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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树提着个鸟笼,哼着小曲,悠哉悠哉沿着小径上了山。
远远的看到道观门前的杏花开了。
杏树下,两个道童和道姑正在下棋,一头老牛拴在树上,正在观棋。
他走到近前,每跟人打招呼,反而对老牛嬉笑的说:“牛师傅,怎么样,两个徒弟!”
老牛“吽”了一声,翻了个很人性化的白眼,口吐人言,说:“笨死了,比你还笨,是我见过最笨的人类!”
白小树哈哈大笑,潇洒的一甩衣袖,提着鸟笼进了道观。
迎面而来的一个道人对他挤眉弄眼,频频的往大殿的方向使眼色。
白小树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走上台阶,在殿外停下,敲了敲门。
“你做的好事!”
盘膝而坐的中年道人很是震怒,用一种很阴沉和危险的眼神盯着他。
白小树不敢再嬉皮笑脸了,端肃了神色步入店内,大礼参拜。
“你去通风报信!?”
白小树抬头,说:“不,我只是为了让计划更顺利的进行。”
“让它的神性逃离,也是为了让我们的计划!?”
“神性在江靓颖那,会祸及无辜的!”
“无辜!?”,命运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
“……是我过错,任凭殿下处罚!”
“很好,我是该好好处罚你!”,命运阴沉的盯着他,半晌,说:“就罚你把那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带到我的面前,将功补过!”
白小树闻言沉默。
“怎么,难道你想背叛我!?”
“殿下,何必呢?何必做的这么绝呢?就算计划顺利,我们也只能将祂放逐,伤及祂的亲眷,可就……”
“你懂什么!?”,命运激动了,唰的一下出现在白小树身前,单手捏住他的脖子,举起来,面容扭曲的说:“感觉到了吗?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我感觉到了,在未来,在既定的命运中,在那“命运黑洞”的干扰下……一切都乱了,圣者不再是圣者,而是卑微的、可怜的、到处躲藏的老鼠,凡物不再是凡物,而是一个个被贪婪驱使的豺狼!”
“他们千方百计的寻找我,费尽心思,将我珍视的所有东西都破坏和亵渎了一遍,为的就是逼我现身……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经历过这种愤怒、痛苦和无助吗?”
“你没有,所以你才会说什么不要“祸及无辜”!”
命运将白小树扔了出去,又是愤怒,又是焦虑,又是恐惧的在殿内踱步,活像个被逼入墙角的困兽。
“我自诩为世界的旁观者,从未得罪过祂,也从未针对过祂,相反,还向祂展示过善意……可祂是如何对我的,祂可曾想过不要祸及无辜!?”
白小树觉得命运有些“疯魔”了,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恐惧而歇斯底里。
祂的恐惧一日甚过一日,越来越失态,越来越狂躁。
现在的命运不是以前的命运,这位途径半神已经被未来的恐惧击溃了。
越是如此,白小树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步是做对了。
除了和马亮的往日情谊,还有一个下注的考量。
“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个处罚你接受不接受!?”
“……抱歉,殿下!”
“好,这么多年,我尽心的栽培你,一手扶持你晋升到奇迹……”
“殿下的大恩,我永世难忘!”
“别的途径是怎么做的?我又是如何对你的?事到临头,你还是要背叛我!”
“殿下!”,白小树跪下,重重的一叩首,抬头起来的时候已经满含热泪,说:“您的计划并不一定能成功啊,就算最后的结局和您看到的一样,也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要做绝呢?这等于斩断了最后的退路啊!”
“你……还要狡辩!”
“殿下对我恩同再造,就算“诸神的黄昏”如期到来,拼了一死,我也会护殿下周全!”
命运不说话了,阴厉的眼神盯着白小树。
白小树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眼中尽是真挚和坦然。
良久……
命运渐渐的软化下来,视线移开,像是苍老了许多,颓然一叹:“那就换一个惩罚方式吧,你……代我去一趟炼狱第十层,见一个叫做巴恩的魔王,把我们的计划告诉祂,尽力劝说祂参加一个星期后的聚会!”
“祂?”
“巴恩刚刚获得冥河的承认,凝聚了虚拟神格,成为第十层、十六层、二十一层的领主,名副其实的魔王……如果有祂的加入,就更有把握一些。但你要小心,魔鬼的心思是最变幻莫测的,别被祂骗了……去吧,早去早回,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小树在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是过关了。
但他不想离开。
这幕大戏,真神、半神、“命运的黑洞”、还有什么管理者全都牵扯在内。
连命运都没有发觉,他已经开始了消化和扮演了,这个时候离开算什么?
但他又不得不走。
现在这位殿下越来越难以测度了,心思再难以捉摸,白小树不会天真的以为,刚才的那番表白就真的打动祂了。
再推三阻四,就会让祂怀疑自己的真正用心,那时候就危险了。
“诺!”
他只能答应了,准备见机行事。
离开大殿,外面还是那样的和谐与美好。
道人、女冠、道童、老牛、鸟笼里的画眉还在骂:臭道士,臭道士,有种放你爷爷出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谁再耍赖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鸟笼旁,一个七八岁刚刚“收养”女道童正拿着木棍戳这只画眉。
画眉不断的跳脚,气的哇哇乱叫,左一句臭道士,有一句小屁孩的,显得分外的滑稽和可笑。
白小树深吸一口气,露出痞赖的笑容,上前提起鸟笼,不理会女童的抗议和画眉的咒骂,哼着小曲,就往外走。
“师兄,刚回来又要出门啊!?”
一侧的厢房内,一个绝美的女冠从窗户探出头来,笑着对他喊。
“没办法,劳碌命啊!”,白小树头也不回的说。
谁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都无法注意到,殿内一双阴翳的眼睛始终盯着白小树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大门外。
“你就是我最后的退路啊!”,命运关上窗户,喃喃的低语,重回蒲团上盘坐,“原本我还不知道,为何要对你格外看重,只是顺着本能行事,现在懂了,但……我能信任你吗?能吗?”
没有人回答。
第二天,马氏庄园外又来了一个道人。
这个道人很是苍老,仙风道骨,就像个真正的得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