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相无碍,只是有些晕,加之脏腑震动。”
赵曙捂额道:“老大不的人了,为何要这般倔呢?”
陈忠珩知道原因,赵曙也知道,不过他乐于见到宰辅之间的龃龉,这样他才好平衡朝政。
陈忠珩心有余悸的道:“官家,那时爆炸……臣只觉着眼前先是一红,随后又是一黑。当时臣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依旧不敢倒……那火药……臣以为不该是人间的西,太可怕了。”
依旧不敢倒,这是因为您在后面啊!
这个忠心表达的很是妥当,赵曙的脸色好看了些,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指头在敲击着案几上的一份书,缓慢。
“沈安当年和仲鍼交好也是误打误撞……”
“仲鍼被他抽过好些次……”
“我都没啥得打。”
赵曙笑了起来,“那个杂……当年在郡王府里的爆炸,比今日的火药还厉害,周围的屋宇被摧毁了……那个年轻人和那个杂竟然这般凌厉,若当初他不是背着妹妹来汴梁,而是从雄州往北,大宋将会多一个大敌……”
陈忠珩一个啊爱的,更别写什么拍遍栏杆,拍得大宋的骨头都软了……”
呃!
韩琦觉得欧阳修够倒霉的,竟然被沈卞这般讥讽。
欧阳修自诩坛盟主,更是风革新的第一人,可却被沈卞质疑为靡靡之音,于国于民并无用处,这几乎就是羞辱了。
“他汉唐时诗赋豪迈,让人听了只想拔刀杀人。如今的却多了婉约,男不男女不女的,诗词中处处皆是愁绪。可男儿在世,哪有那么多的情爱和愁绪?那是无病呻/吟,无趣!只会让天下人软了骨头,没了男儿气概!”
欧阳修自嘲的一笑,“老夫当时也怒了,令人送客,沈卞走之前他会在雄州看着朝中衮衮诸公的表演,死后也会在雄州城头看着大宋军队是如何的狼狈而逃……”
韩琦默然,良久道:“他是绝望了,四处碰壁之后……”
……
“……那时沈卞就绝望了,满朝武都不支持他的建言,什么整军备战,什么清理三冗,都是范仲淹的老生常谈,而沈卞更的道:“子辰刚到群牧司,可有何不便之处?若是有,只管和老夫。”
沈靡心中一个咯噔,道:“多谢您的关切,并无。”
范颖看似好人,可平时一个眼神变化就能看出此人的不简单。
他以前对沈靡的态度只是寻常,甚至还带着些许冷漠。
可今日这态度就突然变了,变得这般亲切。
这是为何?
范颖微笑道:“你原先在益州为官,那边山川险要,听闻艰苦,可你却一去多年,可见是个能吃苦的。如今官家继位,正是想有所作为之时,你这等能吃苦的官员要努力才是,某这里也会不时和宰辅们……”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几乎就是赤果果的拉拢。
你好好干,等有机会老夫会在宰辅们的面前为你好话。
沈靡起身拱手道:“多谢群牧使的厚爱,下官定然勇于任事,不敢懈怠。”
“坐下坐下!”
范颖微笑着压压手,然后又叫人弄了茶水来。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范颖还指点了一番大宋的马政。
群牧司就是管马的,大宋缺马,群牧司的职责不轻。
范颖多年为官,对群牧司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一番话让沈靡受益匪浅。
“……听闻……你也姓沈,听闻和沈安是亲戚?”
范颖问话时很是自然,好像是在问中午该吃什么点心。
可沈靡却坐如针毡,他起身道:“群牧使,下官……”
范颖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了,沈靡心中叹息,道:“是亲戚。”
那微笑重新盛了起来。
沈靡此刻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己的妻子,但却不敢隐瞒,只能含糊的道:“下官是沈安的堂伯,只是多年未曾走动……来惭愧,下官……您知道的,下官在益州为官,远离中原多年,所以这些亲戚多有疏远……”
范颖微微点头,笑意再度淡然,道:“以后好好干,有事无事都来坐坐嘛。”
“是,多谢群牧使。”
沈靡告退,出了值房之后,看着渐渐压低的乌云,不禁苦笑着。
沈安的前途被人看好,连范颖都想和他拉个关系,哪怕知道自己和沈安的关系并不融洽也要和颜悦色,甚至还给了些好处。
那个侄子竟然这般厉害,发的衬托得当年的梁氏愚不可及!
“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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