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久违了。”
张八年缓缓抬头。
就在他的对面,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你发的瘦了。”
男子就是闻先生,他微微一笑,牙齿很白,很有吸引女人的魅力,“某以为赵祯去了之后你也会被殉葬,没想到赵曙竟然留下了你不过不稀奇,因为他没有根基,所以必须要信任老臣。比如陈忠珩,他也留下了。”
这人竟然分析时局,而且还刺探到了宫中的情况。
果真是疯子啊!
张八年冷冷的道:“你看着依旧英俊,可躲在阴暗处的日子不好过吧?就和地老鼠一般,想来李煜看到了也不肯认你这等臣子所谓复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一厢情愿”
闻先生一怔,然后抬头,眼中有疯狂之色,“报仇!要复国。杀光赵家的后人,杀光他们!”
张八年刚才一直在激怒他,此刻见他疯狂,就悄然滑了过去,无声无息的一爪。
呯!
闻先生的左手快如闪电,和张八年的爪子碰撞了一下,随即右手就鞭子般的抽打过去。
这是高级招数,而且快的惊人,沈安觉得自己当面的话,大抵会反应不过来,被这一下拍死。
可张八年却更快。
呯!
手臂之间竟然能碰撞出类似于金石之声。
“吁”
张八年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就像是气箭,直冲身前的闻先生的眼睛。
闻先生闭眼的同时,右手挥动。
张八年准备的杀招无用,身形急速闪动。
一根钎子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
两人遥遥对峙,刚才的交手看似平常,可竟然微微喘息。
闻先生睁开眼睛,漠然道:“某此次只是想来看看那个叛逆收留了他的那位沈安北。”
他偏头,目光如电盯住了沈安。
“晚上好啊!”
沈安微笑着挥挥手,就像是接见麾下的将军。
“很年轻。”
闻先生微微颔首,“闻种是某随手教出来的,这等人某的麾下多不胜数沈安,你收了他,此后将会成为某的对头,这便是”
他的手一扬,闻种喝道:“滚!”
夜色下,闻种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有血细细的流淌下来
他无比忌惮闻先生,竟然需要如此能有把握拦截钎子。
短刀劈砍,发出叮的一声。
“郎君退后!”
他一声虎吼,人就往往前冲去。
他不是闻先生的对手,可在此刻却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周围渐渐的人影幢幢,邙山军的人在悄然靠近。
弩弓抬起,目光如电
一切就绪。
可就在此时,闻先生猛地一跺脚。
嘭!
屋顶的瓦片碎屑四溅,闻先生的身体突然垂直落了下去。
张八年已经冲了过来,却晚了一步。
“放箭!”
弩箭密集射来,笼罩住了这间屋子。张八年随即跳下来,一脚踹开房门。
沈安拿过一个陶罐,狞笑着点燃了引线。
轰!
就在大家盯着下面时,闻先生冲天而起,在屋顶上大笑道:“某走也!”
月光下,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让人不禁觉得此人就是仙人下凡。
画面太美。
此刻无声,却让外围的人都觉得自己能记住一辈子。
一个陶罐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飞了上去,很突兀,破坏了这个美好的画面。
“草泥马!”沈安扔了陶罐上去,然后赶紧蹲下,期待这个宝贝能给闻先生一个惊喜。
闻先生刚撤离,瓦罐就在屋顶上轰然爆炸。
轰!
硝烟弥漫中,后续冲上来的张八年灰头土脸的骂道:“某在呢!”
这是误伤友军了!
“没注意!”
沈安透过硝烟看去,就见前的屋顶上,闻先生正在急速撤离。
他的身形看着有些不大稳靠,但速度却极快。
弩箭追身而去,闻先生随手用短刀格挡,没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在侧后,张八年和闻种悄然跟了上去。
“艹!竟然这般厉害?”
黄春骂骂咧咧的出现了,近前道:“郎君,才人觉得这边有莫大的危险,可见此人厉害。”
“他三十余年都在锤炼身手,是身心,天下何人能比?”
沈安有些惆怅,“先前忘记了浇油,若是早知道他会在屋顶装比,某定然会在屋顶上浇油,让他装,一脚踩滑就扑街!”
曹佾出来了,赞道:“安北比某胆大,而且还冷静,只是身手不好,不能掺和。”
“上去看看!”
严宝玉带着几个乡兵上了屋顶去查看,沈安回身道:“他们在单挑,某觉着不好掺和,胜之不武。”
“你就吹吧。”
逃过一劫的曹佾后怕不已,“先前某以为那人不过是如此,可没想到他的身手竟然这般厉害,若是某和他厮杀,怕是几个照面就完了。”
“有血!”
严宝玉俯身在查探,突然抬头道:“是闻先生的。”
曹佾欢喜的道:“难道是张八年弄伤了他?如此下次他再来时,某就请张八年来坐镇。”
张八年悄然回来了,沉声道:“闻先生的身手发的厉害了,先前某没弄伤他。”
“那是”
曹佾有些失望。
张八年看着沈安,不知道是该夸赞还是指责,“是沈安的瓦罐炸伤了他,某刚才追上去,一爪抓裂了他的肩膀,可接应他的人却到了。闻种斩杀三人,身而退。”
张八年的脸上有些黑斑,大抵是先前被烟熏出来的。
闻种飞快而来,跪下道:“人心中急切,却忘记了郎君的安危,有罪。”
沈安程看了他的表现,只觉得此人就是自己的最佳护卫。
他微笑道:“你今日出手及时。至于安危,这边有邙山军在,就算是那些刺客来了,也伤不到某。”
曹佾骂道:“下次他再来,某就在屋子里浇油,烧死他。”
“此人猜疑心重,你家他不会再来了,不过沈安那边不准。”
张八年随后就回去复命,沈安觉得他是有意报复,让自己夜不能寐。
回到家中后,沈安照例交了作业,然后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又来到了曹佾家。
月华如水,冷得刺骨。
屋顶上的闻先生冷冷的看着他,道:“你竟然敢收留闻种,这便是在找死”
短刀挥动
“啊!”
沈安猛地惊醒,一个黑影正好坐在他的身上,披头散发的模样吓尿了沈安。
“救命”
“是郎君的声音!”
外面有人惊呼,接着坐在沈安身上的黑影扑倒了他。
“官人,是我”
沈安这才完从那梦境中醒来,喊道:“无事,某是做噩梦了,无事。”
外面传来了陈洛的声音,“郎君还请现身一见。”
这是一个谨慎的决定,若是沈安不现身,就意味着他被人控制住了。
趴在沈安身上的杨雪低声道:“妾身是去马桶那边丢死人了。”
沈安睡在外面,杨雪要出去就得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老夫老妻了,自然没什么忌讳,可沈安恰好做噩梦,于是就被吓尿了。
沈安起身出去,外面陈洛等人都在,见他无事,这才各自散去。
丢人啊!
第二天早上,沈安起床在前院跑步,果果跟在身边,嘀咕道:“哥哥,昨晚好吵,有人喊救命呢!”
“咳咳!”沈安道貌岸然的道:“那是你听错了。”
“呃”果果觉得自己的耳朵很好,但哥哥却是听错了,那就是听错了吧。
“哥哥,浅予想出来玩呢!”果果觉得好友的境遇有些悲惨,“她仲鍼哥哥要娶亲了。”
嗯?
沈安还不知道这事儿,他想起了那位向太后。
挑选赵佶为帝的事儿涉及到了政争,以及后宫中的权力倾轧,但那个女人不顾大局是铁定的。
“还早。”
赵顼的年纪还不到,目前大概是看看谁合适。
吃早饭时他有些神思恍惚,果果就悄然夹走了他的牛肉片,等吃完了问他,“哥哥,牛肉好吃吗?”
“好吃!”
果果和杨雪都笑了起来。
沈安有些食不知味,眼神深处多了厉色。
“安北”
王天德来了,还带来了几马车的西。
“这是什么?”
沈安就和地主老财似的问道,就差把双手笼进袖子里。
王天德夸张的道:“这些都是今年的收成啊!咱们虽然不种地,可却种钱,哈哈哈哈!”
赶马车的人有些拘束,看向沈安的目光中多了敬畏。
这位大宋首富的财产有多少没人知道,但只是帮衬他干活的王天德在汴梁花钱如流水,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个女妓一掷千金都不眨眼,堪称是奢靡。
只是帮衬他的王天德就这么豪奢,沈安会有多少钱?
大伙儿都大宋没人比他更有钱,可究竟有多少?
王天德站在沈安的边上,指着马车介绍道:“一万贯铜钱,估摸着够零花了吧?若是不够只管,某去兑换。”
“差不多。”
一万贯铜钱只够零花?
一脸春风得意进来的赵顼都嫉妒了。
“还有就是些票,这些都在账上。”
王天德拿出个布袋子,恭谨的递过来。
随着暗香规模的扩大,王天德发的敬畏沈安。
沈安没接账,道:“此事交给娘子。”
陈大娘过来接了,然后带去后院。
王天德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么多钱财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安北果然是视钱财如粪土啊!我辈远远不及。”
他的马屁拍的不怎么地,沈安冲着赵顼招手,“正好想找你。”
赵顼道:“你先照看这里吧,莫要出错了。”
“出错就出错,就算是暗香没了,某也能一夜之间再弄一个!”
沈安的话让赵顼不禁有些艳羡,“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赚钱的事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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