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摆满酒菜的长案几,长一米五尺,宽四尺右右,丁婳与杜挚隔几而坐,酒壶现在位于杜挚一侧,丁婳将杯中残酒饮尽,身子前倾,右手装作要拎酒壶的样子,突然反手拔剑,空中一道雪亮的孤光!剑抵在杜挚的右颈上!
杜挚被剑锋顶着,张开双臂,慢慢站起身,他平静地问:
“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丁婳一声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你现在立刻带我去见卫姑娘和胡大娘,然后陪我们坐马车出城十里,到时我会把你放了!”
杜挚温和地笑了一下,“把老夫当人质?你这么做公主知道吗?
“这关你屁事!”丁婳吼道。
杜挚云淡风轻的拍了拍手,对着门外喊道,“马横!”
很快一阵风似的卷上楼梯,马横咋见丁婳用剑顶着杜挚的下巴,怪叫一声,将配刀拔了出来!
杜挚盯着丁婳冰冷的青铜面具,一字一句的道,“别管这里,你现在回去把杜大娘的一条腿砍下来!带过来扔在这酒桌之上!”
丁婳剑锋一抖,“你敢!”
杜挚面色如常,完不顾脖子上被剑尖划出了淡淡的血痕,笑道,“丁姑娘,你这一招没用,大不了老夫这条命换卫姑娘和杜大娘他们两条命,起来老夫还是赚了。”
他脸一沉,“马横还不快去!”
马横狞笑着正欲下楼,却听呛一声,丁婳收剑入鞘,用剑鞘指着杜挚的脸,咬牙切齿,“算你狠!”
她着,一脚踢开窗户,飞身跃下,在屋顶上如燕飞掠,几个转角之后,很快消失在杜挚视线边缘。
杜挚身子倚在破窗上,冲着丁婳背影笑着喊道,“老夫明日就离开阴晋,让公主抓紧了,别错过了机会!
这语气非常嚣张,气得屋檐上行走的丁婳脚下一个列趔趄差点栽倒。
阴晋城郊,一处竹林。
嬴瞐、苏秦周驼等人,盘腿坐在地上,安静的听丁婳将事情原委完,至于她用剑要挟杜挚交换人质,她闭口不,以免在众人面前自取其辱。
周驼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这杜老贼果然狡猾,看来他料定公主有在路上找机会逃离的可能。”
众人纷纷点点头。
一时间大家沉默下来,清风吹着竹林上发出莎莎的声响,丁婳突然愤然拔剑,将一根青竹齐根砍断!
“婳儿,你能不能安静下来。”嬴瞐语调平静,笑了一下,“这也无妨,凭我和婳儿的武艺,找机会也可以联手将丁姑娘和胡大娘救出来,反正回咸阳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大家齐心合力,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她话音刚落,苏秦皱着眉头开口道,“公主,杜挚老贼老奸巨猾,肯定会对你们严加防范,杜大娘手脚都不能动弹,而卫姑娘丝毫没有武功,要带着这两个人冲出重重包围,谈何容易?”
周陀和众人点点头,“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大家再想想该怎么办?”
沉默一会儿,苏秦开口又问,“周兄,这阴晋城中,应该有我们墨家弟子,估计有多少人?”
周坨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里的只弟比咸阳城少很多,最多一二十人,而且武艺都不太出众。”
众人围坐在一起,又商讨一会儿,都拿不出万之策,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力沉声道,“周陀主,那我等还是按自己的计划,采用突袭强攻!”
周驼咬了咬牙,点点头。
苏秦和公主一起叫道,“不可!”
“这样伤亡太大,若将卫姑娘和胡大娘出来,然而搭进去更多的墨家弟子,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嬴瞐正色解释道
“公主的对,想当初商相国的侍卫总管严大哥领着**名名江湖好汉去劫白起的囚车,这九条热血汉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一想到这里,令人悲愤难听,这样的悲剧不该发生在周兄你们身上!”苏秦站起身,目光殷切的望着竹林中的这些墨家弟子。
“公主,不如让婳儿今晚再次去行刺那老贼,把他那个马脸手下也杀了,这样群龙无首,我们好趁机救人!”
丁婳晃着剑,众人眼前一亮,丁婳这个计划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杀了这领头人,底下人必然一盘散沙,这个时候若是强攻,他们肯定无心恋战。
赢瞐还没有开口,苏秦一腔热血冷静下来,徐徐道,“那杜挚也会想到这一点,肯定在驿馆四周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落了呢?”
嬴瞐缓缓道,“婳儿,苏秦的对,这杜挚很是狡猾,各种可能性他可能都想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人了!丁婳抱头蹲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踢着一块石头!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始终拿不出万之策。
正在这时候,在城中打探消息的一名墨家弟子骑着快马,匆匆的赶到竹林,那马还没有站稳,他立刻跳了下来,对着众人气喘吁吁道:
“不好了,余大哥刚才在驿馆行刺杜挚,中了埋伏,被抓了!”
“什么?你什么?”
周驼眼睛泛红,一向冷静的面色,终于大变,他不禁怒吼出声:“余胖子怎么这么蠢!他带了几名弟兄,其他弟兄伤亡怎么样?”
这墨家弟子呐呐道,“余大哥是只身一人前往,开始他扮成厨子混进了驿馆,在汤水里放了蒙汗药,那杜挚老贼极为狡猾,将就就计,故意装着被麻倒的样子,结果就”
萧力癫狂的抓抓后脑,“余胖子,怎么这么糊涂?胡大娘就是下蒙汗药,被对坑了,他怎么还用这一招!真是气炸我也!”
竹林内的墨家弟子们,个个群情激昂,有几个冲动的,提起刀剑就迈步就走,立刻被周驼厉色喝止!
“谁敢走出竹林一步,我就执行墨家家法,”周驼铁青着脸道,“大家先静下来,总能想出个法子,不要像余胖子那样做一头自投罗的蠢猪!”
竹林再次安静下来,但是一张张脸都是愤怒难忍,赤红的眼睛让这片沉重的气氛随时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让我去见见杜挚!”一个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
话的人是苏秦。
他看见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脸上,他从容笑了笑,“我是鬼谷先生的弟子,纵横门派的高徒,我要用我这三寸之舌,游杜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