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可一直都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在无数知识和思想中保持自我,没有被一个庞大的明体系所吞噬的?”议长明显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提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疑问。
要知道按照他最初的计划,一个看上去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应该就如同一张白纸,可以任由自己在上边留下属于达伦特人的印记。
甚至在达伦特明漫长的历史中,像这样收养和容纳其他魔法种族幼儿的例子,几乎可以是多不胜数。
但从来没有一例,会像眼前这个男孩,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的自我。
除非他自内而外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和情感,否则没有什么外界因素可以影响到他的思想与灵魂。
“吞噬?这个词用得很好。”男孩在满是溶液的罐子里换了个姿势,笑着回应道:“诚然,在庞大的明体系面前,自我显得是那么渺而又可笑,甚至可以用卑微来形容。通常来,在明与明之间差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低等明的居民会不可避免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成为高等明中的一员,哪怕对曾经对自己乃至自己的同胞做出一些血腥残忍的屠戮。但要是反过来呢?高等明的居民会被低等明落后的知识、技术和生活环境所吸引吗?不,不会,他们只会觉得这些低等明的行为愚蠢而又可笑。”
“所以在你和你那位兄弟的眼中,达伦特明只是一个低等明?”
议长眯起眼睛,似乎并没有相信对言辞之中透露出来的暗示。
因为在已知的空间中,达伦特人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与自己相提并论,更不用提是超的强大明了。
否则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遭到更高级明最残酷的打压。
这就好像达伦特人一旦发现有哪个明拥有惊人的潜力,会在未来给自己制造巨大阻力或者麻烦后,他们会毫不犹豫倾尽所有,将这个明一劳永逸的抹除,亦或是制造一场空前的灾难,让其向后倒退几百年乃至几千年。
男孩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诚然,你们是一个高度发达的魔法明,拥有难以置信的技术和实力。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种高度发达的背后,其实隐藏了一个极度不成熟,同样也不健康的社会体系。在这里,施法者的地位被无限拔高,那些普通人只能被迫屈从于施法者,才能在社会和群体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用一个简单点的词汇来形容,就是阶级固化。下层民众一旦确认过天赋,就会永久失去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我们是一个以魔法为根基的明,施法者的地位崇高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因为这种对施法者的优待,达伦特明才能有今天的辉煌成就。”议长皱起眉头质疑道。
很明显,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甚至身就是这个不平等体系中的受益者。
“啊!你的没错,达伦特明能够有今天的辉煌,的确离不开这种大量资源向施法者倾斜的体系。但不要忘了,一个明最重要的不光是知识、技术和力量,还包括了思想与化在内的抽象部分。试想一下,达伦特明延续至今,可曾有过什么著名的作品?亦或是伟大的,能够被世代传颂的艺术大师?”男孩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哼!那些无聊的西,我们根就不需要。”议长完没有掩饰自己的轻蔑。
正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绝大部分达伦特人都是百分之百的实用主义者,对于艺术、哲、化之类的西,压根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事实上,虽然在整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内部,也有少量从事这些工作的人员,可他们的地位甚至连最普通的远征军士兵都比不上。
“看,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男孩耸了耸肩膀。“请问,如果你们的明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劫难,所有积累下来的知识、技术和英阶层统统毁于一旦,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支撑幸存者再次崛起,延续整个明的辉煌与荣耀?”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让议长陷入了很长一段的沉思。
因为达伦特明在发展的过程中并非一帆风顺,而是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浩劫。
在那场与神之间的战争结束后,是信仰的力量支撑他们找到了新的发展向,它就是现在的魔法体系。
没猜!
就是信仰!
正是那些曾经对神明疯狂崇拜和痴迷的家伙,发动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残酷战争,然后又主动放弃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强大力量,只为奄奄一息的明可以浴火重生。
可是眼下,达伦特人已经失去了信仰,只剩下对于知识与力量的无尽渴求。
假如明在这个时候遭受到重创,那么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联合起来对抗灾难。
恰恰相反,蔓延到各个征服世界的远征军,绝对会趁机脱离母星的掌控,要么选择割据独立,要么联合起来彼此征伐。
即便是最后出现一个胜利者,达伦特明也必然不可能恢复到盛时期的模样。
沉默了良久,议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用略带自嘲的口吻感慨道:“原来你不认同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的知识不够丰富,技术不够先进,力量不够强大,而是因为我们不够成熟,不能像一个真正成熟的明那样,无论经历多少灾难,都能重新再站起来。另外,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不!后半部分是我那位兄弟的想法。”着,男孩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对始终随身携带的那件魔法物品。
他能感觉到,这个的配件内部,蕴含着极为惊人的能量,但却不会多绝大部分的魔法使用者产生什么影响。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影子卫队做梦都想要得到的西,那件可以轻而易举将他们杀死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