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龙这位特效大佬，龙纹身的女孩儿，一见着曹一首发吐槽：“你这里的卫生间真难找。”
曹一纳闷：“我不是挂了牌子吗？”
胡悦龙没好气道：“是，墙上挂了牌子，上面写卫生间三个大字，但我瞎，我以为这是指示牌，我当时想你们也挺逗的，屁大点的地居然还有卫生间指示，然后找了很久箭头在哪谁知道这堵墙可以推开啊！！”
曹一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装修品味差。
“来来来，不要谈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了，让我看看你带来的样片。”
曹一打开电脑，导入视频，胡悦龙在观察他办公室格局，只见他的办公桌一侧还有两张办公桌，左一桌面杂乱，堆放盆景，书册，和零食，甚至还有一张家福的照片，右一则井然有序，除了台灯和两书以外，尽皆留白。
胡悦龙好奇道：“这两张台子谁办公？”
曹一：“俩编剧。”
胡悦龙心疼不已：“就坐你边上工作啊？干嘛不弄到外面办公区这样压力多大，感觉像是补课的生，被班主任盯着写作业而且编剧不都是自由办公么。”
“这是我这的规矩，必须坐班。”曹一笑道：“搞创作的十个有个散漫，关黑屋盯着效率高，而且商业编剧不需要太大自由空间，他们不是艺术家，更像是工程师或者程序员。”
两个视频样片都是苍灵论剑副的战斗特效。
曹一先看了按照现有预算能够制作的效果，实话，不算太惊艳，但也远超其他所谓的仙侠影视剧特效，只是游戏感比较重。
随后又看了第二个，按照原有预算能达到的水准。
曹一看完便沉默了。
他抬起头，埋怨的看着胡悦龙，“你干嘛要给我看对比。”
胡悦龙贼笑：“干嘛不给你看，没有对比，哪有优劣。”
曹一低下头使劲挠了挠后勃颈，苦恼道：“这算是准美国大片级特效吗？”
“达不到超影电影的水平，要达到那个，钱还得更多，不过句心里话大多数观众看不出来的，足够好了，而且你要跟剧比，这个绝对吊打日韩特效，也能比肩最烧钱的几部美剧。”
胡悦龙耐着性子等他反应，只是曹一低垂脖子跟挂机了一样，半晌后，她忍不住道：“怎么？”
曹一的声音的仓鼠放了个屁，“钱不够”
胡悦龙凑过去，“啥？”
曹一骤然冲她耳廓喊：“没钱啊！”
胡悦龙怀疑自己就此聋了。
当天晚上，曹一请白荼到自己家里用膳。
他亲自下厨。
白荼安静的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牛排，沉思了许久。
曹一捋起袖子擦了擦手，然后坐在他面前：“吃吧。”随即又想起，“哦，你比较有仪式感，那我再倒杯红酒，家里正好有，忘了谁送的了。”
白荼默默道：“我送的”
曹一丝毫不感到尴尬，用筷子夹起牛排就咬了一口，很难咬，但他很坚持，一边点头，“嗯，自己做的就是香。”
白荼：“刀叉呢？”
曹一：“忘了买了。”
白荼：“你这十成熟，已经煎老了，我这牙口不如你，怕是咬不开。”
曹一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洗了把剪刀，刷刷刷的就给他剪碎了。
白荼欲哭无泪，这牛排色香味都不存在，就撒了点盐，又老又柴，难吃的不行。
曹一边吃边看他，“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来大姨夫了啊？”
白荼：“这就是我感动的表情，你怎么想到自己下厨的，太感人了。”
曹一努力咀嚼：“不是做饭能陶冶情操吗？超市里买牛排煎一下最便，我就选了这个。”
“你这样陶冶不了情操。”白荼道：“你好歹得调制个肉酱，掌握下火候，七分分熟都行，要锁住肉汁才嫩，而且你是微波炉解冻的吧？”
曹一嫌弃：“好吃就行。”
白荼想哭：“这也不好吃啊”
吃西是次要的，曹一主要还是想跟他商量个事。
“那个我想问一下，到目前为止，工作室究竟有多少可用资金？”
白荼心头一凛，第一反应是以为老板不信任自己，但随即就意识到，曹一肯定想用大钱了。
要干嘛？
追加投资？
艹。
一句话都没多，白荼按住曹一的手，神情无比认真严峻：“老板，不可以。”
曹一抽开，皱眉：“干嘛呀，我啥也没呢！你瞎激动什么！”
“我知道你要干嘛，你要追投，距离原定预算还差了六千五百万，今天胡悦龙来找你，一定是来要钱的。”白荼严肃道：“老板，你要清醒一点，特效是无底洞，特效公司永远都钱不够。”
曹一不置可否。
不否认也就承认了。
“白荼，我看了看效果，才差了六千五百万，效果一个天一个地，我觉得可以追加试试。”
白荼气急：“才差了六千五百万，嚯，多大的口气啊！你知道六千五百万已经足够再拍一部电视剧吗？”
曹一纠结，了点实话，“呐，现在很多人对我有意见，我圈内人缘也不太好，观众是我的所有。我只想给他们呈现最好的作品，我不用开口，作品自己会话。”
白荼：“现在够好了。”
曹一：“还没有第一季的特效好。”
白荼据理力争：“你得看性价比呀，我楼下理发店的托尼老师也我如果再做个什么头皮护理发质会更好，也许是真的，但我不需要那么好的发质你也一样，你得考虑收益比，你再加六千五百万，你的收益能增加多少？风险增加多少？”
最后他和盘托出：“现在工作室里能用的资金都是第一季带来的收益，如今又卖给了游戏一部分版权，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九千多万的利润，你第二季又砸进去五千万，还剩四千万，这笔钱合理的式，得同时投资多部作品，这样还能带动新人成长”
曹一后面没听进去，他咂摸：“哦那还差两千五百万左右。”
“要不，我可以把这套房子抵押了，拿一笔抵押款。”
白荼瞪圆了眼睛：“老板你别发疯我求你了。”
“不要大惊怪。”曹一道：“第一季的订阅不是还依然在增长吗？流水还在持续入账，我后面的广告代言也在谈，实在缺钱，我就上上综艺，资金链不会断的，放心吧。”
白荼也知道曹一吸金能力强，可他还是很怕这种背水一战的投资式：“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做生意不能逼到这个份上，得留有余地面对风险。”
“白荼啊。”
曹一吃完了，站起来收盘子，一边收一边，语气格外诚恳，疲惫，“我知道你没错，心驶得万年船但你知不知道，我如果真的那么教科书式的保守，我不会有今天考虑要不要让资金保守点的机会。”
“我如果保守，我不会去抢回来仙剑的主角。”
“我如果保守，我不会红。”
“我如果保守，我不会跟蔡盛他们吵的架。”
“我如果保守，不会有无限乐园第一季，保守的投资三千万，也没有五千万的收益大。”
曹一把盘子放在水槽里，转过身来靠着：
“相信我呗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就让我，一以贯之。”
白荼无力的闭上眼，他服不了曹一。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白荼心里很清楚，如果曹一每一次都如此，第一季追投，倾尽家财，第二季还追，这成了他的习惯，以后每一部都如此吗？野心家的人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稳得住才能赢到最后，不停的背水一战，终究会输。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自己就没有做老板的能力，因为自己太稳，没有半点赌性。
希望他能找到分寸吧。
白荼突然有点希望，干脆就让曹一摔个跟头，这样自己才能看清楚，曹老板到底能不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