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圆月高挂,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别院,刟紮天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搭着火架,饮着小酒,烤着小肉,一点都不客气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床前明月光,地上…”刟紮天灌了一口酒,眼珠子转动,瞟了一眼院墙之上一闪而过的黑影,自顾自的继续念道,“鞋两双,床上狗男女…”
嗖!
嗖嗖嗖!
数把暗器破风而出,稳当当的插在木凳之上。
嗯?人呢!
黑衣人一怔,却听背后一道声音传来,“肯定没有你。好湿~好湿。”
随着一口酒入喉的声音,黑衣人瞳孔猛缩,冷汗一滴一滴的缓缓沾湿那一身夜行衣。
怎么可能!情报里不是说这外来的可疑人身负重伤吗?怎么拥有这么快的速度!
黑衣人不敢转身,也不能转身,整个身子就那么定定的弓着,与刟紮天在院墙之上背对而立。
刟紮天一口酒灌完,眼角一瞥,看到了黑衣人脖子上那蜘蛛刺青,不由笑道,“行动力不错嘛,不过我不想给大婶惹麻烦,所以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
夜色下,黑衣人满脸惊恐的奔逃,时不时的回头看了眼那漆黑的森林,整个心脏不时的揪了起来,额头上不断溢出的汗雨,滴答在落叶之上,脚下的步伐更加用力迈出。
穿过一片片树林,当看到一颗大树下,站着一名布衣剑客,当即大喜,身子猛地射过去,双撑地跪倒在地上,一口气还没顺,就结巴的喊道,“妖…妖怪,大人…有妖怪!”
“哟,罗网还蛮超时代的嘛。”
黑衣人瞳孔紧缩,满头汗水如雨般砸在地上,跪着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不敢去看那声音的主人。
刟紮天好整以暇的从他身旁走过,看着眼前那如临大敌的布衣剑客,语气调侃,“单线联系,跟搞传#销似的。搞得我想找下你们主事的人,还得一步一步摸上去。”
“阁下是谁!”布衣剑客沉声道,三尺长剑已横于胸前,做好随时拼命的打算。
“不是你们在试探我吗?还不知道我是谁?”
布衣剑客双眼微眯,顿时明白过来。
上面下达密令,公子扶苏位临桑海,兹事体大,罗网奉相国大人李斯之命,渗透桑海城,布下天罗地网,除了叛逆份子抱团难以入,只允许监视之外,任何外来可疑之人一律严加控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而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派下去的任务之一!
淡淡的杀气从布衣剑客身上散发,刟紮天却是依旧犹如闲庭散步般,来到布衣剑客相对可以接受的距离,笑道,“再问客人身份的时候,不应该先介绍下自己吗?你在罗网是什么级别呢?”
布衣剑客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出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废话,长剑一划,已经持剑欺身而上。
“哎哟,实力不错哦。”刟紮天面带微笑,在长剑刺来的一瞬之间,错身一让,双指并拢成剑,点在布衣剑客的肩膀处。
噗嗤~
布衣剑客眼睛瞬间瞪大,在错身而过之后,猛地将剑一插入地,用抱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肩,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甩飞在草丛中的那节断腕。
竟然…竟然只用指就切断了自己的臂!
真是见鬼了!
这特喵还是人吗?
刟紮天掏出布巾,擦干指上的鲜血,来到布衣剑客面前,无奈的说道,“老兄,我就想打听个事儿,不会杀你。”
“你!”布衣剑客咬牙,强忍着那断臂之痛,满头的汗水不受控制的溢出,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将身上那件洗的有点发白的粗布衣给彻底浸透。
“你们罗网不是帝国顶尖的情报构嘛,我想问点事情应该不难吧。”刟紮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报下自己的级别,我知道你们套路先进,级别过低的话,很难知道有价值的情报。”
布衣男子咬牙不语,一副壮士去兮死不足惜的忠诚赴死模样。
看到他的样子,刟紮天感觉到有点没趣,语气一变,道,“罗网大举进军桑海城,人多了去,就算你不说,总有人会说…”
话还没说完,布衣男子已经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刟紮天一愣,伸探了下他鼻息,发现已经彻底死透。
不是吧,这血才流了多少啊,就死透了?要不要这么脆弱!
刟紮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扳开他的下颚,发现上面唾沫中染有丝丝黑色,顿时明白了过来。
难怪原著当中,碰到罗网的人,基本上就直接杀了,原来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活捉,也会咬破毒囊自绝身亡。
果然不愧是蜘蛛…
刟紮天脸色一沉,回头看向还跪在那里的黑衣人,暗道,“这条线一断,非但不能继续顺藤摸瓜,反而打草惊了蛇,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引蛇出洞,只是动静闹大,倒是连累了好心的大婶。”
将布衣男子的三尺长剑捡起,用指弹了弹,感觉不错,能够值点小钱,没再去理会那个已经吓破胆子的黑衣人,跃身而起,消失在夜色当中。
………
夜风刮过,刟紮天拿起火架上的烤肉,闻了闻香味,发现这炭火烤过的比之前明火烤的要香好多,尝了一口之后,顿时大赞。
刚刚咬了几口,突然,一道寒气出现在自己脑后。
布衣妇人持剑而立,剑尖直指他的后脑勺,语气有点寒冷,低沉的说道,“你也是帝国走狗?”
果然…
刟紮天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继续撕扯着中的烤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是。”
“不是?”布衣妇人没想到他回复的这么果断决绝,不由得一愣,这剧本有点不对啊,你咋就这么怂了呢,就算真不是,你不会解释一下之前,你为何跟着帝国走狗离开?
布衣妇人眼神一冷,中长剑一送,一缕银发随风而落,剑尖已是顶在他后脑勺上。
神器!
后脑那冰凉的感觉,让刟紮天眼皮一跳。
“你认为我信吗?”布衣妇女寒声道,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解释解释,老娘我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发个善心,就救回来了一个仇人。
刟紮天无奈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对那已经摸到头皮的神剑太过担心,“你都拿剑指着我了,那我肯定说不是咯。我要是承认了是那还不分分钟被你割了头颅啊。”
“你!”饶是修身养性,隐居多年,布衣妇人还是被这货的话给气到了,脸色越发的寒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为什么不怕?”刟紮天将最后一块烤肉吞进腹中,舔了舔指上的残味,好整以暇的说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又如何?反正我不管说是不是都死定了…”
“你真不怕死?”布衣妇人话语间没有带任何色彩,“还是料定我不杀你?”
“哎…”刟紮天突然仰头叹息,一脸惆怅道,“死之前,小弟还有一事未了,希望大婶…小姐姐能够满足小弟遗愿。”
小弟?
布衣妇女不带任何色彩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错愕,这货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姑娘啊…
哪里来的妖人!
阴阳不分!
刟紮天见她不语,继续说道,“望临死前,能够知晓恩公姓名。救命之恩,只能来世再报。”
突然间惆怅感叹的语气,变得悲壮起来。
似是受到话语间的情绪感染,布衣妇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刚跟那帝国走狗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如果我说怕脏了小姐姐的庭院,拉出去宰了,你信吗?”
“去的时间有点久。”
“拉得远,怕近了有血腥味。”
“你刚刚重伤恢复…”
布衣妇女话还没说完,却见刟紮天忽然回身,自己中那三尺青锋也在这同时被他给捏在双指之间。
这实力!
“小姐姐还认为我这是重伤之躯?”刟紮天甩掉剑锋,笑道,
“放心,早已恢复。”
布衣妇女沉默,收剑转身,背对着他留下一句,“莫要这般叫我,莫氏未亡人,叫我莫夫人即可。你早点休息吧。”
刟紮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那把剑,是好剑。”
莫夫人头也没回,道,“名剑谱第二十七,残月。”
刟紮天挠了挠头,残月?没听过。不过能排得这么靠前,应该挺流弊的,而能与之相对的,神剑之主…
莫夫人,你究竟是谁?
收回眼神,刟紮天望着头顶圆月,喃喃自语道,“墨家巨子荆天明在小圣贤庄读书,顺着他可以找到墨家之人,其中徐夫子铸剑名师,可以让他帮我修理承影剑。”
“不过…那里有陪着医仙端木蓉的,天下第一剑,剑圣盖聂!”
刟紮天突然笑了,“没了渊虹,还有残虹,都是神器,竟然剑圣用木剑足以,那神器还是留给我这样需要的人吧。”
“不知道…易嘉奕你们又在什么地方,密谋着什么呢?还有那三个人,应该已经进来了吧,真是有点期待与你们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一起玩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