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很丰盛,四道凉菜下酒,分别是薄切酱牛肉、拍黄瓜、酱油木耳、油炸腰果。热菜有凉瓜炖排,清蒸石斑鱼,清水河虾、辣鸡脚、西红柿鸡蛋,油渣炒科白。还有一大盆看起来清香可口的牡蛎汤。
最重要的是,桌子上摆得每一道菜都是陈述喜欢吃的。孔溪知道自己要到家里拜访之后,准岳母数次打电话与她商量菜谱,这便是她们母女俩人心准备的成果。
陈述感动的看向孔溪,孔溪对他眨了眨眼睛,回以甜美的笑容。
陈述和孔盛德喝茅台,孔溪陪母亲傅斯羽、二姨三人喝椰汁。
孔盛德端起酒杯,道:“第一杯敬陈述,欢迎陈述到家里来做客。”
言简意赅,完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干掉了。
陈述看得目瞪口呆。
二两多白酒,就这么一口就喝掉了?
如此腼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后我要常来向阿姨请教厨艺。保证溪无论在那里,都能够吃到可口的饭菜。绝对不能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没问题,我们一起探讨。”傅斯羽高兴的道,她的厨艺得到女婿好评,心情很愉悦。最重要的,陈述愿意为了给自己女儿做菜而专门来向自己请教,那就让她更加开心了。
孔溪是她的宝贝女儿,女儿幸福,比她自己的幸福更加重要。
孔盛德吃了块酱牛肉,看着陈述道:“我等等你?”
“好。”陈述点了点头,一脸羞愧的道:“麻烦叔叔了。”
“……”
孔盛德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这臭子到底懂不懂尊老爱幼啊?头一回上门,就让我等你喝酒?
“爸,你也喝慢点。”孔溪把剥好的虾肉放进父亲碗里,道:“陈述平时都不喝酒,今天为你才破例了。”
“不能喝就不喝。”傅斯羽一脸慈爱的看着陈述道,完把他当作自己的晚辈来看待:“酒又不是什么好西。来,吃菜。多吃菜。”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陈述赶紧阻止傅斯羽再次往他碗里夹菜,毕竟,他碗里的菜已经堆不下了。
“没出息。”孔盛德不满的嘟囔一声,只好低头吃虾。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聊经济、聊、聊时事八卦、家长理短。不过,让陈述意外的是,孔溪的父母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家庭状况以及工作收入房车等问题。
这让陈述心里非常的失落。
有种房子白买了的遗憾感觉。
陈述还是喝多了。
一边话,一边喝酒,酒就下得特别快。当孔盛德站起身准备开第二瓶酒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们已经各自喝了半瓶。
饭桌上面,也就只有陈述和孔盛德两个人了。孔溪和母亲傅斯羽已经回到客厅看电视聊天,二姨早早下桌,为她们去泡茶切水果去了。
“你以后会不会对我女儿好?”孔盛德醉意朦胧,盯着陈述的眼睛问道。
“当然对她好。”陈述道。“对她不好……我娶她做什么?”
“你要话算数。”
“我话突然算数。”
“好。我相信你。来,我们兄弟再干一个。”
“我不配。”陈述捂着杯子,拒绝喝酒。
“什么?”孔盛德生气了,手里的酒杯一扬,洒了半杯出去。
“我不配做你的兄弟。”陈述大着舌头道:“我……我只配做你的女婿。”
“……”
陈述是被渴醒的,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白开水,端起来一饮而尽。水有点甜,带着蜂蜜的酸香,看来这是孔溪为自己准备的解酒茶。
这是孔溪的房间,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孔溪就带他过来参观过。抬腕看了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天色昏暗,却没有黑透。高空之上,还有最后一抹红褐色的云霭残留,从龙眼树隙间透射进来的光亮也像是染了色一般。
这一觉,竟然就睡了好几个钟头。
“喝酒误事啊。”陈述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喝多了有没有过什么过份的话或者做过什么丢脸的事情。努力的回忆了一番,能够记起的最后一幅画面还是准岳父孔盛德要去开酒,自己起身阻止。最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他是何时被搀扶到二楼房间的,就完不知道了。
孔溪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述的视线又停留在了书架上面,停留在那个的角落。相框里面,那个黑胖的女儿对着自己咧嘴微笑,一如二十年前的画面。
那是他经历了无数的画面,也是他好多年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毕竟,任谁时候一直被人欺负,也不是忘就能忘记的。
为什么她成了孔溪?
为什么她会找上自己?
时候没欺负够,长大了还想接着欺负……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间在耳边响起。
陈述转过身去,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孔溪站在房间门口。额头大汗淋漓,一只耳朵上还戴着耳机,看来她刚才是去运动了。
孔溪贪吃,是个典型的吃货。
当她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就会拼命的迈动自己的双腿。今天中午饭菜丰盛,陈述亲眼看到她吃了好几块肉排。为了控制体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会拼命健身,直到感觉运动的消耗完抵消了那些食物的热量,这才会再次恢复之前的正常锻炼强度。
陈述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能够控制身材的,一种是能够保持正常作息的。
“嗯。醒了。”陈述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刚才想事情想的入神,也不知道孔溪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良久,应该部被她收在眼底了吧?
为了表明自己的淡然无事,又没话找话的补充了一句:“你去健身了?”
问完之后陈述就后悔了。
这不是一句废话吗?是个人都看出孔溪刚才去健身了。
孔溪若有所思的看了陈述一眼,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道:“是不是想和我谈谈?”
“没有啊。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陈述道。
完之后,陈述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两耳光。什么叫做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孔溪笑得更加灿烂了,撩起额头坠落的一撮秀发,道:“我先去洗澡。一会儿我们好好聊聊。”
陈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等你。”
陈述坐在床上,无端的有些紧张起来。
就好像是即将要推开一扇未知的大门,而那扇大门像是黑洞一样能够把自己给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