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珩隔三差五的拿沈家的辣酱,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宫中人知道的很多。
而陈忠珩在宫中的对头也不少,早就有人去告了黑状,只是一直没回应。
做人要厚道,特别是做帝王的身边人,那更是要近乎于白痴般的厚道。
所以陈忠珩的举动实则就是给官家一个把柄,若是他想动自己,那么这个勾结宫外的罪名就是现成的。
陈忠珩觉得这只是有备无患,多此一举,可没想到今日却被点了出来。
他面色煞白的跪了下去,“臣有罪。”
赵曙并未理他,在想着朝局的变化。
韩琦的性子注定他不能成为权臣,这是好事。曾公亮的性子差了些,不过能和韩琦形成平衡,所以在韩琦为相时,最好别动。
至于欧阳修,那只是一个搅合的工具,在韩琦和曾公亮之间来回搅合,利用他老好人的脾气来形成均势,所以最好也别动。
可包拯呢?
赵曙在想着这个问题。
而御史台里,那些倒韩大军哀鸿一片。
“竟然被沈安救过来了。”
“韩琦重新执政,御史台的好日子怕是没了。”
“不会吧。”
“不会?你不知道韩琦的性子,那最是睚眦必报的一个,他既然能过了这一关,必然会一一报复回来,咱们御史台首当其冲啊!”
“苏轼来了。”
苏轼缓缓进了御史台,看到众人面色不对劲,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韩相之事?那事吧,某以为御史台无需在意,毕竟咱们是以弹劾为生的,韩相再怎么也不能对咱们下手,否则御史台可还能监督大宋?所以都安心吧。”
众人一想也是,刚才只是大家心急如焚,失去了判断能力。
“苏御史果然高见。”
“苏御史此次算是立功了,不知道上面怎么。”
“他没法升官,至少现在不成。”
“是了,他才来御史台没多久,只能再熬熬资历。”
众人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苦涩,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苏轼淡淡的道:“官家先前提及了某,某这个御史做得好。”
操蛋啊!
刚轻松了片刻的官员们只觉得满头黑线,恨不能找西来堵住苏轼的嘴。
此次御史台几乎军覆没,唯有苏轼和杨继年没有走错路,所谓曲高和寡,这种情况下苏轼和杨继年就引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苏轼心中得意,抚须道:“下衙后某请客”
他只是随口一,觉得大家此刻心情郁郁,定然不会同意。
“好,回头一起去!”
“某定然会去。”
“还有某!”
“都去都去!”
一片都去的呼声中,苏轼面如土色。
那么多人,要吃多少钱?
他的日子就不怎么滋润,若是请这么一次大客,起码两个月要守身如玉,不能出入酒楼了。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道:“才宫中的人去了曹家,官家夸赞曹国舅,他乃是国戚的楷模。”
卧槽!
大宋啥时候有国戚楷模了?
按照历代帝王的心思,外戚这种生物死光了最好,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
可曹国舅却得了这等夸赞,开先例了呀!
“官家这是在论功行赏吗?”
一个官员出了大家的心声,有人道:“你等没发现吗?但凡力挺韩相的都得了好处。”
“那沈安呢?他可没得好处。”
一个官员洋洋得意的着自己的发现,却发现同僚们都面色难看。
这是怎么了?
有人叹息道:“这次那厮立的功劳能值几条腿?”
众人一阵沉默,都觉得有些荒谬。
有人道:“此事算不得公事,却不好算腿,不过韩相的感激却能值五条腿。”
“是啊!五条腿。”
苏轼心中欢喜,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站在值房外的杨继年。
“杨御史,安北立功了。”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杨继年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在过门槛时轻轻跳了一下。
某很欢喜啊!哈哈哈哈!
这种闷骚的欢乐最是让人郁闷,可杨继年还觉得不够,转身关门时道:“这般立功下去,到时候腿太多,就怕他整日纠结于该打断谁的腿。不好,真的不好啊!”
杨继年太嘚瑟了啊!
众人一阵恼怒,但却没法反驳,只能看着杨继年关上房门。
“哈哈哈哈”
里面一阵笑声传出来,众人纷纷转身。
“这人一直古板,古板就古板吧,咱们都习惯了,可从沈安成了他的女婿开始,这人就不断的嘚瑟嘚瑟啊嘚瑟,让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谁让他有个好女儿呢!”
“是啊!他那女儿也没见传什么贤名出来,也不闻美色那沈安为何就看中了她呢?”
丈母去女婿家有些不对劲,经常去更是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
可李氏没办法啊!
“芋头长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看着就想亲一口,几日不见就想的慌,我这便去看看他,家里有事直接去榆林巷寻我。”
阿青喜滋滋的道:“郎君极为可爱,上次冲着奴笑,奴的心都被他笑软了。”
李氏得意的道:“那是,芋头长得和雪差不多,漂亮着呢!以后不知道能迷住多少女人,想想就欢喜。”
李氏交代了家里的事,一路到了榆林巷。
“归信侯此次不但是立功了,而且还得了韩相的人情,以后宦途顺遂,不可限量啊!”
“此次他力挺韩相,这人情就不,后来韩相乐极生悲晕倒了,也是归信侯救回来的,这人情可是欠大了。”
“这般厉害的归信侯,可竟然就一个女人,这不通啊!”
“莫不是有毛病?”
“可能哦,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他娘子岂不是守活寡?”
“”
李氏听到这里就掀开了车帘,看到两个男子蹲在边上扯淡,就怒道:“整日胡八道,哪里像是个男人?”
“你这个女人”
两个没事嚼舌头的男子刚生出怒气,其中一个掉头就走,另一个赶紧追上去道:“你跑什么?”
“那是归信侯的丈母,咱们归信侯的坏话被她听到了,不跑难道要等着沈家来人?”
“赶紧跑。”
他们不知道李氏压根就没想把这事儿广而告之,等进了沈家,见到女儿抱着外孙迎过来时,李氏忘记了刚才的烦恼,接过外孙就是一阵亲热,然后又逗弄了半晌,只是芋头大爷不给面子,没搭理她。
“雪啊!”
李氏见女儿的肌肤发的水嫩了,不禁和自己当年生产后作比较,结果自己完败,就有些唏嘘。
“你安北对你如何?”
“好啊!”杨雪好奇的道:“娘,您怎么突然问了这个?难道是爹爹让您来问的?”
李氏见女儿娇憨,就笑道:“你爹爹哪里会问这个,是我想问”
“很好啊!”杨雪道:“反正官人不大管家里的事,如今他发的懒了,暗香的事也不大搭理,我每日都要理一遍账目,还得着什么分析,分析这些账目。如今只是水晶生意官人还管着,只是看那模样,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官人就要丢给我了。”
她的很是无奈,大抵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辛苦。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李氏觉得有必要给女儿上一课。
“多少男人把家中最重要的事都握在手中,不肯给妻子沾手。安北都丢给你,那是信任,你他懒,这便是矫情,被人知道了会戳你的脊梁骨。”
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不算太低,但能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一手抓的很少,比如官员家,男人每月拿了俸禄,家用给妻子,剩下的自己琢磨着截留一批,妻子压根不敢置喙。
可沈安不同,直接就把生意丢给了妻子,压根不在意。
这份大气很难得,汴梁城中多少女人都在羡慕杨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运气好,竟然嫁给了沈安。
杨雪噘嘴道:“娘,真的很辛苦,为了对账目,我还得算术呢。”
“别矫情了,我问你,女婿”
李氏犹豫了一下,“那个你们过得还正常吗?”
那个问题她不好意思问,只能婉转的迂回。
“正常啊!”杨雪道:“每日吃饭睡觉带孩子,正常的不行。”
哎!老娘问的是你们之间的那个生活啊!
李氏纠结了许久,最后憋得脸红,“就是床笫之事那个那个可还好?”
“呀!”杨雪的脸一下就红了,“娘你怎么问这个?”
李氏既然开了口,就没准备收回去。她板着脸道:“你就正常不正常吧!”
杨雪的脸都羞红了大半,“娘”
李氏更是难为情,但为了女儿的幸福,只能硬着头皮道:“快。”
“正常。”杨雪觉得这个问题太羞耻了,完就埋怨的道:“娘您怎么就能问这个呢?难为情死了。”
李氏一听心中就放松了,起身道:“既然正常了,快把芋头抱来。”
后世有人喜欢撸猫撸狗,此时的人大多喜欢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