等不了。
“东宫可派人来了?”乌丞相第三次开口问。
“不曾。”门外的小厮高声回答道。
乌丞相背着手又在屋内转了很多圈,叹了口气,便这开门,命人备车直奔东宫。
太子穆瑞辽刚得了惊天秘闻第三期的消息, 正打算派人去找乌丞相,岂料属下便来告知乌丞相人已经到了。
穆瑞辽心中预感不妙,却已经不及细想,乌丞相人已经到了。
“太子可看了惊天秘闻?”乌丞相一双赤目,喷着火。
“刚看。”穆瑞辽见丞相神情不对,立刻解释道,“不是我,正想有什么人从中做鬼,八成便是那个不安分的贾恩侯,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干出来。”
乌丞相:“殿下莫要说笑了,他是《邻家秘闻》著书人的事,他是宁愿打死都不说的,却被《惊天秘闻》揭发出来,而今殿下跟我说这本把贾恩候得罪彻底的书是他自己出的,您叫老臣如何相信?”
“我可以不瞒你,惊天秘闻的前两期的确和我有干系,但第三期并非出自我手。”穆瑞辽解释道。
“前两期……便是说窦聪那件事,是你帮的忙?”
穆瑞辽嗤笑一声,“不过是小事一桩,有什么大不了?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乌丞相怔了下,便垂下头去,心下越发觉得穆瑞辽有些可怕。
太子竟然帮着一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亲手毁了其亲生父亲的前途。而这个被他害死的人,可正他的大妹夫,可瞧他而今这态度竟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这才是一个人最真正可怕的地方,无情无义,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人如果当皇帝的话,怎么可能会念什么情义。等他做皇帝真掌权,更是无人能敌,便是面对当初同他一起打天下的大臣,杀起人来只怕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今且不说这惊天秘闻到底是不是穆瑞辽的又一个阴谋。但不管是不是,穆瑞辽曾经的所作所为已经令他为之心寒胆颤。乌丞相看一眼穆瑞辽,眉头紧蹙,不言不语了。
穆瑞辽感觉到乌丞相的不对,还以为他在计较惊天秘闻第三期暴露他那个怪癖的事,忙去安慰他不必介怀。
“这《惊天秘闻》根本不是什么令人信服的东西。只要朝廷出面宣告这书上的东西都是胡诌,禁止谈论,要不了多久风头会过了,你还是原来的你,是受人敬仰的丞相大人。”
“多谢殿下。”乌丞相行礼道。
乌丞相话音刚落下不久,便有宫人来报,兵部侍郎陈渭南,南安郡王等人求见。
不用多想,便知道他们来的目的该是和乌丞相一样。
穆瑞辽立刻觉得烦,打发这些人都回去,只管派属下告知他们,不过是小事一桩,等两日风声过了便罢。穆瑞辽也没心思再去应对乌丞相,打发了他。
乌丞相离开东宫的时候,便被其余十七名和他同样‘榜上有名’的官员们团团围住。
“丞相,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对啊,我们岂能被这般恶意诬陷,一定要好生彻查,还我们清白!”
“呵,什么清白,那书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心里没数?”乌丞相瞧这些人还在自欺欺人,不禁觉得好笑。
众人都愣了,然后看向乌丞相。
“大人,那书上可说您喜好舔……”
“对,我便是有这个嗜好如何,朝廷哪条规矩规定我有此嗜好便不能当丞相了?你们也不必装。你们那些小嗜好,是真是假,还需我一个个举例细说?”乌丞相厉声反问。
大家彼此彼此,闻声都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才有人小声问乌丞相,这件事大家该怎么办,总之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乌丞相看着他们,只说一言:“我若是你们,此刻便不会去找太子殿下。”
说罢,他便去了。
余下的众官员面面相觑,便问了最德高望重的南安郡王意见。
南安郡王嗤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南安郡王说罢,人也去了。
“这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有人算计咱们。”
“谁?贾恩侯?”
“你们说贾恩侯真有这么神通,刚好知道咱们所有人的事?”
“说实话,这书不写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也都和我一样,是因为受到了太子……”
“嘘,快住嘴。”
次日,武英殿上便递了很多折子,全是参《惊天秘闻》胡编乱造,诋毁朝廷命官的内容。
穆瑞辽见状,自然要下旨彻查。但对于查案的人选,却起了争议,这时有人站出来提议让贾赦来查。本来闹哄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贾赦。
贾赦没吭声。
穆瑞辽却用十分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贾赦,转即问贾赦意思如何。
“回殿下,国之大事,臣定当鞠躬尽瘁,但这种空**来风的风流杂事,臣不感兴趣,觉得查之并无大用。”
“贾恩侯,你不最调查这种事了么?”南安郡王质问。
“王爷说话可要有证据,我何曾说过对那类须得对裸身女子才能吃下饭的事情感兴趣?”
南安郡王气的面色涨红,抖着手指着贾赦,“你、你……贾恩侯你胡说八道!”
“王爷急着辩解什么,我并没有指定说是您。”贾赦道。
南安郡王脸更红了,随即涨成了淡淡的紫色,几近气得癫狂,却无话可说。
余下众臣见状,都晓得南安郡王这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暗暗偷笑起来。随之便有人不禁想,书上所报得其他人会不会也是情况属实。
“贾恩侯,倒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穆瑞辽审视贾赦道。
贾赦行礼,对于此事的评价只说了两个字:“无聊。”
众人也不知他是说书内有不同癖好的人无聊,还是说着《惊天秘闻》的人无聊。
穆瑞辽眯起眼睛,问贾赦愿不愿意调查此事。
贾赦便拱手表态,“若是太子殿下的吩咐,臣身为臣子,自当尽职。”
“好,那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以半月期限为何?此事干系重大,若查不出来,你可要负荆请罪给众臣一个交代了。”穆瑞辽微微提高音量道。
“这……”贾赦犹疑了下。
“贾大人办事秉公执法,公正不阿,各位可有何异议之处?”穆瑞辽转而又问在场的众臣。
陈渭南等受到了穆瑞辽的眼色,纷纷附和表示此事非贾赦莫属。
贾赦这时候才行礼表示领命。
出了东宫,贾赦刚预备上车,便发现自己那车周围多了些人,现在一边的猪毛也对贾赦使眼色,然后凑到贾赦耳边小声告知其车内的不速之客。
贾赦二话不说马车,果然在车内看到了乌丞相。
“贾恩侯,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对我!”乌丞相一见贾赦,便大吼一声。随即又开始吵闹,但乌丞相的吵闹却是自顾自的,并没有对贾赦动手。
贾赦拿稀奇的眼光看乌丞相。这时候听到马车外安静极了,随后不久,又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便是马蹄车辙声。
待陆陆续续其余的官员都走干净了,乌丞相才停了嘴,接着气愤地看向贾赦,问他怎么还不坐。
贾赦也弯腰累了,方在乌丞相身边坐下来。
“好你个贾恩侯,也只有你竟敢这样写我!”乌丞相把书拍在了贾赦手上。
贾赦看着手上《邻家秘闻》第三期,叹了一声,“马虎了。”
“你什么意思?”乌丞相问。
“看起来你舔猪屁股的癖好是杜撰来的,我却并没有成功甄别,误以为你和其它臣子一般,都是因为见不得人的丑事而被太子利用。”贾赦讲述自己的判断道。
乌丞相讶异看一眼贾赦,伴随着马车的震动微微晃悠着身体,“老夫没想到,戏做足了,还是被你一眼看穿。”(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