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因素。”维恩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当年十字军征,整个欧洲所有国家都参与进来,尽管我们攻下了耶路撒冷,可后来还是战败了。前前后后战死了那么多人,参战的各个骑士团伤亡惨重。结果呢?到头来,我们还是无法在那片土地上传教,那里至今为止还是插着星月旗帜的标志。”
他随即怒视着摩:“不能大规模征召新十字军。这样做会损坏我们在信徒中的声誉。另外,就算征召起这样一支大军,也都是尚未经过训练的新兵。面对来自黑暗世界的敌人,他们的表现不会普通平民更好。”
“维恩,这是两码事。”中年教士的态度不像摩那么咄咄逼人:“你不能把现在发生的状况与历史进行比较。历史上,十字军征攻下了耶路撒冷,后来又丢了,那是因为当时有萨拉丁,他是世界的英雄,所以……”
“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区别不大。”维恩提高了音量。他再一次环视四周:“先生们,你们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人,也就是你们所的“异教徒”,他们可不是软弱且可以随意捏弄的废物。他们很强大,即便是当年八个国家的联合军队攻占了他们的首都,对他们也毫无影响,几乎没有遭到损失。”
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冷哼了一声,针锋相对地发出嘲笑:“维恩,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读过历史书,所以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表现。吧,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们在堡垒级教堂设置的反黑暗结界对他们毫无效果。蒙巴拉教堂、昂科尔教堂、还有斯科恩拉索和其它地的战败,已经证明了修士有着超乎我们想象的强大力量。短短一个星期,我们丢失了多达上千具的“圣者遗骸”。先生们,别告诉我你们没看过最近的战报,别告诉我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巴多格里奥主教死了,弗拉索瓦主教也死了,他们的实力并不亚于在座的某些人。丢失的地我们肯定要夺回来,被毁掉的教堂也要重建,这些地区很重要,必须派遣请的区域主教进行镇守。普通神父无法担起这个责任,接下来,就得靠你们了。”
维恩的这番话,立刻在会场里引起了震动。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主教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显得忧心忡忡,更有人以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以维恩为首的派系他的没错,活人必须接替死人的工作,无论职责还是岗位。
摩主教脸上表情变得发阴沉。他站起来,抬起双手,做了个向下按压的禁声动作。就这样面对面注视着维恩,再次发出充满杀意的冰冷声音。
“我们应该把修士列为新的战争目标。他们此前作出的种种行为不亚于宣战,而且是既成事实。我提议……”
“他们掌握着生命之果。”维恩记不清楚这究竟是第几次打断摩的发言:“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最新的战报。孔代主教在圣克拉斯利亚战死,他在战况最糟糕的时候派出信使,为我们送来了珍贵的情报。这次战斗是赫克托公爵带队,他手下至少有八千头肮脏的黑暗生物不惧神圣力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圣克拉斯利亚教堂根不会陷落。”
“我们都可以释放神圣力量,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用于对付黑暗生物的光。我们不惧感染,不惧死亡,能够抵挡诱惑,就是因为我们拥有神圣力量。教堂结界也是源于同样的道理。可是现在,我们对黑暗世界的这种优势即将被打破。先生们,你们想想看,如果黑暗生物不再惧怕神圣力量,它们在上帝之光的照耀下仍能冲进教堂肆意妄为……那将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一席话,再一次引发了轰动。
“维恩,你的是真的吗?”
“黑暗生物怎么会不惧怕神圣力量?我不相信,这种事情绝不可能。”
“生命之果真有那么神奇?”
因为来自摩根财团的狙击,灵玉橘真正在国外市场上销售的时间其实很短。真正发现其价值的,还是黑暗世界高层。教廷内部虽然有维恩这样的明白人,却无法掌控绝对话语权。再加上教廷内部权力**,红衣大主教们的贪婪,导致前后购买的几批灵玉橘大部分被他们私人占据,真正下发到地区教堂的部分也在战斗中迅速消耗。因此,教廷中层与高层当中很多一批人对此毫无所知,加上他们平时与掌控权力的大主教们很是亲近,也就造成,并产生了“生命之果是特殊水果,对身体有着绝佳好处补品”的概念。
克莱恩大主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贪墨了很多生命之果。当然,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
神圣力量无法对黑暗生物发挥作用,这在神职人员听来,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消息。那意味着,教廷对黑暗世界的压制力将面丧失,毫无优势可言。尤其是在战斗中,一个最普通的黑暗奴仆,也有可能干掉一名神父。
摩明显没有了之前那么狂妄的气势,但他不想就此认输:“不,生命之果没有你的那么重要,至少它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斯普鲁再也忍不住了,他“嗖”地一下子站起来,怒视着摩:“你应该申请去中地区传教,而不是呆在这儿。”
一句话,彻底压过了场所有的议论。
“去中传教”是教廷内部的一个笑话。具体什么时候由什么人提出来,已经不可考。在人员管理面,教廷也有专属于自己的一个“内部任务发放”机构。其中排名列于最顶层的,就是这个任务。
一股被羞辱的感觉瞬间流过摩主教身。他盯着斯普鲁,发出冷笑:“你想以决斗来解决问题吗?”
斯普鲁脸上是凶悍:“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执事快步来到维恩身边,凑近,发出很低的声音:“维恩先生,教皇陛下请你去他的会客室。”
维恩愣住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乱哄哄的会场:“现在?”
执事点点头:“跟我来吧!”
……
会客间,格里高利七世端坐在橡木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主教,那双被密集皱纹包围的苍老眼睛里,透出一丝无奈的目光。
这不是维恩第一次觐见。必不可少的礼仪过后,他正准备开口话,却看见格里高利七世抬起手,对着自己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圣克拉斯利亚已经陷落,孔代也战死了。”教皇的话里透出深重的忧虑:“维恩,我的孩子,你对此有什么建议?”
“生命之果的出现,打破了我们与黑暗世界之间的平衡。”教皇之前的问话,已经让维恩多少明白了对态度:“修士的态度至关重要。他们不像我们,也没有采用与黑暗世界类似的议会制。陛下,必须立刻停止对修士的报复行动,否则我们的损失还会更大。”
格里高利七世不是一个轻易改变态度的人:“他们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该怎么算?每一座堡垒级教堂都很重要,他们挖走了所有的圣者遗骸,杀害了那么多的十字军战士,难道就这样……”
维恩叹了口气,摇着头,打断了教皇:“陛下,我们最主要的敌人是黑暗世界。在此之前,其它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商量。何况人之所以做出那种事情,也有着他们的理由。”
格里高利七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指的是石化药剂?”
维恩点点头:“这不是普拉德摩尔教士的错,但药剂配的确是从他手中泄密。我一直在对此进行调查,可是线索部中断,所有涉事者都死了。”
教皇思考了几秒钟:“会不会是黑暗世界为了与修士拉近关系,故意做的?”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就目前的态势来看,这件事情暂时可以先放一放。”维恩加重了语气:“我们必须让修士改变态度,至少应该从他们那里得到与黑暗世界同样多的生命之果。”
到这里,维恩犹豫片刻:“陛下……克莱恩大主教不应该继续掌管这件事。对生命之果的采购与保管,我建议交给其他人负责。”
格里高利七世用睿智的目光注视着维恩:“克莱恩是你在神院的老师。”
维恩脸上一片平静:“上帝可以作证,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别的想法。当然,如果陛下您觉得圣克拉斯利亚大教堂不重要,也可以接受更多类似于圣克拉斯利亚这样的悲剧接连不断发生……您可以当做我今天没有来过,也没有过这样的话。”
格里高利七世脸上露出苦笑:“你给我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