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昭国坊。
右屯卫将军窦奉节单人独骑被一个老仆领着走在破败的曲巷间,来参加荆王李元景的密秘宴会。
窦奉节出身河南窦氏,他的高祖父窦炽是李世民外公的叔叔,简单他是李世民母亲太穆皇后的族侄。
窦奉节的父亲窦轨追随李渊李世民父子起义立过汗马功劳,被封为酂国公。
窦轨最后死于洛洲任上窦奉节袭封为酂国公,尚娶的李世民的妹妹的永嘉公主。
窦奉节出身名族又是功勋之后、驸马都尉,二十多岁就官居从三品的右屯卫将军,就是在唐朝士族子弟中也尖子中的尖子。
按理他是没有必要出来参与荆王谋反,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李承乾处理了高阳公主后,永嘉公主就天天痛骂李承乾冷血无情,残暴不仁。
昨日柴令武和巴陵公主来他府上窜门,便提到荆王密秘进京的事情,永嘉公主便在旁边一力怂恿他今天也来此参加宴会。
来为了保密柴令武是想让窦奉节乘车前往的,可是窦奉节觉得自己出身武勋世家,出门乘车丢祖宗的人所以坚持骑马前往。
昭国坊在长安南城,里面的住的都是些贫苦人家,用现在的话就是贫民窟。
窦奉节在里面绕了半天,往里走就脏,到处都污水粪便,苍蝇一阵阵的像黑云一样往人脸上扑。
走在前面的老仆不时回过身来用袖子给窦奉节赶苍蝇,窦奉节沉着一张黑脸一边挥舞马鞭子轰苍蝇,一边烦躁地道:“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老仆闻言便转身继续往前走,不一时两人走过一片菜地,菜地尽头是一片竹林,在竹林里绕了几圈才发现一片修建规整大院子。
窦奉节看着整洁的大院门前已经停着几辆马车,猜想通往这里必然还有别的路,看着前面的老仆眼露寒光冷声道:“是不是还有其他路通往这里”
老仆闻言回身向窦奉节行一礼道:“是的,今日特殊各!”
窦奉节不待老仆完就抬手给这老仆一鞭子,喝骂道:“不省事的老狗,竟然看不起我,带我走最脏的那条路。”着又是连抽老仆几鞭子,才恨恨地打马向前。
窦奉节这边打人门口负责接待的柴令武早看见了,见窦奉节走到门口便冷笑一声道:“窦大郎有好威风啊”
窦奉节闻言两眼往上一翻,冷声道:“那老狗看我不起,带我走那最脏最偏路还不该打”
柴令武闻言气的脸色铁青,就要去抓窦奉节的马缰,身后的贺兰楚石见要打起来,急忙上前拦住道:“今日商议大事,不可因为事而失了和气。”
贺兰楚石着上前接住窦奉节的马缰请他下马,窦奉节这才愤愤地跳下马,但是依然两眼上翻鼻孔朝天不看门前众人。
贺兰楚石也不以为意,拱手赔笑道:“来路的事窦公莫要在意,让老仆带着窦公绕路是在下的主意。”
窦奉节闻言两眼瞪着贺兰楚石等他给自己一个交待。
贺兰楚石见状连忙再拱拱手道:“窦公身份高贵,现在又和张士贵一起守卫玄武门,太容易引人注目,不从那里绕一下难免不被有心人盯上。”
窦奉节闻言一想自己确实比这些人身份高贵些,他们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想打个哈哈过去,可是一看柴令武的脸色,却怒声道:“瞎心!在长安城谁人敢盯稍公”
罢也不理贺兰楚石直接过柴令武往院里走去。
“你!”柴令武正要追进去见又一辆马车走过来,知道是薛万彻到了连忙上前迎接。
窦奉节被府里的仆人引着走进正厅一看见里面已经有数人坐在正厅里喝茶闲谈,这几人窦奉节都认识,他们都是关中各大士族出身官员。
里面的人见窦奉节进来都起身与他见礼,窦奉节仗着自己出身高贵,也不在意这些人只是随意朝几个年长者拱拱手便坐下了。
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知道今日商议的事情正用得着窦奉节,所以也都不与他一般见只,众人坐下继续刚才的攀谈。
窦奉节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就有仆人请他去后园赏荷花。
窦奉节闻言站起来看一眼厅里众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便趾高气昂地随着仆人从后门进去了。
窦奉节随着仆人来到后园一处池塘边假山上的一间绿色的凉亭里。
这一处亭子建在这园子的最高处,四周裁种着数株高大的柳树,正好把亭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在里面透过柳条可以看见外面,外面往里看只能看见一丛郁郁葱葱的柳树。
此时亭子里坐着荆王父子和薛万彻、柴令武四人,见窦奉节进来荆王父子连忙起身朝他拱手为礼。
“愚兄多年不在长安,贤弟风采依旧啊!”荆王笑呵呵地道。
“见过姑仗!”荆王世子李则恭恭敬敬地向他行晚辈礼。
窦奉节见此心里十分高兴,连忙向荆还礼道:“兄长回京该弟设宴,却来叨扰实在惭愧。”
荆王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忙道:“一家人何必不这些,快坐下。”
着三人坐下,荆王见窦奉节无心机,便蕴酿一下情绪缓缓道:“王多年不回长安,诸多故旧都生疏了,原该大摆宴席与诸位痛饮几场。可惜此次是偷偷回长安若为人知必受严惩,只能请几位知心至交来此聚,实在是惭愧啊!”着感叹不已。
其他人也都跟着叹气。
窦奉节听荆王把他当成知心故交,再想起这几天永嘉公主骂李承乾的话,便直接道:“要李承乾也冷血无情,连他亲妹妹都舍得幽禁。”
荆王闻言看他一眼愁眉苦脸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臣子就是被李承乾杀了也是该的,可是陛下如今被李承乾囚禁在宫中,实在让人揪心啊!”
窦奉节闻言大惊道:“啊!陛下被李承乾囚禁起来了”
薛万彻闻言怪眼一翻道:“酂国公值守玄武门难道不知道。”
“这”
窦奉节闻言一脸思索之色,但是他对此确实不知道,半晌喃喃道:“我值守玄武门只知道陛下病重太子监国,张大将也只是陛下在两仪殿养病”
“陛下身体向来强壮,虽然病了,但是也不至于什么事都由李承乾胡闹,酂国公试想一下,若是陛下没有被李承乾囚禁,陛下会下旨贬程知节吗
陛下会下旨廷杖老夫吗
陛下会下旨幽禁高阳吗
不会的,陛下仁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薛万彻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李世民看重的人,他怎么也不相信他只是想进宫见李世民一面,李世民会下旨打他廷杖,这是他坚信李世民被李承乾囚禁的理由。
窦奉节被薛万彻一连串问题直接问傻了,半晌才睁大了眼睛道:“那我们该怎么救陛下出来”
“贤弟真想救陛下出来”荆王认真地看着窦奉节道。
“那当然了,这几天我也听李承乾倒行逆施,天下人心浮动,若不救陛下出来大唐江山不就乱了吗”窦奉节理所当然地道。
荆王闻言起身朝着窦奉节躬身一礼道:“贤弟果然是出身大族,心怀忠义,愚兄佩服!”
窦奉节被他捧的找不着北,连忙起身还礼道:“此乃我份内之事!”
着两人坐下,窦奉节想到现在太极宫内外都是李承乾的人,有些为地难道:“不知该如何救出陛下”
薛万彻闻言顺着他道:“是啊!太极宫的承天门由丘行恭把守,玄武门由张士贵把守,两仪殿由李安俨把守,这些人都是李承乾的狗。
有他们在我们就是有人也不能进宫救出陛下啊!”
窦奉节闻言一想不由大声道:“要是别的门也就罢了,玄武门不是还有我吗
昔日陛下在玄武门杀隐太子时,常何不过是一个中郎将,值守玄武门就能帮助了陛下杀死隐太子。我现在可是右屯卫将军,比常何可强的太多了。”
荆王等人见窦奉节自己出了这句话心里都是一喜,如果他们能够顺利进入玄武门那么事情就成功了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