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二穿过前后进中间的月亮门,刚进入后进,就听到有人冷冷地发话。US
“今天卖,是一百四十三,明天我再来,就是一百四十二了……老太太你要不在乎邓一夫的生死,就只管拖着。”
邓夫人气得睚眦欲裂,猛然间看到月亮门处有人进来,忍不住揉一揉眼睛,她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老二……是你吗?”
邓老二一腔的怒火,但是见到母亲,也忍不住心一软,“是我,妈,我回来了。”
后进的院子里,除了看门的水叔。还有邓家的七八个亲戚,其中有四名青壮。
他们的对面,只有三个人,一名瘦高的中年人,以及两名精壮的汉子。
但是仅仅三个人,就将邓家的气势压得死死的,原因无他,他们有一名初阶武师。
邓家后进的院子里,有石凳石桌,瘦高中年人一只脚踩在石凳的边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真的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他还想继续卖弄,猛地见到外面冲进来这么多武者,顿时就是一惊。
待他听说,来的人是邓家的二儿子,眼中就掠过了一丝不屑,不过他也不会继续张扬下去,否则的话,眼前亏是要吃的。
所以他从石桌上放下脚来,看一眼邓夫人,“老太太,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他带着两名汉子就要往外走,而邓夫人见到儿子,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人。
但是邓老二怎么可能把这三人放走?他脸一沉,“给我站住了!”
中年人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这是二公子吧?邓镖头还在府衙大牢里,你该忙点正经事。”
他这边只有一个初阶武师,对方有两名武师,但是他的口气,竟然是有恃无恐。
邓老二死死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发话,“你刚才踩的地方,是我父亲经常吃饭的地方。”
“那又如何?”中年人满不在乎地发话,“我是群英堂的黑心,你父亲现在大牢吃饭!”
邓老二不理他,而是看向自己的母亲,“妈,这三人是你请来的?”
邓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夫君是邓镖头,她自身也有高阶武者的修为,见识得风风雨雨多了,胆子比一般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见状直接摇头,“不是,他们不请自来。”
“涛哥,把人拿下了,”邓老二咬牙切齿地发话,“敢抵抗者,杀无赦!”
中年人脸色一变,“小子,你这是……”
话音未落,已经有两人冲着他扑了过来。
涛哥是一名中阶武师,他冲着对方的初阶武师呲牙一笑,“还没请教阁下……”
话说到一半,他身子一动,腰间的短剑,已经刺向了对方的胸口。
勇毅公的护卫,从来都不是迂腐之辈,用最小的代价,最快地拿下对手,这才是他们的宗旨。
初阶武师也不是软柿子,右手一摆,腰间短刀瞬间出鞘迎了上去、
几乎在同时,他的左手又往腰间一抹,然后就是一愣:尼玛,我的石灰包呢?
他打滥仗的经验,比国公府护卫强多了,没办法,市井里混的,就是这一点拿手。
不过非常坑的是,他今天是来邓家欺负老弱妇孺来了,堂里吩咐过了,邓一夫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尽量不要使用歪门邪道的手段,这种时候,堂堂正正地碾压就行了。
所以在来之前,他将几种比较下作的战斗手段,都留在了家里,以免自己控制不住。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杀气极重的对手,还比他高一个小境界,他深知是大敌,于是使出全身路数反击,精神也高度紧张,一时间却是忘了:有些灰色的装备没有带来。
高手过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心,何况他的修为,本来还不如对方?
涛哥打滥仗的水平不行,但是抓破绽的能力是一等一的,短剑跟短刀轻轻一碰,顺势划了小半个圆弧,直奔对方面门而去。
待见到短刀回援,他身子一转,左手肘横向一击,短剑已经扎中了对方的右肩肩窝。
一击得手,他又刺向对方的左肩肩窝,想到这厮曾经极其诡异地在腰间一抹,他手上的短剑也顺势一抹,直接将对方的左臂斩断,只留了一点皮肉相连。
这一切说起来慢,打起来就是四五秒钟的事,眨眼之间,三名不速之客全部被擒,修为最高的武师还断了一臂。
那中年人却是个不服输的,被压在地上,嘴里还大喊,“叶家小子,敢对我黑心动手,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心在群英堂,也算大名鼎鼎的人物,虽然只是初阶武者,但是他擅长用脑,被人称作“二军师”,深得堂主的信赖,可以轻易地指挥堂中的武师。
邓老二本来懒得理他,听到这话,走上前一脚踏下,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黑心的左腿顿时被踩断,白生生的骨头茬子刺出了皮肉。
“竟然还敢踢人,”邓老二冷哼一声,然后抬起头,冲着母亲一笑,“妈,我回来了,万事有我和老大,你不用担心。”
邓夫人身边的几名青壮,有两名是她娘家的侄儿,还有两人是受过邓镖头恩惠的,修为都不怎么样,今天来也是帮着壮胆。
见到群英堂的人被打倒,他们有点想上前打落水狗,可是邓老二带来的人,一看就是带着杀气的悍勇之辈,大家还有点不敢上前。
有一名可以算作表哥的人开口了,惊喜中带着点不满,“老二你咋才回来?”
邓老二冲他笑一笑,然后看向老娘,“妈,你怎么不往止戈送个信儿?”
邓夫人看他一眼,悻悻地回答,“他们都说勇毅公去找你主家的麻烦,府衙都派人去了,我想的是你俩能侥幸逃生就行了,还敢让你俩回来?”
“呵呵,”邓老二笑一笑,转头看一眼,“涛哥,你身上有五百银元吗?”
“没有,”涛哥摇摇头,心说谁有那么傻,身上带那么沉的东西?“倒是有金子。”
平日里他也没这么多钱,起码身上不可能带这么多,这一趟跟着世子出来,有人给世子送程仪,他们下面的小兵,也能跟着沾光。
“算我借你的,”邓老二很干脆地发话,“一事不烦二主,麻烦涛哥往府衙走一趟,把我老爸接出来……能行吗?”
他一直跟着冯君,知道神医出手大方,就算神医不管不问,他和老大一个月薪水也有十六块,几年就还清了——事实上,神医赐下的很多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卖出不少钱。
涛哥想的却是,此人是跟着仙人混的,这个面子必须卖啊,实在卖不了,也能找世子报账,于是笑着点点头,“咱哥俩还说那些?好了,交给我了。”
邓夫人看不懂了,心说堂堂的中阶武师,有必要对一个高阶武者这么好?
不过她还是要出声呵斥,“老二你懂事不懂?那是你爹,你亲自去接回来!”
“接回来?便宜死他们呢,”邓老二冷笑一声,“我就不出面,倒要看看,他们收了五百银元,能吐出多少来!”
邓夫人越发地不懂了,“你这话啥意思?对了……老大怎么不回来?”
“老大还在止戈呢,我回来办点事,”邓老二轻描淡写地回答,“对了,我还没介绍,这是涛哥,勇毅公世子身边的得力护卫。”
涛哥走上前,抬手一拱,“见过夫人。”
“勇毅公世子?”邓夫人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你们不是去……哦,是传言有误?”
“嗯,”涛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说传言岂止有误,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多……
紧接着,他就又带了一名武者,骑了马直奔府衙而去,其他的人则是上房的上房,布阵的布阵,瞬间就将邓家的宅院保护了起来。
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涛哥带着邓一夫回来了。
邓镖头在大牢里,也没有受什么治,毕竟他也算个交游满天下的人物,在本地黑白两道小有名气,牢头虽然狠,却不敢太过折腾他。
当然,些许的憔悴是免不了,身上也是臭烘烘的,让人隔着老远就想捂鼻子。
他能如此快速地出来,还是多亏了涛哥身上的勇毅公府护卫的腰牌,负责刑名的那厮见了五片金叶子,都不想痛快放人,支支吾吾的,明显想收点什么额外的好处。
涛哥二话不说,将腰牌往桌上一拍,“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那位也知道勇毅公的世子最近在庆宁府,迟疑一下,才悻悻地画了押。
不过,涛哥还是对那厮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五片金叶子……他还真敢收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邓镖头笑着发话。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到了止戈的情况,虽然仙人什么的他不知情,但是毫无疑问,自家两个小子跟着的神医,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勇毅公世子都得服软。
也不愧自己昔年照顾郎震一场。
他身上脏得要命,但是却不着急去洗漱,而是拿了几张大饼,卷了肉狼吞虎咽地吃着。
一边吃,他还一边含含糊糊地发话,“大家都准备一下,我这次出事,就是郡兵勾结群英堂做的事情……姓云那小子,没准要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