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阳故作惊讶地嚷道:“哎哟!没看出来啊,想不到明老板还是个狠角色。我这茶馆今天刚开张,你就过来嚷嚷着要我关门。呵呵!不就是跟你的“初白轩”打擂台嘛,不就是抢了你的生意而已,至于吗?”
着,冯乐阳笑嘻嘻地发出狠话:“这年头,谁没有点儿关系?谁在黑白道上没几个朋友?明老板你吓唬谁呢?我跟你,你可要为了刚才的话负责。我心脏不好,万一被你吓出病来,捂着胸口打电话叫救护车,进了医院,这下半辈子可都得你负责了。”
明真淡笑着看了他一眼,讥讽道:“那是七老八十老头老太太最喜欢的搞法。怎么,冯老板年纪轻轻,身体就不中用了?要是你有孩子也就罢了,要是到了现在还没有生育,我估计你这辈子只能是断子绝孙。”
只要是男人,对这种事情都很忌讳。冯乐阳虽然做足了准备,可是被一个女人毫不留情指着鼻子出这样的话,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明老板,咱们在商言商,你这样诅咒我是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我冯乐阳好欺负?还是觉得你“初白轩”财大气粗?我告诉你,现在是法制社会。刚才就算了,要再有第二次,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谢浩然看了明真一眼,发现后者丝毫没有想要自己发声帮忙的意图,于是他一声不响坐在那里,慢慢喝着茶水。
实话,“饮白轩”的茶真他吗的难喝!
当然,“难喝”这种事情也是分等级的。就像《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喝过琼浆玉液,溜回花果山再喝猴子们自酿的果子酒,顿时觉得后者口感酸涩,难以下咽。
谢浩然此刻就是这种感觉。“初白轩”的茶虽贵,却是从清凉山原装运来,品质与普通茶叶不可同一而论。即便是顶级“大红袍”,与清凉山出产的茶叶也是两种概念。
“饮白轩”的茶水价格不算贵,最顶级的也才五百一壶。可即便是这里最好的茶,谢浩然也觉得有一股子让自己很不舒服的馊霉味道。
再点心。
“饮白轩”卖的很便宜,三十块钱一碟子的点心有八个。无论摆放的模样还是点心外观,都与“初白轩”那边一模一样,也是四种颜色:淡绿、鹅黄、粉白,还有橘红。淡绿色的是抹茶,却没有自然的甜香。鹅黄的鸡蛋牛奶,香味却远远不如明真所制那般浓郁。粉白的枣泥,只是甜味太重,腻得过头。至于橘红色的点心……“饮白轩”这里不可能以灵玉橘为原料,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从清凉山那边运来泉水,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远远落了下乘。
其实开店做生意,历来都讲究一个“诚”字。“饮白轩”从装修到人员服饰,还有茶点的安排,面面所有细节都在模仿“初白轩”。甚至就连商标,外形也几乎相同。
明真已经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兴趣。她站起来,高跟鞋衬托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明显比略有些肥胖的冯乐阳高了一些:“冯老板,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装修面你要仿照我的“初白轩”,这个我管不了。但是这商标你必须给我改了。”
冯乐阳冷笑道:“哟!您还管得真宽,真以为你自己是王母娘娘?你要觉得不满意,大可以去工商局告啊!谁规定的商标不能设计的跟你那边差不多?明老板,你那边一壶茶卖两千块钱,我这边从五百到五十都有。你走高端路线,我薄利多销,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却非要强词夺理我抢了你的生意。咱们把事情白开了,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是做的不对!”
新店开张的时候生意通常都不错,客人也多。都是经常在这片上走动的人,对明真很是熟悉,自然知道“初白轩”里茶点的价格。两个人争执起来,很多人都坐在旁边看热闹,议论声也就大了起来。
“是这个理儿。“饮白轩”这边刚开张,茶水和点心的确便宜。”
“我看您老这舌头恐怕出毛病了。“初白轩”那边的茶水可是要比这里好多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我承认“初白轩”那边的西的确是好,可是价钱也贵啊!你想想,光是茶水就要两千块钱一壶,一个月到那边坐上几次,上万块钱就这么没了。另外就是点心,“初白轩”那边一百块一份,换到这边新开张的店,连茶水带点心都有了。”
明真很不喜欢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争执。她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冯乐阳,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你必须把商标换了。否则,后果自负。”
完,她拉着谢浩然离开了“饮白轩”。
过了马路,回到自家店里,谢浩然看着神色有些阴沉的明真,笑着安慰道:“算了!看开点儿!跟那种人生什么气。回头我让人往工商局跑一趟,你那个商标是注册过的,“饮白轩”那边的商标外观形似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走正常的法律途径,这事儿有人管,你犯不着这样。”
明真愠怒着脸,缓缓点头,只是心里那口气怎么也下不去:“要换了是在龙虎山上,我一剑活劈了他!”
谢浩然笑道:“你得会普通人的处理式。放心吧!咱们的茶叶独一无二,就算他想仿冒,也不可能找到跟咱们这边一模一样的茶叶。现在的客人嘴刁,喝过一遍的都会记着这个味道,就算他那边茶点卖的再便宜,咱们的客人还是会来。”
明真被他劝着心情好了很多,点点头:“我今天就把茶叶涨价的牌子挂出去。”
涨价,是前几天与南宫镇平聊天时候商定的。五万块钱一罐的茶叶,而且每天限量销售,真正是有钱都买不到。
谢浩然对此很是赞成:“还有点心,都往上涨涨,回头你派人到工商局那边备个案。要是有客人问起,就是被对面逼的。他那边卖的是便宜假货,咱们这边为了不让慕名而来的客人上当,只能提高茶点价格。”
正着,手机响了。
谢浩然拿出来一看,是公司办公室的号码。
贺灵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容易辨认,她话的语气有些急促:“掌门,你在哪儿?”
谢浩然感觉她的话口气与平常区别很大,不由得沉声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秘书死了。我已经和贺经理打过电话,掌门您最好尽快回来。”
……
陈萍尸体保持着僵硬的坐姿。
看得出来,临死的时候,她正在工作。手里握着笔,面前桌上摆开一份件。那是一份表格草稿,她在上面进行修改。一连串字只写了一半,就连最后的“规”字,也只写了左半边部分。
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眼镜也架在鼻梁上,没有滑落。就这样端端正正地坐着,看上去仿佛是用高超技艺仿制而成的蜡像。
一具僵硬的,无生命的雕塑。
谢浩然第一时间赶回了公司。他跟着贺灵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电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对于普通人来,死亡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像陈萍这样的死法,谢浩然还是头一次见到。
整个楼层已经被封锁,没有使用集团公司外招的保安,四名贺姓修士分别守住了电梯与楼梯出口。
明真陪着谢浩然过来,她想走进陈萍的房间看个究竟,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她懂得什么叫做“保护现场”。
贺灵站在谢浩然旁边,紧张认真地问:“掌门,要打电话报警吗?”
谢浩然注视着陈萍怪异的尸体,缓缓摇头:“不,先等等。”
他随即拨通了廖秋的电话。
简短明了情况,电话那边很快传来廖秋的叮嘱:“不报警是对的。保护好现场,我现在就带着技术人员过去。”
挂断电话,谢浩然吩咐贺灵:“你把监控室里的所有录像整理一下,把今天早上陈秘书进公司以后的所有部分都调出来给我看看。”
公司总部到处都安装着监控摄像头,密集程度简直多到令人发指。尤其是工作间和走廊,真正是位无死角。
在谢浩然制定的这个时间短,与陈萍有关的监控录像数量不多。她的行为动作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早早来到公司,像往常那样收拾好总经理办公室,然后给房间里的绿色盆栽喷水,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屏幕上重现了谢浩然让陈萍帮着泡茶的那一幕。她端着空壶走进楼层休息室,用钥匙打开壁橱拿出茶罐,用电热水器烧水,然后趁着烧水的空档与保洁员王红英聊天。虽监控录像上听不到她们具体谈些什么,可是看两个人的表情,显然没有交恶,也没有想象中的矛盾发生。
接下来,陈萍走出了休息区。
房间里只剩下王红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