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二十一幕
镜面第九幕
比顾飞年长十来岁的男人正在返回别墅,他需要找到顾飞,问一问他最后那件商品到底卖到哪里去了。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很痒,男人控制不住用手去挠,带下一片片黑色的碎屑。
镜屋已经不能再待,那简陋的地,做了他很多年的藏身之所,直到王莉莉把房子卖给他,才转让给了真正的无面人,后来,具体是谁在居住,他就不知道了。
男人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最后一次待在镜屋,究竟是谁的主意呢?他自己从没有想过会再回到镜屋去,一定是有人把他迷晕了,弄到那里去的。
这个人的目的男人想不出来,但他并不生气,因为这同时也让他明白,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成为泡影,他必须向前看,必须更加冷酷才行。
脚下的土地渐渐开始湿润,踩在上面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男人不时提起脚来清理脚底沾染上的西,那些西又黏又湿,十分令人讨厌,有时候不得不用手一起帮忙。
弄脏的手无法再接触脸上的伤疤,男人感到很懊恼,心情也来差,他想要不管不顾加快脚步,但做不到,因为加快脚步就意味着脚上那双破旧的皮鞋随时都会脱离,让他的袜子变得一塌糊涂。
他可不想回去挨骂,于是男人努力转移思绪,不去想那潮湿松软的地面。
镜屋的名字来源于镜面别墅,那栋诡异的,住满了‘乞丐的房子。男人把住在镜面别墅里的人称之为乞丐,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都是生活落魄,又不肯努力上进的人。如果有身体残疾,倒也另当别论,可是
男人想着:‘可是他们偏偏比普通人更加强壮,而且都很明。
他不知不觉抬起头来,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了,这里虽然和镜面别墅不能比,但却是可以让他放松的地,刚想继续迈步,一个黑影从旁边闪了出来,猝不及防冲到他的面前。
“!!”
“新闻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黑影对着男人怒目而视,发狠般的吼着,双手也紧紧握着拳头,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给男人一拳。
看清楚对的脸,男人赶紧解释:“黄巍?你听我,不是我袭击了那个警察,我现在也很仿徨,根猜不出来是谁做的!”
“我不信!除了你还会有谁?!”黄巍继续怒吼。
此时,身后的别墅大门也打开了,一个粗糙沙哑的女人声音传出来,“你在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糟糕吗?赶快进来!”
男人嘴里喊着:“你吼什么吼?!是黄巍这子突然出现的。”然后绕过黄巍,匆匆向女人向跑去。
黄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机械性的回转头颅,眼前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像骷髅一样的瘦削脸颊,画着浓重的眼妆,黄巍突然想起来,她不是这几年尚源捧红的那个美妆博主吗?听她好像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不工作了。
黄巍愣神的当口,男人已经走上了门前台阶,他赶紧跟上去,想要一起进门,没想到女人看了他一眼,居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还跑到窗前对着他:“黄巍,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要不然的话,我就把你那些破事捅到尚老板那里去,让你没工作可以做!”
她的理直气壮,一副丑恶的嘴脸,完还不忘关紧窗户,拉上窗帘。
等女人消失在窗户里面之后,黄巍居然不着急了,他笑了,站在坑坑洼洼的地,轻蔑的看了一眼别墅向,回头离开。
‘原来她不知道我已经脱离尚源娱乐,看来那个男人对她也不是真心的,我就看好戏吧,反正我被逮出来,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想到这里,黄巍反倒变得定心了,他决定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别墅里
“你干嘛胡乱去威胁黄巍?”这是男人压低的声音,显得很焦灼,他:“这样他会来不信任我们的,你还想不想要他出钱了?”
“出什么钱?”女人的声音还是跟刚才一样高亢,反驳:“我们这些年挣得也不少了,还在乎黄巍那点投资吗?”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是风口浪尖,有黄巍挡着,总比没有好,你少得罪人就行。”
“哼!刚才黄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袭击了警察?”女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题咄咄逼人。
男人没办法,只好凑着女人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两个人的表情马上变得诡异起来,女人问:“是真的吗?这么做有用吗?”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绝对有用,那个警察也不清白,光沉木严的死他就解释不清楚了。”
“可新闻里没有提到要追究他沉木严事件的责任啊!”
“哎呀!你这人脑子怎么不转弯,现在不追究不代表将来也不追究,警察还没有查到关键呢,你啊,在这里看好戏就成了。”
“那王莉莉怎么办?”女人问道。
男人听到王莉莉这个名字,突然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对女人怎么,十几秒之后,他才继续:“琉,王莉莉和无面人在一起,不好办。何况璃阿姨的事情她心里清楚。”
提到璃阿姨,名叫琉的女人突然禁声,她瘦削的身体好像在衣服里发抖,很快就转身向里屋走去,身后的男人赶紧跟上,话题也因此终止了。
阳光照射进窗帘缝隙中,照亮了女人丑陋的脸庞和男人脸上一块一块如同胎记般的伤疤,有些还在渗出血丝。
许久之后,当天空暗沉下来,窗帘再次被人掀开,一张带着灰白色面具的脸渐渐靠近窗口,在他身后,隐约可以看到微微晃动的摇椅,和女人拿着咖啡杯的手。
案发第三天下午
莫海右将整理好的一大堆画稿带回验尸间,其余零散的留在了付岩那里,他腾出时间,一张一张仔细翻看,画面上的背景是乡村风景,很熟悉。
莫海右记得,顾午家别墅二楼屏风上画的也是同样的乡村风景,也许是顾飞和顾乙时候住过的地,重点在于两只猫咪状态的改变。
一开始,画面上是两只奶猫,大大的脑袋,肉肉的脚掌,非常可爱,连表情也好像是在微笑一样,其中紫红色的那只猫总是蜷缩在草丛中,看着另一只猫玩耍。
渐渐的,它们长大了,画风也开始改变,天蓝色猫的爪子来尖利,时常摆出攻击姿势,而紫红色猫依然像时候一样,喜欢躲在草丛里窥视,不过脸上微笑一样的表情也没有了。
当天蓝色猫终于张大嘴露出獠牙的时候,画面上的颜色开始变淡,好像是颜料在调配的时候,水放得来多,画纸也因为吸收水分变得有些皱,这让天蓝色猫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狰狞。
莫海右仿若看到了扭曲的生活环境和来叛逆的孩子,他把注意重点移到那只总是躲起来的紫红色猫身上,它似乎除了身体成长之外,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
除此以外,还有画作的背景,也几乎没什么改变。莫海右把画拿的远一些,对着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仔细观赏。那些线条和颜色变得更加透明了,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西。
隐藏在原有的线条之间,好像是被擦拭过的痕迹。他又把画反过来,继续对着阳光察看,确实,画面中有很多多余的线条,掩盖在颜色之下,乍一看上去,好像是作者在画底稿的时候,反复修改造成的。
但实际上,莫海右认为这些隐藏的线条非常有连贯性,每一根都细致到位,不像是草稿。他拿过一张白纸,用铅笔在上面按照画稿上的痕迹,一笔一划的描绘下来。
一张画稿描完,看不出是什么西,莫海右继续拿起下一张,照着老样子仔细查看,描绘。画稿上的颜色来淡,线条也来模糊,后来,画中背景几乎成了透明色,而法医先生的白纸上面,赫然出现了波涛汹涌的海面、若隐若现的酒坊,以及海面下一条通往未知区域的白色管道。
莫海右放下铅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看了看堆在左右两边的画稿,左手边是已经用过的画稿,大概/3左右。右手边是还没有查看的画稿,大概1/3不到一点。
他又拿起一张,仔细翻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隐藏的线条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用白色颜料画上去的背景,因为颜料和画纸的底色相同,所以没办法一下子分辨画的到底是什么?
莫海右不能够直接在画面上涂抹,因为这些画都是顾晚的真迹,所以,他还是按照刚才的办法,把辨认出来的图案,用手边的铅笔和黑色签字笔,在白纸上转换成线条和色块。
第二幅转换出来的画面是顾午家别墅的轮廓,此时,天蓝色的猫已经消失了,紫红色的猫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每一幅画中,它边上都放着一个食碗,装得满满的,可它却总是遥望远,一口也不吃碗中的食物。
这让莫海右想起了自己,当初,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遥望远,想着模糊梦境中的内容,想着不知在何处的父亲,还有母亲那些永远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
紫红色的猫代表顾乙,莫海右仔细端详着它望向远的双眸,那瞳孔中呈现出来的不是落寞和猜测,而是期待,一种对未来生活的盼望。也许,顾乙在等待什么人,莫海右想起了谢。
他又把那些用顾午家别墅作为背景的画重新再翻了一遍,终于让他找到了为什么用白色颜料来画背景的原因?不单单是为了隐藏信息,也是为了突出一双特殊的眼睛,这双眼睛乌黑透亮,闪着关切的光芒,它被画在猫看不到的角落里,一直死死盯着蹲在地上的猫咪。
顾晚想要突出什么?不用猜,一定是这双眼睛对紫色猫的爱意,还有,迫于流言蜚语,不敢靠近的犹豫仿徨。顾晚也许是想用他的画告知顾午,希望对能够理解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
可结局大概令顾晚非常失望,因为莫海右看到了温顺猫尾巴的变化,猫的尾巴一开始是盘缩在身体底下的,然后慢慢伸展开来,向上翘起,最后几幅,虽然其他地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但尾巴尖端的毛炸开了,明顾乙同顾飞一样,选择了反抗。
接下来,右手边还剩十几张画,这一次的画面上,两只猫已经没有了实体形状,只剩下远处夕阳下两个模糊的轮廓,除了尾巴和颜色,没有其他特征可以辨认出他们。
这明,两只猫已经远远离开了原来的家庭,融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到此为止,两只猫身上的故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关注的了,莫海右想要知道的是,最后那十几张画稿的背景,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信息?
可是他只能看到夕阳,以及夕阳下面物体的影子,将画稿倒过来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颜料,依然水分的含量很足,纸张有些微微褶皱。
莫海右试着把画稿重叠在一起,或者再次放到阳光底下查看,都不行,最后他想到了隐形颜料,在杯子里倒了一点点水,凉透之后,用吸管轻轻吸取,滴落在画纸上面,但无论他怎么做,画稿就是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这令法医先生也有些疑惑,到底最后这十几幅画,顾晚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他盯着画面上猫咪的背影,沉思着。夕阳、远去的身影突然之间,莫海右明白了,顾午想要表达的是晚潮,他在一开始的那些画中,提点出了大海以及海边酒坊,他要的重点在酒坊那边,然后是自家别墅,也许那里也有一栋同样的别墅。
但究竟怎么找呢?指明向的是海中的白色管道,找寻的时间应该是晚潮退去的时候。莫海右想到了顾飞,顾飞莫名其妙出现在酒坊内部,当时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就证明他刚刚从海里上来。
还有颜慕恒,颜慕恒为了躲避警察的视线,跳入海中,反而让他跟上了无面人的行踪,绝对可以证明,海面以下有人可以躲藏的地。
这件事无论冰这个酒坊主知不知道?和她都脱不了干系。莫海右看了看时间,将画稿整理起来。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警员进来给莫海右送盒饭,并询问画稿的检验结果,莫海右简单交代几句之后,让警员把画纸带了回去。自己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朝着验尸间走去。
他要从海边那两具尸体身上,再寻找一些自己需要的线索,至于沉木严,死亡原因和他一开始判断的一样,身体中毒部位的皮肤组织检验出来的结果,也已经拿去给植物毒素面的专家分析比对了,结果应该很快就能送回来,不必要担心。
流浪狗收容所里面警员已经仔细勘验过,同谢一样,没有找到相关的植物碎末,或者其他证物。
上楼的时候,莫海右给颜慕恒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把自己在海面以下看到的西,描述给恽夜遥和谢云蒙听,接下来怎么办?让谢云蒙决定,付岩这边自己会告知,不用他们操心。
至于两只猫的故事,不涉及在凶杀案范围之内,莫海右没有必要去,重点是找到顾乙和无面人。
顾飞一定知道海面以下的秘密,所以他自己不清楚无面人住在哪里有可能是在谎。王明朗想要去海边的事情,莫海右也已经知道了,他觉得,可以利用一下王明朗的心思,带着顾飞一起去海边,只是不知道这个建议付岩会不会采纳?
还有,之前我们提到,那些黄色海蜗牛的壳是顾飞放置在那里的,他曾经两次回到酒坊中来寻找。这件事目前警还蒙在鼓里,以为蜗牛壳是无面人引诱警察跟踪的诱饵。所以这里面的关键,以及顾飞的目的,也有必要要好好探究。
然后就是沉木严和付军,他们俩在这桩案子中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莫海右的判断一直是临摹两可的,他相信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也一样。现在,付军受重伤,当然不可能把矛头指向他,去刺激付岩的情绪。
沉木严究竟是如何到王海成家去的?又是被谁杀死的?他离开之前,付岩到底在不在警局附近?这几个问题要先搞清楚。
付军的法并不可信,但案发当天是休息日,大部分警员都不在警局里,只有付军和沉木严两个人值班。当天早上除了去社区服务站办事,付军其他时间做了什么?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沉木严同样也是如此。
社区服务站里面的人员,根提供不了有用的证词。这些莫海右都插不上手,但他觉得,沉木严的死是首先要搞清楚的一件事,他虽然是最晚死亡的,但却是整个案子的线头。
接下来还有很多个点需要去调查,王海成家废弃的院子和房屋、机场后街那间面临拆迁的屋子、海边酒坊后面的水下管道、园景苑里面凶杀现场内消失的死者、黄巍的行踪、吴与案子的关系,机场女尸的身份等等。
其中大部分都只能由谢和付岩去撒调查,谢会把关键线索提供给他们,这一点不用担心。机场后街那间面临拆迁的屋子,颜慕恒可以在那里蹲守,顺便查找破坏机场的无面人的行踪,莫海右认为问题不大。
谢云蒙必须把重点放在恽峄城提供的线索上面,第一,这件事与恽家的关联,以及恽峄城拜托谢云蒙所做的调查,都不能假以他人之手,否则很容易产生错误判断,造成麻烦。第二,莫海右要插手,只能以谢云蒙作为桥梁。第三,这样做也能让谢云蒙更好的保护恽夜遥的父母,给演员先生免去后顾之忧。
而最关键的,海边酒坊后面的水下管道,莫海右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他要和恽夜遥商量一下,让他单独去。莫海右知道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和谢云蒙都很担心,但这是一个机会,他不能错过,而恽夜遥湛的演技,也许能够让案子拨云见日。
首先,顾飞被抓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这一点不担心,因为到目前为止,警人员一致对外,在案子没有查清之前,坚决不把任何线索和嫌疑人的信息公布给新闻媒体,所以,不会有人知道顾飞被抓的事情。
其次,要想办法通付岩,让他带着顾飞和王明朗一起去一趟海边,至于什么目的,莫海右暂时还不能出来。
最后就是法医先生准备做完眼前的工作,和恽夜遥再见一次面,把计划沟通一下,合计出最安有效的案,让恽夜遥去行动,当然,刑警先生也要参与,恽夜遥的事情,不能不告诉他。
一旦行动开始,要怎么做就凭恽夜遥自己了,他将成为整场调查的核心,谢云蒙、谢、颜慕恒必须力以赴引导付岩的调查向,让一切逐渐向正确的向靠拢。
换一种法就是,恽夜遥会像往常一样,以他的式去得出案件的推理过程,而其他人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在为这个推理过程提供证据,向付岩证明它的正确性,莫海右自己当然也是调查队伍中的一员。